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ludes

作者:危笑436 更新时间:2024/8/9 16:00:13 字数:2343

“唔,您太过分了,好疼呀。”

“疼就对了。”

“您,您就不怕我向令堂告状吗?”

“如果您小椛想陷入‘报复’,‘反报复’的循环的话您大可以试试。”

“您真是滴水不进。”

小椛突然双手叉腰,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那我真是白受了‘捏’,我有什么反制手段吗?”

“您要问我?”

“谁问您了!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好了,别贫嘴了,来,给我看看您填了多少了。”

小椛将一沓文件递给了我,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受伤的仓鼠一样。

“您看了之后一定不能生气,要是您又来掐我,我,我是一定会罢工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堆文件。

小椛的行书写的极好,极具有性格。

但是.......

“您......这是把《联邦宪法》誊写过来了吗,您随便填充些内容去忽悠那边的人就行啦,不用您建立一个自下而上的权力制度。”

“唉,我们到时候一起看一下吧。”

“欸嘿,您最好了。”

“不用夸我,您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赶快收拾下东西,我们回去吧。“

“等等,小椛你家在哪个方向。”

小椛倏地扭捏了起来,抬起手,语词混乱,一会儿说这边一会儿说那边。

我一把抓住了她在空中乱画的小手,嗯,果真很小呢,如果将其裹成拳头,有点像一团小小的汤圆。

“没事的,您也许另有隐情,不想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我含着笑用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小椛的头。

“您想说的时候随时告诉我就行了,我随时听着呢。”

周遭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安保人员的巡查教室的声音,一串串钥匙因不停的步伐而在空旷的楼道中发出叮当的响声,木制地板的脚步声也在暮间沉寂中愈发响亮。

我有些看不清小椛的脸。

教室里的空气净化器也在配电室的控制下停转了,Entertainment Corner的西洋棋也哑了光,奶油色的羊绒印鸢尾花地毯被打扫地一尘不染,静谧的挂壁长颈小夜灯徐徐展开温馨的暖黄色光芒。

手指从小椛带些栗色的齐肩柔顺发丝滑落,不知不觉间抚上了她红润的面庞。她依然低着头。

我们被笼罩在暧昧的氛围中。

但我却清晰地意识到:

我们不应如此。

我艰难地将手指抽离,我的身体、心灵都在抗拒着。

“在市政广场那边,我家在那一块儿。”

小椛蓦地抬起了头,发丝有些散乱,后与我久久对视。

……

我们收拾好了东西,一同走出校门。

“我陪您走一段吧。”

我对小椛说,后者的惊奇地回过头。

“那天色暗了,您要怎么回去呢?”

“打车就好啦。”

“不行不行,您也看到这几天循环播放的新闻了吧,我们对于出租车行业的安全信任已经所剩无几了,不对不对,您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您家的司机哪儿去了?”

“小椛,你太杞人忧天了,这些事全都发生在其他市区,我们的城市很安全,每一个社区都治安有序。”

“至于我的司机,我上个月辞退他了。”

“为什么?”

“我突然很想体验一下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是什么感觉,看看周围摩肩擦踵为生计奔波的人们,而不是成天待在鸽子笼里,两点一线地,毫无自由可言。”

“唉,您也太心大了,那我们说好了,走到前面的市区公园时,您就得回家了。”

“嗯嗯。”

小椛随后拿出了藏在随身包包的手机,左右倒弄了一番。

学园对电子产品有所规定,不能将其带入教学楼,每个人应在进入学园后将电子产品塞入包包,之后放在特定的储物柜中,散学时才能拿出来。如果某人在教学区域偷偷使用,又恰好被发现了,那么等着她的将会是三方座谈会。

看见朋友在身边使用诸如此类的电子产品时,总是很为难,一方面很容易“不经意间”看到他们的屏幕(我无比怀疑这其中有某种不可抗力的心理学元素),一方面又为窥探他们而愧疚。

所以我的对策是:干脆把头转向另一边,全然不看小椛。

“您.......在生气吗?就算您生气也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脖子,它的转角是有限的,您小心扭着它了。”

“欸,我才没有,只是我不想瞥到小椛你的屏幕而已。”

“诶,突然间变成我的错了。”

小椛看起来很开心,眼睛像娥眉月一样笑得弯了起来。

“就算给您看也没有任何问题哦,嗳嗳,您看。”

她向我展示了她的手机,

她的壁纸有很浓烈的荷兰风景画意味,但至于是谁画的,不得而知。

只能说不愧是小椛吗,肉眼可见有好几种社交媒体,而且右上角都冒着消息提示的红圈

突然间,有个软件跳了条置顶消息:比利时花腔女高音朱迪·德沃斯生前最后一张个人专辑《失落的珠宝》

“您还听女高音吗?这张专辑我有所耳闻,我记得是和布鲁塞尔爱乐乐团合作的,指挥记不大清了,只知道是个法国人。”

“没有啦,我平常不太听,只是软件正好推送过来了,我平常听小提琴较多。”

“嗯.......您应该会喜欢威廉姆斯的《云雀高飞》The Lark Ascending。”

“欸!您也听过吗,我很喜欢这首小品,之前有段失眠时期,就是靠它入睡的。”

“是去年圣诞那会儿吗?我看您顶着黑眼圈来学校。”

“这您也留意到了。”

“不过您喜欢祖克曼的版本,还是希拉里·哈恩?”

“我想应该是祖克曼和巴伦博伊姆合作的版本。”

小椛的回答令我有些吃惊。

“是么,我还以为您会偏爱希拉里·哈恩的冷冽呢。”

小椛摇了摇头,她今天的发簪是昙花。

“她的西贝柳斯Viulukonsertto op. 47 d-molli我倒是喜欢的紧。”

“小椛你还会说芬兰语呀?”

“没有没有,我看太多次哈恩与芬兰广播交响乐团合作的那一版视频了,报曲目的人的语调也模仿下来了。”

“那您为何选择了钢琴而不学小提琴呢?”

小椛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

“说了您可不准笑我,我刚入学那会儿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看钢琴上手简单,就选了钢琴。我也是不久前才发觉了我也许更喜欢小提琴”

“现在改变心意还来得及哦。”

“嗯.......这个之后再说吧。”

……

“喏,这就是市区公园了,我们可说好了的呀。“

“嗯嗯,明天见。“

当我正准备到路口拦车时,小椛把我拉了回来。

“您先听我说完呀,我让父亲找了个可信的人,把您载回去,您家是在另一边的别墅区是吧,到时候您直接和司机说就好了。”

“哎,就是那辆奶油色的四个环的车,快去吧,您回到家记得和我说一声。”

“小椛.......”

“好啦,您就别煽情了。快些回去吧,要不然您会饿肚子的。“

“谢谢你。“

我抱住了小椛。

小椛稍稍垫了下脚,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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