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前所言,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小椛什么,对于她,我也仅从她最要好的友人那儿道听途说了几句,前面呢......不太记得了,好像是长篇大论了她喜好吃什么,钟意哪些品牌,最想去往何处。可对于这些,我却统统无法入耳,嗯.......作为一个“斯万”这样是极为失职的,是吧?况且我亦无法从她身上汲取到什么崇高的艺术,以至于移情于她。
暂且不论艺术与现实的交缠,不知为何,有一句话深入我心,她将要成立一个文学社团,但那位好人仅仅是走马观花式地提过,想来大抵是方案的可行度不高吧。
但我偏要加入这个计划,
我总是叛逆的!
这样说,或许又太自觉了。
午休之后,便去与她交谈。
“小椛同学,你能看一下这个吗?”她坐在我侧边,我不顾数学老师在讲解泰勒公式,地以笔端戳了戳她的手肘,在笔尖确切落至的那一刻,她的身形明显地颤了颤,如一朵向阳花被温暖和煦的春风轻拂了那样。
随后,她摆出疑惑的模样,其透亮的眼眸似乎要把纯洁溢出来。
老师显然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而小椛呢,似乎被寒风冻僵了,悄**地将我的小纸条绻入红润的手心
她趁老师转身书写板书时,稍稍侧过头,引得耳畔旁的发丝前倾,稍显慌乱小小声地问:“您是要递给谁吗?”
“给你的呀”我朝她一笑。
“欸。”
她顷刻吃惊地开了开小嘴,而后意识到这也许有些失礼,以手轻掩。
“真...真的吗?”
“千真万确。”小椛一说话,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恰好挡着太阳的那块云露出满足饱和的神态行过,想必是享受足了温暖的阳光,终于肯将金辉分与大地了,而小椛身旁一侧半开的山茶花形百叶窗受到了极大的礼遇。
我眯了眯眼,一时间,看不清小椛的身形。
在忽暗忽明中,她急匆匆地答复我,说今天放学前给予我答复。
此后她无法克制自己,不时朝我这投来视线。
当我表现出略有察觉的神情向左看时,小椛即刻循着视线将目光收回,如一个极为熟练的垂钓者收线那般,仿佛能听到鱼竿滚轮高速转动的吱吱声。
但她下一刻的动作表明她并不是个隐匿的好手,小椛的视线回到自己书本上后,飘忽不定,一会儿瞥看窗外绽开的雪绒花,一会儿假意听数学老师讲解公式。
我起了坏心思!
我就这样不动如山,盯了她很一会儿!
大约五分钟后,她终于按耐不住,先是有些粗暴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而后捂住,死死捂住自己已有七八分熟的红润小脸,像鸵鸟一样一股脑趴在了仿桃花心木桌上。
“嗯,哼哈”我也耐不住了。
听到我的笑声后,她即刻瞪了我一眼,嗯,这是小仓鼠的幽怨
学园里的大钟又敲响了三下,表明我们适时下课了。
但我和小椛还不行,数学老师显而易见地发现了我们的动作,喊我们过去一趟。
她先是问了我们上课在干什么,见我和小椛不约而同地沉默不语,无奈地叹了声气。“你们要是下节课还这样,那么我可不能保证你们的家长不会知道哟。”
之后她将视线转向我,对上她波澜不惊的化着淡眼妆的眼眸,我溘然有些惊异,甚至是隐隐的“害怕”?,我不自觉地收了收肩,当我还在想她会做什么时,我感到像有一颗不那么柔软的弹力球在我头顶跳了跳,三四秒过后我才反应过来是老师敲了敲我的头。
“欸,欸”
同那忠诚的霍拉旭一样,我也有自己未曾梦想过的事物,喏,我便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被老师敲脑袋。于是我的脑袋宕机了,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老师后来友善地摸了摸小椛的头,就让我们回去了。
“唔,都怪您,您这个坏家伙!”
“我决心不那么快让您知道我的态度了,您就等着去吧,在明日到来前,您无法从我口中获悉一个字。”
我倏忽嗅到了紫丁香的芬芳,朝她微微一笑,
“您知道为什么择了这节双重意义上的严肃课程吗?”
“欸。”
“我总是在想着,要是我们能给予万物以相同的态度就好了,这样,是否会少些纷争呢,如若我们将地上青翠的鲜草与万物之长——人类同置于水平,那该多好呀,只不过人类无法承担此重负,最崇高的人在此重负前也太渺小.......”
“您说的我一个字也不懂,我只知道,您不该在课上这样作弄我!”
之后推着嗔怒的她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俩,似乎在私私议论着什么,小椛一如既往地耐不住,先小跑回去了。
我踏着与往日无异的步调朝座位行去。
在将近落座时,我遽然朝窗外远眺去——外边晨光乍现,天际的紫意并未全然消退,昨夜的暮云绸缎渐行渐远,地面上还留有几分黎明的清冷。
恰巧一阵强风吹来,
我径直对着它,任发丝垂动、散乱,
而后恍若无事地落座。
.......
“啪“国语老师拍了下手
“好啦,大家不要盯着那位同学看了,我们也该上课了。”
众人如梦初醒。
......
......
......
附加一则交往之后的没有寄出的信:
你知道嗎?今天.....雨斷續地下著呢。
歸鄉已有一日,但卻宛若未歸。隨年歲俱增,孩童的玩鬧少了,漸而不再。最終,鄉下也無可奈何地被時間剝去了特有的期待與意味而僅僅成為閑靜之地——一處不生於此,亦未育我之地。這是父母之鄉,而非我鄉。只是憑借其應有的地位予其以敬,但仍有往日餘韻,而今日之景,又將成為來日回響......那末,你我之鄉會是在哪?亦或是說,分別在哪呢?午後,和著屋簷斷段的雨,一直在想著。
屋前的短坡,霖霪雨水順下,成一澤澤弧形泛波,在坡盡之處道別,循至各自的路途。天空是灰矇的,徬山霧深,鮮有行者。即使如此,遠處依舊焰火。
細水長流,雨卻格外地重。
如有一天可同繁綿的雨交好,甚而能牽著雨的手,與其偕行,那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