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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结束的隔天早上,千城等人在辽阔的露台享用早餐。
千城他们使节团聚集的露台摆放各种盆栽,琉璃珐琅天幕射入的秋季阳光亮丽闪耀。
这座露台约有小型温室的规模,总共摆放三张餐桌,是奢侈到令人吓一跳的空间。
菜色很正统,蒸熊掌烹河鲜烧海参,各种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加上蔬果拼盘以及臻酿佳饮,各自将餐桌装饰得漂漂亮亮。
千城个人只要豆浆油条当早餐就能满足,不过这种皇帝式早餐无从挑剔,只是依照生产公会会长冷隆的说法就是「嗯~普普通通」。
这两个月,随着青淖浦的调理技术与料理等级有着长足进步,虽然不知道使用何种诀窍,但前几天居然出现贩售卤味的店铺,吓了千城一大跳。
酱油或豆豉之类的加工调味料上巾面也逐渐出现「仿制品」,听说因为发酵与熟成问题,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才能更加美味,然而对于习惯以往凄惨料理的舌头来说,已经是令人喜极而泣的味道。
“唔,千城,请帮我拿辣椒酱。”
纯以樱桃小嘴嚼着豆包拜托千城,她心目中的「贴身护卫」似乎和世间一般的忠义不同,除了称呼千城其名,两人的关系非常不拘小节。
“纯妹妹,也要吃点水果,不然皮肤会变差喔。”
荷花雨似乎很想找机会和纯互动,但纯微微从椅子起身蓄势待逃。
“真,舒服的早晨,嗯。”
如同冷隆所说,今天晨空的蓝色特别美丽。
琉璃外墙的这座露台内部没有风,但各处设置水道所以很凉快,存在于这里的秋季没有老虎一般的热气,只有持续闪耀的眩目阳光。
“是啊。”
稳重饮用清茶的是「狮子」不要说晚安,其他随行人员们也各自取用早餐。
其实来到这座露台时,三张餐桌离得更远,每张餐桌的早餐等级有着明确的差异。
这应该是贵族社会「贵族及家属」和「侍从」之间的差异。
然而众人不在意这种事,不只是把餐桌拉近,餐盘也是毫无区别直接传递,自己挑喜欢的吃,反正分量不够就从包包取出存粮食用,实际上就有随行人员一大早(因为是早上?)就在喝自己专属的浓稠绿色饮料。
“不过,真的很奢侈,我当然预料到他们会安排住宿,却没想到这么高级……”
荷花雨说到这里停顿。
昨晚交谊会结束之后,众人接受带领抵达的下榻地点,与其说是「房间」,更应该形容为「区块」。
位置是王府大院东南方的一角,共有二十间卧室,此外还有小规模的集议室与这座露台,甚至具备专用浴室、休闲设施、聊天室与数间会客室。
“不过这样……嗯。”
“千城阁下,怎么了?”
冷隆如此询问。
“冷隆先生,我们之间有「庖厨」吗?”
“要说有当然有,怎么了?”
“看来最好加派「庖厨」与供餐人员支援,还要找人帮忙运送食材,支援人员的本事必须够好,人数是三到六人。”
“确实如此。”
不要说晚安也点头同意千城这番话。
“怎么回事?他们不可能在餐点下毒吧?”
千城回答冷隆讶异的这番话。
“不,对方应该是刻意安排这么大的空间……这是以客人来访为前提。我原本觉得集议为期十天很久,但如今在各方面明白了,大集议应该是按照时程举办,不过接下来将有许多个别集议或谈天交流的邀请,也就是所谓的茶会。”
“应该是这么一回事。其实昨天那场联谊会上,很多人邀我以品茗的名义参加聚会。”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但我适度转移话题了。”
不要说晚安以极为冷酷的表情做结,然而处于这种状况,接下来应该会持续接到茶会邀请,依照状况还可能半强迫参加,所以千城认为必须先行准备。
“不晓得今天的集议行程如何……喂,卡优。”
“有,总长。”
冷隆呼唤从自己公会带来的随行人员,指示名叫卡优的青年去询问本日集议预定表,也叮咛别忘记收集情报。
卡优充满活力离开之后,千城、冷隆与不要说晚安继续喝茶,这张餐桌只坐他们三人,不过其他人的桌子都位于出声就听得到的距离,可以讨论共同的话题。
“……看来状况比想像中复杂。” ﹒
不要说晚安与千城点头同意冷隆这句话。
「湘楚总督」由二十四名城令尹组成,加上「鸣召者自治政府」就是二十五,地方官们的辖区分散于青淖浦各处,各自管辖——规模大一点的,顶多也只是一座城塞都市,加上周边农地与数个村庄。
何应水总督所位于的椋杭城相当于青淖浦的首府,在青淖浦城镇之中规模最大,即使如此,居民人口也大致只有十来万。
想到这里就可以明白,包含一万五千名「鸣召者」,总人口达到两万的杏花村,光是玩家的势力就令人忌惮,先不提「鸣召者」各人的战斗能力,杏花村仅凭人口规模,就位居青淖浦的前五名。
此外在这个世界,光是青淖浦区域,就有无数极为小型的村落,并未接受官府管理或是划为食邑保护。
这种独立村落并非不服秦珑朝廷统治而造反,在邪魔妖怪众多的这个世界,他们甚至希望尽量成为顺民接受保护,但是官府会基于「距离主要城镇太远」之类的理由无法派兵进驻。
地方官府的职责是保护人民与领地的安全,极端来说,是收税作为保护安全的代价。
辖区内部当然会有人犯罪,应该也会遭受怪物袭击,但是这种意外状况,和「无法准备足以防守的军力」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是从官府城镇骑马一天内能到的村庄,应该就能提供保护力,但是距离更远的村庄就需要常驻兵力防守。
在这个奇幻风格的世界,旅行或移动要耗费的时间超乎想像,想让少数兵力维持高机动性保护广范围区域,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实现。
反过来说,这个世界有许多「自食其力不受官府统治的农民」,官府们只要能够廉价得到充足的兵力,就有可能继续「增加税收」。
(总之,光是大致知道这方面的事,就不枉费我们这次前来收集情报。)
因此达官贵人们注意到「鸣召者」们的存在。
从「鸣神」还是游戏的时代,许多任务都是保护村庄、保护旅行者或是歼灭怪物,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即使类似聘雇佣兵,还是可以临时支付酬劳,委托「鸣召者」执行正规士兵无暇处理的任务,甚至可以进一步委托正规士兵的业务,这样正规士兵就可以在其他地区或战场战斗。
实际上,不受官府保护的独立开拓村,受到怪物或妖人袭击时,也经常委托「鸣召者」帮忙 。
「停服穿越」之后,包含千城他们在内的众多玩家,大多把把时间用在掌握状况、求生或重新练习技能,这种独立开拓村肯定更加需要「鸣召者」,此外以杏花村为首,青淖浦的「鸣召者」们在各地引发技术革命,官府们应该也这倒这一点。
“看来对方想拉拢我们,我能理解这种心态。”
冷隆在自己的龟苓膏里加入蜂蜜,代表众人发言。
“现在我就明白千城兄刚才那番话了——和「秦珑人」的「关系」是吧,这部分确实必须着手处理,要是青淖浦面临这种事态而混乱,不纯待对方私底下进行何种分化手段。”
“现在松懈还太早,他们很有可能现在才试图分化。”
千城以低沉的声音回话。
即使有点算是妄想,他的洞察力也已经想像到几种负面演变。
“分化的话题目前延后处理,现阶段的重点是对方的出招方式与基本方针,一切必须从这里起步。”
“也对……千城兄有什么看法?”
千城听完冷隆与不要说晚安的意见,慎选言辞述说他从昨晚整理的现状。
“我认为贵族们的企图,就某种程度来说相当清楚,他们刚开始是要揣测我们杏花村与「鸣召者自治政府」有多少野心,讲得难听一点,就是观察我们「多么野蛮」。
不过在昨晚的交谊会,应该可以认定他们已经拭去大部分的担忧,认为我们的智慧与常识,达到足以沟通的程度——这么一来,下一个动作就是拉拢。
不要说晚安先生当然会在「鸣召者自治政府」册封贵族爵位,这么做对他们没有什么坏处,既然有猫就应该在脖子系上铃铛,官府直到这部分应该都达成共识,其中当然有不少贵族吃味或反对。
但册封是既定事项,所以贵族们会把这一类的意见延后处理,先进入个别拉拢我们的程序。”
千城说到这里时,露台入口的琉璃门开启,「海绵堡王」的青年卡优回来了,似乎是顺利入手情报,他得到冷隆点头授权之后向众人报告。
“正式消息会在下午公布,但今天的官府集议似乎要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