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

作者:恶魔辟眼 更新时间:2024/8/3 22:31:43 字数:2018

夺门而逃的当天,我和老裴从卧室开始争吵,后来爆发冲突,一直扭打到了家中玄关。两人谁都吃亏不小,堪称旗鼓相当的对手。

个屁!

其实我吃亏吃大了,随身行李什么的,都零零散散的遍布家中,东掉一件西落一件。

我是奉行轻装出行的随性男孩,但这次跑家的性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抉择的觉悟堪比背水一战。每留下的一件出行携带物品,都相当于是我自己的命根子。

终究还是嗑药太久导致的,打架的能力下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念头一出现,浑身上下恰巧就出现一阵无力疲软的感觉,我下意识以为是通感导致的错觉,不去理会,继续和羊肉粉馆老板,讨论自己兼职的薪酬问题。

“不许跑题。你跟我讲老实话。脖子上的疤是怎么来的?不讲清楚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来的。”梁渠问我。

这个问题从十分钟前,一直持续到现在还在争辩,令我对家父愈发火大——那天他下手得是有多狠啊,至今还没愈合消弭。我想到几天前,体育馆那边举办了大学校运会,机灵地声称自己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前几天本校举办春季校运会,自己应校团委的要求,去做了赛事安全员,而自己脖子上的伤,是救一个发挥失误的体操运动员弄的。

她满脸写着不信:“你个头倒是高,但是面相也太低幼了。说到底,你先前跟我讲自己有十九岁,我就不太敢信服。小娃娃,我建议你不要铤而走险,我们这里也绝对不收高中生。”

唉。

这种时候,我就很羡慕曾经仍在读书时,班上那些长得更显成熟的同龄人了。我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想质问他们为什么白瞎了自己这么优越的体貌条件,不早点出来做兼职。毕竟这事又不耽误自己的玩和学习。

“我当然!咳咳……我当然有十九,在这件事上,请你不要再抱有偏见了。”

差点翻车,因为情绪上头,无上伪音大法差点破功了。幸好她这边风扇声很大,而且还同时打着电话,应该是没发现我声线的异常的。

后面她果真没再继续为难,收走我带着的兼职材料后,又商议了会儿工资问题,然后就把我打发走了,让我等侯聘用通知。她还提醒说,这事儿大概率成不了,因为我自己准备的材料就很假。

步行回出租屋路上,我有些遏制不住自己天马行空的畅想——今后自由了,没人会时不时看自己不顺眼,然后上来就冷嘲热讽,紧接着发展为暴吵乃至搏斗。

只是,自由快活是真的,但忧虑和怀念也是真的。

“还回去上学吗?”“不上学电话,有什么其他的生计捷径吗?”

这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循环占据。一条路走不通,就重返思考起点,然后重新推演,最后,又总因为无非是不信任和不喜欢的否决,持续轮回。

逃家启动资金是两千一百多,到现在只剩六七百了。

哎呀不行,这可不行啊,算账都没法精确到个位数。这样的表现,对于独立跑家生存这样的挑战,还是太生涩了些。

回程路上,要经过两个工业厂地,一个小学校区和两个中学校区,还有一个看上去就令人敬畏,忍不住想驻足致敬的军区。想起来了,小时候其实很想当兵的,但是……

“话说,在军区附近拍照什么的犯法吗?会被抓吗?”

心里面这样想着,自己手爪子就已经先过脑子,掏出一部崭新的翻盖手机,并打开相机了。附近没看到有什么军绿色的身影,应该是不会有事的。这部手机高高飞过头顶,以俯视的角度,记录下名为裴久的外地人,来到这座陌生城市后,第一张拍摄的纪念照。

接下来的日子,尝试内向一点宅一点好呢,还是和往常一样外向一点,四处结交新朋友,接触各种各样的新事物的好呢?

一个看上去有点邋遢的路人路过时,身边一漂而过的“有点自恋”嘟囔声,直接被我选择性屏蔽。我则对屏幕上的照片陷入沉思。

为自己着想,之所以跑家,不就是希望能活出不一样的自己吗,看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变成文静少女了呢。

照片上这个“少女”,容颜和服装都令自己熟悉,但就是不会腻。自己还是难以克制对这个家伙的憧憬和向往。

今天来面试,我用自己最喜爱的一套服饰装饰自己,这也是一种仪式感吧。天蓝色一字发夹,像只蝴蝶趴在耳前栖息。它的意义极其单纯,方便我对自己已成规模的中长发,做一个日常处理,最多就是额外的装点一下,没有投入我过多的热情。它不管什么颜色,什么款式,什么形态,都可以替代和使用。

我的视线来到自己的长裙。是了,重点是衣服啊,这件背带长裙,是邻居姐姐雯丹姐,当年参加某个大选,啊不对,海选的时候的“战袍”。玛瑙红的色彩设计,穿到她身上的时候,反而会突出她莫名其妙的飒爽气概。

曾经我很喜欢她上台歌唱的样子,现在反观照片里的自己,气质截然不同。左看右看,不自然的青涩以外,还有些虎头虎脑的傻气。就是自己颈下微微出头衣领的疤痕,略微有些不解风情。

刚才那个叫梁渠的碎嘴子,怕不是以为这上吧,是人家在床上给我刨的。

哪怕是这样的自己,真的有可能开发出自己憧憬的那种气质吗。

眼里只剩自己的我,完全没注意到照片中的异常。自己隔着冗长军区围栏之后,有一个刚出军区大门抽闲烟,不经意间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站岗兵。

……

啊,有点头疼。

是不是被谁敲闷棍了?

以前总跟着自己的混子大哥出去打群架。在人丛中一个不留神,被人敲闷棍晕过去以后,就是这种感觉。

谁干的?

难道又是老裴找人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好像又回家了。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