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弟，你做的这个是什么呀？”
宋知霖说着，凑到迟耀的身边：“我可以看看吗？”
瓶中的溶液变为蓝绿色后终于稳定了下来，按照教科书中所说，合格的初级治疗药水应该是淡蓝色。
迟耀对此也毫无头绪，宋知霖学姐虽然人有点变态，但看起来对合成之道也颇有研究的样子，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迟耀点点头，将装有溶液的玻璃瓶递给了宋知霖。
可没想到宋知霖却是一愣。
“真的可以给我看吗？”宋知霖有些受宠若惊。
“不是你想看的吗？”迟耀反问。
“我那只是……”
宋知霖心说我一开始明明只是因为害羞而转移话题，谁能想到你真的拿给我看……
事到如今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嘛！
已经……下不来台了。
宋知霖索性心一横，小心翼翼地接过迟耀手上的瓶子，让阳光透过瓶身，仔细端详了起来。
“就初级治疗药水，我在合成上还是个新手，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合成，请学姐多多指教。”
宋知霖瞟了一眼瓶口残留的不少液滴，看这粗糙的装瓶手法，迟耀确实是新手无疑。
可——
这是初级治疗药水？
宋知霖心里一惊，这怎么可能是初级治疗药水？
要知道，绿色占比越高，治疗药水的效果就越好。
正经的初级治疗药水应该是有少许悬浊物的淡蓝色，但瓶中的药水却呈现通透的蓝绿色。
这是中级治疗药水的特征。
宋知霖收起了之前跳脱的态度，认真研究起来。
药水中的绿色甚至隐隐盖过蓝色，已经接近了高阶治疗药水的成色！
宋知霖转念一想，新手第一次倒也不是做不出中级治疗药水。
只要用上高级的材料，就算是新手也能做出中级治疗药水。
低级材料相比高级材料，当中蕴含的总药力其实差距不大。
但越是低级的材料，其中的药力就越难提炼出来。
高级的稀有材料相比低阶材料来说更容易释放出药性，反而更适合新人来练手。
想必小学弟也是用了高级的材料吧。
想到这里，宋知霖反而松了一口气。
要是一个新手真能用垃圾材料做出中级治疗药水，这消息传出去，不少以此为生的药剂师都要崩溃！
不过迟耀就算是用了高级材料，第一次能做出这种成色，也算是一名小有天赋的药剂师了。
“作为新手来说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但熟练以后记得换回低级材料喔，用高级材料的话成本会很高的。”
虽然被宋知霖夸奖，但迟耀没有半点开心，脸上反而写满了疑惑。
迟耀挠头：“我用的就是实验室里免费的低级材料啊。”
“这怎么可能……”
宋知霖刚想反驳，但对上小学弟人畜无害的眼神，她却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但实验室里的免费提供给学生材料是什么状态，宋知霖当然清楚。
先不提材料的稀有程度，光说材料的保存方法，就完全不合规矩。
该避光的没有避光，该通风的没有通风，不少学生用完之后甚至还会忘记放回储存柜，长年累月下来里面可积累的不少杂质。
让材料的药力平白无故浪费了不少。
这样的材料，就算是高级的也只能发挥出最低级的效果。
更别提实验室里只有低级材料了。
用这样的材料做出堪比高阶的治疗药水？
这怎么可能？
这个小学弟看起来明明挺可爱的，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心机。
在合成这件事上，宋知霖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看我当场揭穿你的谎言！
到底用的是什么材料，我用精神力一探便知！
宋知霖闭上眼，几缕精神力织成的丝线便探入药水之中。
接下来的事实，让宋知霖惊掉了下巴。
小学弟用的，真的是实验室里的低级材料！
“宋知霖学姐，集中精神力的时候不是应该……”迟耀适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初学的时候……”想起自己笔记上的内容，宋知霖红了脸。
宋知霖边说边用手背轻轻蹭了蹭自己的脸颊，仿佛试图抹去那不自觉浮现的红晕，却只是让那片绯红更加显眼。
“现在已经熟练了，不用脱衣服啦！”
不过迟耀却完全没有察觉宋知霖的尴尬，此时的他也完全把精力放在了药水上。
毕竟只有搞清楚了合成的操作，才能制作出凝神珠，他才能拥有反制织梦者和黑潮会的手段。
在最后面对织梦者的时候，迟耀才能拥有底气。
为此，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学姐，我这瓶初级治疗药水为什么会变成蓝绿色？是不是操作上有什么问题？”
宋知霖倒也理解，小学弟不是有意装逼。
也不怪迟耀不知道，学校的教科书中关于合成的知识仅仅只是个皮毛。
倒也不是不想在教科书中普及，只是合成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一门科学。
就算是同样的材料，进行同样的处理。
由于注入精神力这个在合成中不可避免的步骤，不同的炼药师制作出来的成品天差地别。
甚至有些特定的药剂，只有一两位炼药师能制作出来。
科学的基本准则是可重复性，而合成这种不可复制性，注定了它就不能成为一门向大众普及的科学。
还问操作上有什么问题，宋知霖咬牙切齿，你这简直就是在凡尔赛啊！
你知不知道，你可是用全是杂质的垃圾材料，做出了一瓶药效堪比高阶的治疗药水啊！
这消息要是放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来争抢迟耀这个好苗子。
但看着小学弟一副人畜无害求知的模样，宋知霖吐槽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有一点让宋知霖疑惑的是，就算小学弟能让材料的药性完全释放，可——
杂质呢？
药水中的杂质去哪了？
迟耀制作的药水精纯无比，当中并没有任何杂质的影子。
就算是使用高级材料，最后合成的药液中也或多或少会掺上一些杂质。
如何在合成中祛除杂质，这可是我们宋家一直在攻克的难题！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瓶药水为何没有杂质，可眼前的这位新手药剂师，确确实实做到了！
“学姐？”见宋知霖迟迟没有回应，迟耀倒是先自责了起来，“抱歉学姐，问你这么简单的问题……”
更进一步的分析在这里肯定无法进行，宋知霖郑重地望向迟耀。
“不，小学弟，你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宋知霖话锋一转：“这瓶药水可一点也不简单，可以让我带回去研究吗？”
“我知道对于药剂师来说，自己的秘密不会轻易外传，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有志于合成，我们宋家一定会尽力向你提供一切帮助。”
宋知霖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多不合理，由于合成的不可复制性，每种药水的制作过程对于药剂师来说都是铁饭碗，绝对不会轻易外泄。
小学弟这能用低级材料合成中级治疗药水的本事，成本相比普通的中级治疗药水绝对是碾压级别的优势。
只要他将秘诀隐而不发，绝对够他躺着吃一辈子了！
但与合成相关的事，宋知霖向来无比认真。
见宋知霖如此严肃，还要带回去研究，迟耀心说我只是练练手，反而有些不自在。
有种家里随手乱放的苹果上长的蘑菇，发了条抖音后被中科院大佬要走的不真实感。
“这……恐怕不好吧？”
见迟耀有些犹豫，宋知霖急了。
“我们宋家供职于‘霸下’部队，负责军队的后勤，你放心小学弟，我宋知霖不会骗你！”
“学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我擅自偷看学姐的笔记在先。”
“如果不是学姐的笔记，我还做不出这药水，应该是我感谢学姐才对。”
“学姐想要的话，尽管拿去就是了。”
宋知霖有些感动，一时竟然忘了该如何回应。
“小学弟……”
迟耀逆着光，阳光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包上了一层金边，竟有些许圣洁的味道。
宋知霖凝视着迟耀的侧脸，心脏竟有些微微失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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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着急吗？”
不知道为何，宋知霖跑得比兔子都快，早就跑没影了。
迟耀收拾完实验器材，和器材老师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实验室。
云间中学的实验室就设立在图书馆里，隔着一条走廊就是成排的各种书架。
图书馆里每隔几步就能看见正在用功的学生，该说不说，不愧是重点中学，学习氛围还是不错的。
初级治疗药水试制成功，迟耀对合成的基础操作也算是摸清了个大概。
下次就可以正式尝试制作凝神珠了。
想到这里，迟耀精神一振。
可一个熟悉的女声却让迟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迟耀同学，你要去哪呀？”
是殷缠梦。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丸辣！
迟耀抬头，殷缠梦怀中，法制出版社出版的《异能者管理通则》的红色封面异常醒目。
迟耀还没来得及多想，熟悉的红光自殷缠梦瞳中闪过。
这也是迟耀意识丧失之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