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镇教堂,祷告大厅。
老者已经被制服,他的真实身份并未是牧师。
在确认莉雅失踪后,贺莉丝当机决定带着阿鲁特赶到雷恩镇教堂来搜寻线索。
他们恰好目睹了那位老者手持匕首,欲图杀害失去反抗之力洛兹的场景。
千钧一发间,贺莉丝紧急掏出了催眠图纹控制住了老者,而他的真身也因此暴露出来。
——他苍白的皮肤上没有毛发,毫无特征的真实面孔,四肢纤长,以及那双醒目肿胀的眼瞳,贺莉丝很快便认出了这个牧师是由变形怪假扮的。
出现变形怪可不是好征兆,他们会杀死目标并取代受害者融入社会,散布恐慌和谎言。
“喂,你没事吧,还能说话吗?”
红发女孩靠近了倒在地上的洛兹,他的眼睛仍是睁开的,似乎还未完全失去意识。
“还能...”
黑发骑士以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他艰难地答道。
“他们说你是跟伊莲一起到教堂的,她人往哪儿走了。”
“在...女神雕像的门后面...”
贺莉丝看向了洛兹所描述的方向,在她搞定教堂里的变形怪后,发现异常的阿鲁特已经提前一步冲进了教堂后方的房间。
“先别动,我去找阿鲁特,你身上的毒还没消。”
身为圣武士的阿鲁特掌握圣疗对失去行动力的洛兹进行了简单治疗,但匕首上麻痹毒素似乎是过于强效,被放倒的黑发骑士仍未恢复行动力。
“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懂?”
洛兹点点头,红发女孩在丢下这句话后,便朝向阿鲁特的方向跑去。
贺莉丝现在的心思在神秘失踪的莉雅身上。当他们才冲进教堂的时候,阿鲁特就在前方发觉了异样——但他并没有直接告诉自己发现了什么。
阿鲁特已经进去差不多五分多钟的时间了,但到现在里面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他大概是有了不寻常的发现。
“等等,这是什么气味...”
腐败的气息钻入了贺莉丝的鼻孔,自阿鲁特进入的那座房间传来。
她本想立刻冲进房间里一探究竟,但这股熟悉的气息却让女孩不由得发愣。
贺莉丝体内的血液像是感受到牵引般躁动起来。
女孩在身为魔族的同时,她更是被烬血诅咒的恶兆之子。
赫里斯过去所追随的君王曾以未知的手段抑制了他体内的烬血。
虽说贺莉丝直到现在都不理解君王为何会又以“血脉”为由将赫里斯流放,但起码在遭受此场审判之前,君王在赫里斯心中的地位始终是给予了他新生的恩人。
即便贺莉丝的肉体因未知的意外成为女孩,烬血还仍流淌在她的体内。
这是无可规避的诅咒。
贺莉丝从未设想过会在东陆嗅到烬血的气息,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开玩笑的吧...”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雷恩镇这种地方会有此等存在。
贺莉丝的表情愕然,她需要用一点时间去调整心态。没人比她了解失控的烬血会为这片带来怎样的灾厄。
但眼前的事态并不容许贺莉丝过多思考,就当她还在迟疑的时候,整个教堂在未知力量的作用下颤动起来。
“又开始地震了?”
自从昨天和噬心株打了个照面后,这种事态似乎已经成了小场面。
教堂的地面破裂,只见一个庞然巨物的轮廓从眼前破土而出。
“!!!”
贺莉丝趄趔着后退,险些没被它给顶到。
女孩看清了庞然巨物的具体样貌——这是一只比她身体还要大上几圈的手臂,但这只手的表皮已然溃烂,皮肤下的血管肿胀。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是巨人、亦或是别的类人生物?直觉告诉贺莉丝这只手的来历绝非正常。
烬血的腐败气息正是来源于此——在这位身体异常臃肿的生物身上。
“小心,贺莉丝!”贺莉丝的脚底的地砖在震颤,银发骑士从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他迅速抱起娇小的女孩就是一个后撤步。
唐突出现的阿鲁特话音刚落,它整个庞大身躯也从地下挤了出来,一座教堂似乎还容纳不下这个体型仍在膨胀的诡异生物,它的脑袋顶破了教堂的天花板,掀开了整座建筑的屋檐。
“现在是什么情况...阿鲁特先生?”
贺莉丝还有些理解不了当下的状况。
拖着羸弱的身躯掺和这种调查对他人而言着实是一种累赘,女孩为此稍有些放不下面子,尤其还是被相同的救了两次。
过去的赫里斯向来都是对他人伸出援手,这是身怀力量者理应去做的。
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血刃”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如此依赖一位人类骑士。
“老大,这个怪物是由坏骑士变得!她杀害了阿鲁特哥哥的朋友!”
伊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莉丝扭头望向侧边,发现猫耳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阿鲁特一旁。
“所以...这个坏骑士又是什么?”
当她在说出这句话后,女孩才反应到自己整个人都被阿鲁特以公主抱的姿势抬了起来。
如此依偎在一个男人怀中,这是令贺莉丝身心上都无法接受的事。
但她现在所扮演的人设是坚强的半精灵女孩,贺莉丝只得抑下心中的羞耻感把思绪放在当前的要事上。
“准确来说,是变形怪。”
阿鲁特终于是放下了贺莉丝,他死盯着眼前不可名状的人形生物,凝重地说。
“事实证明,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贺莉丝小姐...”
他双手握紧剑柄,做好了出击的架势:
“我从未设想过...熟悉的同伴会被变形怪取代,最后酿成现在的悲剧。”
“变形怪渗入了你们骑士团?”
贺莉丝的震惊程度不亚于阿鲁特,银发骑士只是微微点头:
“伊莲,带着贺莉丝退后吧...眼前的敌人交给我。”
“你能一个人搞定吗?阿鲁特哥哥...?要不咱还是来帮点忙吧?”
“我能。你们带着洛兹一起,退后吧。”
阿鲁特斩钉截铁地答道。
“...”
和平日好说话的他截然不同,骑士没有为任何人留有交谈的余地,伊莲只得识趣地缩了回去。
圣武士的力量源泉即是誓言。骑士决意踏上守望之誓的道路,他发誓要扫清一切破坏秩序的邪祟,只为让幼时的悲剧不再重蹈覆辙。
阿鲁特感受得到,神圣的魔力在躯体里回荡。他永远无法宽恕杀死真正的赛琳娜并取而代之,试图将同伴们拉入深渊的变形怪。
他在地下室里砍掉了“赛琳娜”的脑袋,她暴露了自己身为变形怪的真身。但女人并未因此而死,在杀掉她之后,一股令阿鲁特无法观测的力量重塑了女人的肉体,并异变成了眼前的怪物。
“很快就好,交给我。”
略显陈旧的剑身于此刻褪去了平日黯淡的外皮,强烈的白光覆遍男人的手中长剑,浓厚的魔力汇聚于他手中。
‘真的假的?这家伙在打噬心株的时候还没尽全力?’
耀眼的光芒闪的快让贺莉丝睁不开眼睛,她似乎低估了骑士的战斗力。
仔细一想,昨天阿鲁特没使全力也还算合理。毕竟噬心株的瘴气人类还真承受不住,他能在战斗中坚持这么久才倒下反倒是件怪事。
与贺莉丝刻板印象中的战士不同。强者的力量通常是体现在饱经锤炼的躯体上,亦或是展现在他们登峰造极的战艺中。
但阿鲁特不一样。虽然贺莉丝知道骑士的底子还不错。但在此刻——男人身上过于凸显的特点却完全盖过了他的其它长处。
比起贺莉丝记忆中打过交道的圣武士而言,他从誓言中获得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夸张了些。
就阿鲁特现在的状态,已经到了贺莉丝切大号过来都足以感受到威胁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