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贺莉丝当机立断道,没有时间犹豫。女孩举起他发亮的剑充作光源,试图找到核心的位置。
但失去骑士庇护的她,在噬心株前根本毫无威胁。不知从何处伸来的细线,缠住了贺莉丝的脚,以绝对的力量将她绊倒在地。
『猎物、徒劳挣扎...』
令人不适的黏稠触感自脚踝处蔓延,束缚了女孩的肢体。它将贺莉丝的四肢拉扯开来,将其脆弱的腹部暴露在藏匿于阴影中的核心前,宛如任由摆布的玩具那般。
充斥着液体的藤蔓自贺莉丝的眼前缓缓向她逼近。噬心株似乎并不打算立即杀死她。触手拂过她四肢的触感并非是捕食猎物的杀意——相比之下,这种感受更接近于...爱抚?
贺莉丝很快便理解到了噬心株的用意,怒不可遏地低喃道,
“羞辱我...你会后悔的。”
贺莉丝咬断了即将触碰到她面容的藤蔓,腥甜的液体弥漫口腔,呛得女孩呼吸困难。
『臣服、成为奴隶...』
自深处蔓延的声音向贺莉丝传来了如此的信息。
『助我、诞下子嗣...』
“畜生...”
贺莉丝咬紧牙关,她低头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骑士,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倒不如说他拖着人类的躯体能在瘴气中撑这么久本身就是个奇迹。
噬心株会释放神经毒素,篡改猎物的本能,将整个猎物的身体改造成孕育噬心株幼株的苗床,并以此通过这种手段来扩张繁衍。
不过在贺莉丝的经验中,噬心株的捕猎对象仅仅只是野兽而已。一个魔物妄图支配高等智慧的生物,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贺莉丝现在改变主意了。她死盯着即将送入自己嘴中的触手,其根部还在分泌怪异的液体——噬心株在尝试控制她的意识。
“咕...”
粗壮的触手侵入女孩的嘴中,贺莉丝没法像之前那样咬断它。粘稠腥甜的液体强行灌满了她的口腔,这是足以使任何类人生物沦陷的剂量。
...
混杂着女孩唾液和腥甜毒素液体的触手终于退出了贺莉丝的口腔。噬心株懂得控制剂量,若是将过量的毒素注入宿主身体,失去任何意识的宿主便失去了控制的价值。噬心株要做的,只是颠覆生物的本能,将其宿主改造成绝对服从于它的奴仆。
——但噬心株永远都预判不到,贺莉丝的种族是魔族。
强行灌入她嘴中的液体,对女孩而言不过是解渴的饮品。
贺莉丝本以为这棵噬心株分泌的毒素会影响到自己,但从体感上看来,注入贺莉丝嘴中的液体不过只是比普通的噬心株果蜜甜了一些。
被诅咒的血脉庇佑了她,必输的局面似乎发生了些许转机。
...
贺莉丝知道噬心株支配宿主的流程,噬心株这种异怪大概率是其它位面的产物,有关于它的记载不多。曾经的赫里斯只不过是把这段知识当做消遣的乐子来看,但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种奇怪的知识会用到当下的贺莉丝身上。
被噬心株捕猎的生物有两种处理方式。大部分猎物被捕会被直接送入噬心株的胃袋,小部分强壮有利用价值的猎物将会被改造成它繁衍的宿主。
如此看来,贺莉丝和她身下的骑士都很幸运地被判定成了第二种。他们并没有被丢进噬心株的胃囊里。
噬心株在抹消掉猎物的意志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它的幼体植入宿主体内,并将其核心的根部保留在宿主脑边,随时向宿主发出有助于繁衍的命令。
『接纳、并为此欢欣...』
接下来,噬心株会暴露核心,将它孕育的幼株植入自己体内——这正是贺莉丝反击的好机会。
『你的使命是繁衍、扩张...』
耳边传来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而贺莉丝则是顺势装作一副目光呆滞,被剥夺自我意识的模样,等待着时机成熟。
她紧握着手边最后的火球术卷轴,而噬心株也并没有把被束缚的贺莉丝视作威胁。
深处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贺莉丝不知道这怪异的光源是从何而来的。借着微弱的光源,贺莉丝大致瞥清了前方那坨像是在跳动的肉球。它四周牵系着无数枝条般的细线,为噬心株的每个部位输出指令。
她看清了噬心株核心的轮廓——它的外形非常接近人类的大脑,两侧像是脑瓣的部位似乎还在缓缓张开。
贺莉丝瞳孔紧缩,随着噬心株核心的暴露,她发现噬心株的核心内似乎有无数的虫状生物在里面的培养液中游动,每只虫状拟态物都隐隐散布着光亮。贺莉丝意识到了——噬心株核心所散布的光亮,恐怕都是由眼前密集到难以计数的虫子汇聚而成的。
她强忍住干呕的冲动,无声地等待着释放火球术最佳时机。
细长的触手从培养液中捞出了几只虫子,将其塞入触手中央凹陷的缝隙里。而那根装满了虫子的触手,正逐渐朝被束缚的贺莉丝逼近着——她能看清这些乳白色虫状生物的躯体在蠕动,不断扑腾着它的伪足,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入生物的躯壳、渴望得到新生那般雀跃。
“真恶心,简直不配被称之为生物——”
噬心株会在它的核心处孕育幼株。当它将猎物确认为宿主之后,便将会将幼株植入宿主的身体。而现在——它那毫无戒备的脑状核心正是它最为松懈,展开得最为宽阔的时刻。
“闪现术!”
借着这丝微弱的光亮,贺莉丝找准了安全的落地点。她消耗掉最后的保命卷轴,从触手的层层束缚中挣脱出来,位移到一片视野可见的空间中去。
...
噬心株展现出了动物的本能。女孩的唐突消失使它陷入了恐慌,蛰伏在阴影中随时待命的触手像是惊慌失措了那般四处躁动起来。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即将成为宿主的猎物到底身在何处。
贺莉丝娇小的身影,出现到了距噬心株核心近在咫尺的位置。
她手中紧握着火球术的卷轴,浓厚的火元素正在她的手中汇聚,锃亮的火光照亮了被肉壁包裹的地底。
噬心株尝试着闭合它脑状的核心、操纵这些盘旋在空间四周的触手、对本该服从支配的生物发动命令,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它徒劳的临死挣扎——
“永别了,猎物。”
火元素如巨蟒般肆虐,吞噬了噬心株的核心,燃起一片绚丽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