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失远迎,殿下来此边陲之境有何贵干?”
有些古板的大厅中,一个削瘦的身影佝偻着腰带着勉强的笑容搓着干瘪的手,这位老人似乎在这里守候多时,只为了迎接两人的到来,而他面前的维克则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带着强烈的不满。
“我已经说过三次了,我们是前来协助你守卫国土的。”维克的脸上逐渐带上一丝不耐烦,很显然老者的反应并没有让维克满意,反倒是让维克的怒气有些上涨。
“是吗?我们这里最美丽的风景是不远处的泽莫山,每当太阳落下的时候就能看到别具一格的美景。”老人带着强撑的和蔼笑容点头哈腰,似乎没听到维克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开始介绍,“不过很可惜的是本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美食,想来殿下应该品尝过不少我们从未听说过的美味,但如果真要说的话,这里的糖浆林萍是个很不错的美味小吃,可以算得上我们这里少数能拿出来说道说道的好东西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会以为这种程度的城墙能够抵挡那群怪物吗?”维克怒气上头,面对眼前这个听不懂话的人,维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想要动手但知道根本不可能,想要劝说却又无从下手,就好像两个世界的生物根本无法交流。
“我当然能听懂,不过比起那种残酷的事情我们更想让您了解一下本地的美妙,不要让您白来一趟,没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至于守城的事之后我们会安排的,现在就请歇息吧,两位舟车劳顿,想来也没好好休息吧。”拖着灰扑扑的长衣,老人挑着一根蜡烛走在前面向后回头招了招手,“两位跟上吧,刚刚我已经安排人准备好客房了,希望不要介意才好。”
看到维克不断抽搐的眼角,一副快要爆发的模样,海洛一把抓住维克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捂住嘴巴将维克抱在怀里:“那什么辛苦您了,我先带她休息去了。房间在哪?我们自己去就好。”
得到答案后,海洛抱着满面愤懑的维克冲进了房间,房间并不大,不仅仅是和维克的闺房相比,哪怕是与皇城的客房相比都狭小不少,也就比正常的平民卧室大一些,除去床铺之外,也就剩下了一些俭朴的家具,虽然拥挤,但也算五脏俱全。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放我下来。”怀中的维克轻轻抖动身子,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落地的权利,于是只能继续在海洛的臂弯处晃动双腿,“你怎么最近总是要抱着我?感觉很奇怪呢。”
“比起这个不如先说说守城的事吧,那个老先生似乎没把你当回事啊。”海洛扯开话题,转移谈话的重心,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已经能看到这里化为废墟的样子了。”
“守城?你对付法斯特还是我对付法斯特?”维克气鼓鼓地捶打海洛的胸口,对海洛的回答并不满意,“明明已经开始动脑子了,就不能多想想吗?就算能组织起来难道还能比正规军队还要强吗?”
“跑路?说得也是,但是打不过的话,真的能跑得掉吗?”有些犹豫地抿着嘴,沉默半晌后,似乎想到什么,海洛尝试性地开口,“以空空的城墙作为阻碍的话,也许能够拦住影子,可是该怎么对付法斯特呢?她在的话无论什么计策都会没用的吧。”
“确实如此,但我有办法对付那个家伙。”维克微微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心发呆,“如果能够让我的攻击成功命中的话,我想我可以让她付出不小的代价。”
“就凭你?”海洛微微晃动手臂,让维克发出惊慌的轻呼声,只能被迫抓紧自己的衣服以免摔在地上。
而这可爱的动作很快就惹得海洛笑出声来:“就你这细胳膊细腿,随便蹭一下估计就受不了了吧。”
“这不是很正常吗?所有术士都有这个弱点……”说到这里维克突然愣了一下,随后默默地盯着海洛的眼睛。
而被这淡粉色的瞳仁注视着,海洛感到有些瘆人,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微微移动身体试图躲避维克的视线,但那有些空洞的双眼却一直跟着自己。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是术士吧?为什么你没事?无论是森林里还是面对法斯特,你都没有身体受伤而丧失战斗力。”回忆着过往的细节,维克越发疑惑起来,“而且,明明是术士班第三名,但印象中你似乎并没有用过什么比较高端的魔法,再加上你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来错班了。”
“这都过了多久了,你怎么还记得第三名这件事。”见识到维克斤斤计较的一面,海洛有些无语,但也只能微微吐槽,毕竟无论怎么说,身为术士班第三名的自己各种意义上都不算是一个正常的术士,这才是最为离谱的事情。
“说起来第一名的利贝斯是个剑士,第二名皮拉尔更是个难以理解的怪人,你同样看不出来半点术士的影子,总感觉术士班就是个笑话。”细细回忆着过去在校园的生活,维克越发觉得郁闷,想当初自己还在为自己的坐井观天而感到羞耻,哪怕是最为优秀的记忆力在他们面前也不值一提,现在想想当初赛道上超过自己的人没有一个是术士,至少不是正常术士,反倒是自己不断地为了证明自己总是努力追着前方根本不存在的对手,果然还是太蠢了。
“嘿嘿,这种事就不要在意了。”海洛将维克扔到床上随后坐了下来,“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法斯特吧,她把你头拧下来你都反应不过来,更别说反杀了。”
说完思索不到应对方法的海洛躺在床上看着积灰的天花板撇了撇嘴:“好多灰啊,还不如我搭的帐篷。”
“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我要休息了。”维克将手放在海洛的腰上推搡着,但却没有让海洛移动,随后维克加大力量,但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别动,我也要休息。”闭上眼睛,海洛一个翻身抱住维克然后准备睡觉,但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让维克感到不悦,随后开始剧烈地反抗,具体表现为在海洛怀中挣扎,蠕动,最后被巨大的身体差距牢牢绑在怀中,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带着浑身的不适缓缓进入梦境。
“维克,你终于醒了。”
刚刚合拢的眼皮瞬间睁开,维克再次看到了那个不想见到的模样,那个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像是在炫耀自己数之不尽的身体一般,不停地闪烁就好像花屏的电视一般让人眼睛发痛。
维克抬起手准备遮住眼睛却发现自己本应是手的地方已然消失不见,光怪陆离的扭曲身影仍在自己面前不断闪烁,维克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存在于世上。
“这是害怕了吗?看来上次那一下还挺有用的。”维克翘起嘴角,随后想起自己并不存在身体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嘲讽ayn,于是只能继续开口,“见识到行走于人世的力量了吗?所谓的神明不过如此。”
“偷到一点点神明的力量就这么嚣张,想要更多吗?”能够诱发光敏性癫痫的光污染在瞬间停下,一只裹满了藤蔓的绿色聚合体不断蠕动身上的藤条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哦,可比你在那一点点破译快不少哦。”
“快闭上你的嘴吧,噗噜噗噜地,什么都听不清。”听到ayn夹杂着吐泡泡一般的恶心声音,维克满脸嫌弃,“再说了你能教我什么?你能教我怎么杀了你?”
“为何不能呢?一具身体罢了,你想要多少我都能送你,只要你能好好听话就行,我没工夫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太费心。”
“说完了吗?没说完就请继续吧,不过要小声点,我需要休息一会。”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维克并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当然也有可能闭上了,但并不存在的眼皮无法遮拦,导致维克只能无助地注视着面前令人生厌的ayn。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来硬得了。”一条条油绿的藤蔓飞射而来,刺入空中,让淡绿色的液体在空中凝聚成一根根经脉,慢慢向角落延伸,就好像一个只有血管的身体。
痛苦的闷哼声在空中回响,粉嫩的肌肉在空中逐渐浮现,筋骨和肌肉在半空中浮现,不断地抽搐、痉挛,然后又不得移动半寸,只能在半空中被迫接受这份馈赠。
“唔,我,啊!”绿油油的血液在血管中不断地萃取,然后一滴异样的鲜绿色出现向上空飞去,来到了半空停在了那里不断颤抖,然后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对,没错,就是这样。”沐浴在刺眼白光之下的ayn带着满意的笑容逐渐融化,然后缩小最终消失,只留下半空中的血肉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