沈书当然知道宋清让开口就是假话，但是如今顾筝在场，沈书也不好直接拉下脸来。
宋清让也没有再理会沈书的打算，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边存在感很低的顾筝：“好巧啊，顾老师，能在这里遇见您。”
顾筝：“……不巧。”
她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宋清让是特意找上门来的，可能她真的智商有问题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沈书和宋清让竟然……认识？
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在同一个世界的吧？而且看上去火药味很重？甚至导火索好像，还是在自己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筝往后退了几步，离沈书和宋清让都远了一些。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顾筝脑海里一闪而过这样的名词，但很快就否定了——
怎么可能？修罗场是建立在对同一个人有好感的前提下，顾筝可不相信沈书和宋清让对自己有这种想法……
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顾筝又往后退了几步。
沈书往前走了一点，拦在宋清让面前，丝毫不受影响：“以前你可从来没有这么主动来找我，今天好像有点反常？”
何止是反常，这分明就是被自己激怒了，然后妄想破坏游戏规则！
只不过沈书这一番话可不只是说给宋清让听的。
“反常？”宋清让冷笑了一声：“晚上想找你聊聊天不行？”
“是想找我？”沈书把这几个字强调着。
“这不还有意外收获吗？”宋清让朝着顾筝的方向努了努嘴。
顾筝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不掉了，但是也没预料到宋清让的到来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焦灼，她能感受到宋清让身上淡淡的“杀气”，想起今天自己因为接送沈书让后者在自己家里带白冷冷和白铃铃，突然就有一点心虚。
她悄悄地靠着墙往旁边撤退，看着沈书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住哪个房间？”
“楼下。”
“楼上。”
异口同声，但是顾筝能很轻易的区分两个人的声音。
但就算区分了，顾筝也觉得有些棘手，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
沈书虽然还留着几分醉意，但是面对宋清让的时候气势一点也没有落下来，反而直勾勾看着宋清让，双手抱胸：“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我安排顾老师住哪里要你管？”
“你的小心思谁知道？”宋清让的声线本就偏冷，在这种时刻更加冷冽了几分。
“我能有什么小心思？”
“你自己清楚。”
顾筝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得出半点答案，总觉得无论是选哪个，自己总会得罪其中一个。
不是，所以为什么宋清让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啊？难道是铃铃和她说的？
不对啊，自己来接沈书这件事情，她也没和女儿们说啊！
顾筝想不清楚，只是捏着自己的旗袍一角，小心地从两个人对峙的中心走了出去。
无妄之灾，她不想承受。
“顾老师要是没有换洗衣物可以去我衣柜里拿，都是洗干净的。”沈书瞥了宋清让一眼，显出了几分优越——
主场优势，任凭你咄咄逼人，但是事情已定，真的以为你来搅局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筝捏着旗袍，她还真的需要换一身衣服，她的旗袍上隐约沾了几分酒渍，可能是陪沈书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沾上去的，如果一直穿着反而很难受。
她尴尬的笑了一声：“那我先去洗浴了，你们，你们……”
重复了半天顾筝也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干脆也就没说完，直接小跑走了，只留下宋清让和沈书大眼瞪小眼。
“说吧，你是不是急了？”沈书还是抱着手臂，随意坐在了沙发上，纤长的小腿交叠，自下而上看着面色不善的宋清让。
所幸宋清让这一副死人脸她看多了，现在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压迫感。
“急了又怎么样？”
“急了你就输了，你不是都当上她家教了吗？”沈书懒得看宋清让，随手把玩着自己耳边的发丝。
“当上家教和你有关系？”
“你没有发消息给我炫耀？”
“……”
“意思是你能炫耀我不能？”沈书声音高了几分，但还是压了下来，可能是害怕顾筝听见——
好在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掩盖了她的话语。
“话说回来，你那个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吧？”沈书突然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她要是知道你对她前女友有这个想法的话……看上去很难收场。”
“只是前女友而已，对她来说。”宋清让说得有些艰难，这似乎并不是她想提起的话题。
她就站在沈书面前，阴影投射在少女还浮现着几分酡红的脸上：“我怕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未免有点太冠冕堂皇了死木头，她愿意留下来是我强迫的吗？”
“那你之前约她去咖啡厅的威胁就只字不提？”宋清让也不落下风。
她们之间相处了很久，虽然往往是以唇枪舌战作为日常，但却因此比其他人更加了解对方。
沈书沉默了片刻，这才声音低下来：“我承认之前去咖啡厅的事情是我的问题，我本意不是那样。”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急？”
“你今晚真要留宿？”沈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移话题。
“不然呢？来都来了，你不让我住？”
“其实不想让你住。”沈书叹气：“喝过酒了，心情不好。”
“又是因为你家里的事情？”宋清让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一副了然的样子：“你最好不是故意在她面前博取同情。”
“我哪里像是喜欢把脆弱的地方给别人看的人？”沈书苦笑一声：“情绪这种东西压抑久了控制不住的，像你还能去射射箭发泄一下，我就只能……”
“你实在不行，来弓道社，我教你射箭。”宋清让冷哼一声：“不过，今天的事情……”
“让她住楼上，行了吧？以后你也别来捣乱了，我也不给你添乱，公平竞争不行？”
宋清让微微蹙眉。
片刻之后，才是她软下来的声音：“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