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听错了吧？哪有女孩子？”奥雾开始感觉不对了，纳闷地抓了抓头发。
幻觉萝莉——不，也可能不是幻觉——向他喊到：“我不就是吗？！你说话啊混蛋！你说清楚为啥不理我！”
不是，这也太真了……
“奥雾，晚上你最好和我谈谈，不，我现在请假……你要带那个女孩子去医院干什么？”妈妈严肃声音的传来，彻底让奥雾清醒。
完了，真不是幻觉。
奥雾认清现实的时候，两边都已乱成一锅粥了。
“奥雾啊……你也长大了……”
“喂？小子，你说话啊！”
发丝凌乱的奥雾一手盖住不是幻觉的萝莉，阻止她的发言。
对方试图挣扎，“喂！手拿……唔唔！？”
“妈妈没事，我同学身体不舒服……诶诶？别乱想啊！”
奥雾灵活应变，嘱托道：“妈妈你工作注意身体，我带她去医院早点回，晚饭还是我来做。”
“奥雾，该负责的咱得负责……”
“嗯……诶不是，妈妈你别乱想了！注意安全！”迅速地挂掉电话，不给对方说下一句的机会。
捂嘴笑的女性看着挂断的电话，轻叹口气，但又释怀而笑：“臭小子……！”
太阳已经要攀上天边，渐黄昏。
她娴熟地检查后备箱食物，心里盘算着得八分钟到那，那个老顾主还算比较好说话。
她又摸摸头盔系带，嘟囔：“晚上还是得问问他……早睡对身体好……。”
又下定主意，给学累了的儿子买排骨煲汤。
“学习真辛苦啊，睡得晚。”
她骑车飞驰，像闯进黄昏。
破旧工装被光塑上金边，熠熠生辉。
另一边——
奥雾飞快收回手：“冒昧了，你可以离开我家吗？”
奈雅震惊地看着他，脸上余怒未散，眼里泪光闪闪，蜷缩着腿，颤抖地伸手指他，但又震惊到失语。
奥雾心头一颤，见她泪光闪闪，怒吼一声。
“畜生！你怎么敢……”
“停！”
奥雾制止她的控诉，再听下去，自己就变成提裤子就走的渣男了啊。
“呵，变态男高在人间。”
变脸似的，奈雅又恢复成书堆上翘腿的姿势，面上的表情变为蔑视。
粉嫩的唇瓣闭紧，眉毛微挑，琥珀色眼瞳流露出鄙夷。
有被爽到。
像极了一个3888的美少女手办。
在本该紧绷的氛围下，奥雾还是忍不住把目光从奈雅的脸移到她的身上。
一袭及膝白裙，上有微光流动的金色暗纹，白皙的胳膊撑于身体两侧，使胸部微微挺出。
她赤裸着双足，脚趾微动，浑圆白嫩，如夏时荷露，秋日白藕。
右足腕处寄有一红丝，顺着脚背垂落在桌面，似凤尾蝶的轻盈尾翼。
奥雾却又恍惚看到那红丝蜿蜒如流水，向自己流来，荧光微闪，如伺机而动的小蛇。
“喂？！”耳边的呵声惊醒他，他狼狈地移走目光。
红丝并没有动。
奈雅轻笑一声：“不要看那个。”
奥雾微扶眼镜，默不作声，正对着她坐于床沿，拉开一些距离。
他目光投向奈雅，抿唇。
奈雅没有改变动作，依旧是在书堆上翘着腿。
她在等我开口。
明悟般眨眨眼，奥雾小声道：“对不起。”
礼貌的孩子啊？奈雅惬意地想着，歪了歪头，挑衅地笑着说：“道歉要露出内裤才真诚吧？”
奥雾沉寂了片刻，起身准备脱掉宽大的校服裤。
“诶？停停停！你这你这……”
奈雅无奈扶额，却又计上心头。
兴致勃勃地看向重新坐下来的奥雾，少年发丝微乱，隔着眼镜的眼中仍有戒备，眼下一片青乌，似是昨晚没睡好……哦，看来是吓到他了。
“渣滓，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原谅你。”
“请。”
奥雾没有反驳她的称呼，毕竟他会爽到。
“早自习前，你的同学们在干什么？”
问后不等奥雾反应，奈雅脸上挂上笑，起身，步至书堆边沿，两腿挂于空中，红丝飘动。
奥雾没有吐槽这问题的莫名其妙，只是心里警觉。
他错开目光，扶眼镜，开口：“部分在睡觉，另外的在谈假期。”
“还有呢？”奈雅侧头不看他，唇边笑意不减，但眼中目光凝滞。
少年青涩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人在提前早读。”
他想起了那个绑红带麻花辫，吃包子时像小猫般餍足的少女。
“哦？”
奈雅这次不笑了，她看着面前重新看她的少年。
表情近乎淡然，甚至有些冷漠。
“可以摘下眼镜吗？”
愣住的奥雾脱口道：“不行！”
空气刹然寂静。
奈雅重新笑着看他，仿佛刚刚的不是她，脸上的笑是刚上架的新品。
“摘掉眼镜，重新回答问题。”
“不行。”
“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奥雾突然不再戒备她了，警觉也消散，而是凝重地盯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不行。”
“你父亲快死了。”
“……”
奈雅观察着奥雾的反应，他眼神没有动摇，仅是缩了下手指。
“你哥哥也快死了。”
奥雾眉毛微挑，嘴角挂上讽刺的笑。
“所以你是来交份子钱的吗？”
奈雅看着少年终于有了几分鲜明的色彩，语气不变地说：“你也快死了……”
奥雾的笑缓慢地收回去，抿唇看着她。
“我妈妈？”
“对，以及你妈妈……”
这是一声发枪信号。
奥雾飞速地起跳，破空声起，一拳打向那个娇小的美少女。
气势像是要撕裂什么。
那个烂爹和他的好狗又给我送来了什么？
死亡预告？他脑子办残疾证了还是他断子绝孙了？
暴怒像热浪般翻腾，思维却无比冷静。
她没有害怕和躲闪，不是来挑衅的。
他又硬生生把那一击转向她的身侧。
“呦……”奈雅轻佻地开口，但还是止住话头。
方才沉默的少年虽然表情木讷或者呆愣，但他唇鼻是一派柔和的，总会释放好相处的气息。
但在他大动作之下，眼镜滑落，半吊于鼻梁，奈雅才看清他眼中的狠厉。
像要杀死冬日里饿极了的野兽。
也像出鞘的刀映出的雪光，刺得人不得不退让半步。
奥雾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目光低垂。
她和他离得很近，少年的呼吸微急，抵住书堆的拳头因用力而微颤，浑身是迸发的怒气。
沉默的奈雅向他探身，呢喃：“你生气了。”，伸手推回他滑落的眼镜。
小巧的身体，纯白的服饰，一件小事而已，她庄重完成，如为他加冕。
奥雾看到她的摇晃的发丝，乌黑发亮，还很柔顺。
眼镜被重新架好，仿佛安抚到他。
平静好的奥雾收回手，拉开书桌前的椅子，看着她。
像画布上浸水的染料，少年的青涩被褪去。
沉着冷静的气息扑面而来。
奈雅：“扶我下去。”
像俏皮的少女一般。
奥雾向她伸手，她便报复般踹一脚后，才走上去。
奥雾感受着她微凉的足底，她在他手上轻飘飘的，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另一只手稳稳护在她的身后。
将她放好，奥雾开口说：“有个睡觉的女生的灵魂很活跃，她是装睡。”
“哦？”奈雅盘腿坐着看他，奥雾扶了下眼镜，避开她的目光。
“而那个说约会的男生灵魂驳杂了一瞬间，他撒谎了，他喜欢他同桌的女朋友，说约会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喜欢的那个女孩，貌似也对他有好感，额…她灵魂不怎么秩序，在纠结。”
奈雅挑眉，有些惊讶了。
“那个装睡的女孩暗恋班长。”
奥雾疑惑但又肯定地补充一句。
“以及……那个在纠结的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