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被喷得一脸咖啡的牛仔双眼无神地看着不断干呕的梅丽莎，缓缓掏出手帕进行擦拭。
喝不来就直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为什么要吐我身上，而且还是我花的钱！
可恶！我可没有什么绅士风度！我这就……
算了，打不过她。
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老板，来杯清水。”
牛仔转头看去，但老板早就不见踪影，估计是到后厨去忙了。
一股倦意突然席卷而来，疲惫感将牛仔整个人包裹在内，不想思考、不想行动。
怎么，原来拯救他人是这么累的事吗？
他看向梅丽莎刚刚喝的咖啡，几乎满满当当一点没少，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杯子再度痛饮下去。
间接性接吻？抱歉，对这个粗俗的牛仔来说不在考虑范围内。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饮下咖啡的牛仔的脸庞逐渐泛红，眼神变得迷离，一旁来自少女的幽香缓缓飘进他的鼻腔，某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充斥着他的全身。
此刻，他眼里的梅丽莎显得无比妖艳妩媚。纯黑色的长发整洁亮丽，即便被风吹乱几缕发丝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窈窕修长的身躯即便随意慵懒地坐在破旧的木椅上，依旧难掩她的妩媚入骨的风范。
为何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她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牛仔试图用他那可能已经结满蜘蛛网的生锈脑子思考这一问题，但很快，他脑中只剩下她，无法再思考其他。
厨房里，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缓缓展开。
“确认她喝下去了？”
“嗯，她刚喝下我就进来了。稍等片刻，药效就会起作用了。”
“那个愚蠢的牛仔呢？”
“放心，他也喝下去了。居然不假思索地饮用这么多，还真是个蠢货。”
“那么，咱们开始行动吧。一切为了大爱！将一切献给教主！”
梅丽莎这边茫然不解地看着被自己吐了一身后突然脸蛋变红，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牛仔。心里有些不安地想到：他是不是要气到爆发了？
自己要的咖啡还是别人买单，结果喝一口就吐到别人身上。这令梅丽莎的小小良心感到万分不安。
谁知道那咖啡能苦到看见太奶啊！
而且他居然用我刚刚喝过的杯子，这个流氓也……不不不，这不是关键，怎么消除他的防备心或者说报复心才是关键啊！
突然，一个轻浮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能和你喝一杯吗？”
梅丽莎回头望去，发现三名服装干净整洁、肤色暗黄，同时染着一头黄毛的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朝自己搭话。
她微微蹙眉，本能地感受到一种极其厌恶的感觉。
杀了吧？
即使没有能力，自己被能力改造过的肉体也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
然而金色的誓言符文悄然浮现在她的双手，阻止了她的行动。与此同时，那名牛仔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
“滚，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牛仔声音清脆，却带有挥之不去的寒意。眼中仿佛蔑视眼前的生灵，若非火热的体温和通红的脸庞打破了他的气势，恐怕三人在他面前连说话都不利索。
三人有些意外地相互对视，足以让大象安眠的药物似乎还不足以令他沉睡。
但无所谓，以他现在的样子，怕是站着都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为首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别着急，我们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请这个小姐喝杯酒而已。”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男子突然暴起，手上握住一根铁棍狠狠地砸向牛仔的头颅。
牛仔冷哼一声，金色的神魂浮现在自己额头处准备挡下这一招。
他同样是万里挑一的天才，神魂强度足以阻拦子弹，像这种攻击更是不在话下。
然而，刚聚集的神魂突然散开，在牛仔的愕然的目光中，铁棍重重地砸向他的额头。似乎受到怪力的影响，受创的牛仔头颅猛地朝地下砸去。
为首的男子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朝梅丽莎抓去。
但一只手抓住了他。
依旧站稳脚跟的牛仔一把抓住那只不怀好意的手，他缓缓抬起头，绑住左脸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红，在痛觉的刺激下，他的头脑再度恢复正常，眼神被血色充斥，浑浊的杀意和怒火中隐藏着对生命的冷酷。
“喂，这也是你们干的好事？封印神魂这种逆天药剂，你们居然做成这种下三滥的春天的药？哪怕做成**我也认你算个人物，上剑不练练下贱！”
“你……”
嘭！
枪声瞬间爆发，肩膀上的血洞堵住男子的话语。
不知何时掏枪开火的牛仔将手枪枪口一转，朝下方猛地开了一枪，正中刚刚那个用钢棍击中自己的混蛋。
嘭！
这声枪响夺走男子的某个部位，来自“鸡飞蛋打”的剧烈痛楚击溃了他的理智和思维，只剩下痛苦和恐惧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足以让所有男人胆战心惊的画面却丝毫没有影响牛仔的行动，他抓住对方手臂的左手瞬间发力，同时枪口再度对准对方肩膀，果断扣下扳机。
血花绽放，男子另一边肩膀也冒出一个血色窟窿，看着十分渗人。他发出绝望的惨叫，然而废掉的双臂除了带来难以抑制的痛楚便再无作用。
废去对方双臂后，接着牛仔又是一记撩阴脚，终于，男子两眼翻白同时鸡飞蛋打地倒下。
连续两个同伴倒下，最后一人见状不妙连忙掏出枪，对准牛仔。
嘭！！！
剧烈的枪声响彻整个饭馆，牛仔淡定地吹了一下枪口冒出的硝烟，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同样被打中双肩的男人。
那名男子满眼难以置信，他明明已经扣下扳机，为什么眼前这个牛仔安然无恙，而自己的双臂却被废掉。
后方的梅丽莎不禁睁大双眼，在能力改造下的她才勉强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在刚刚一瞬间，他开了足足三枪。一枪阻下对方的子弹，剩下两枪击穿了对方肩膀。因为开枪时间过于简短，三声枪响与对方的枪响几乎重合，所以对方才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枪了。
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
牛仔并没有放过对方，他果断为最后的男子也补上一记撩阴脚，完成了所谓的一键三连。
他们的下药敲闷棍的技巧过于娴熟，一看就没少干祸害人的事。而且刚刚那一击，要是正面命中足以要了自己小命，杀了他们都不为过。
他呼出一口浊气，将身体靠在吧台上。同时将右手中的手枪换成一把装满子弹的新枪，然后看着蠢蠢欲动的众人，有些无奈地说道：
“专门针对能力者的药物，以及你们过于安分守己的表现，看样子我是卷进了一场不得了的埋伏。”
嘭！
牛仔头也不回地朝后方开了一枪，正中出来看情况的老板的膝盖。无视后方的惨叫和哀嚎，牛仔发出开战的宣言：
“不想死就乖乖趴着！站起来我一律视为敌人！”
十分钟后。
微微喘息的牛仔骑在亡灵身上，手中握着几个小药瓶。而梅丽莎则坐到背后，双手环绕抱住他的腰肢。
牛仔眼神变得复杂，那帮人里面甚至有几个能力者隐藏其中。虽然只坚持了几分钟，但问题也越发明显。
而且能封印能力的药简直闻所未闻，不可能是这种小杂鱼研发出来的。而且作为奴隶时期的我长期受到药物控制，对所有**的耐受性都非常惊人，但却无法抑制住这个药。
该死，越想越后怕。
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出手？
目标是我，还是她？
“你对行者意义重大，绝不能出任何纰漏，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但是我的命运，绝不该沉浸于暗不见光的幕后！
牛仔嘿嘿一笑，对记忆里的话语作出了回答。但他眼神却逐渐迷离。
当痛觉逐渐褪去，那份药物的作用再度爆发。在与梅丽莎那诱惑身躯紧紧贴合的情况下，药效起效的更是格外明显。
强撑着将情况传递给师傅后，牛仔的意识逐渐沉沦。他的体温再度升高，喘息声也越发加重，若非还有仅存的理智维持，恐怕他早就转过身，撕开包裹着那具妩媚娇躯的衣物，沦为欲望的走兽。
（他撑不住了，按计划行事吗？）
梅丽莎的脑海里传来她神魂的声音。
（那个药物令他的理智快要燃烧殆尽，只要稍加刺激，他就会失去理性对您出手，您也能脱离誓言束缚，再度使用我。
不用杀了他，将他炼制成您的魔仆即可。到时候就不会再有誓言束缚你。）
“……”
梅丽莎没有说话，她能够清晰地听见牛仔的心跳声，也能够看到牛仔为了维持理性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任由鲜血从嘴唇上渗出。
但，牛仔的失控似乎已经成了必然的结果。
只需要一句话，甚至一个暧昧的动作，就足够了。
梅丽莎并没有动手，她并不清楚自己保持镇定的理由。
是因为他会为了一个可笑的念头带自己出来？还是说因为他毫不犹豫地保护了自己，明明只要一句话自己就因为誓言不得不为他而战？
（您为什么还不动手？您明明知道人心有多么丑陋，等待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啊！
如果您选择等待，我将遵从您的选择。只是您应该明白，人心，经不住考验。）
算了，只是过程更加久一点。
人心，经不起任何考验的。
想到这里，她静静地闭上双眼，默默等待着后面的变数。
不知过了多久，梅丽莎再度睁开眼，而牛仔也终于展开了行动。
他高举右手，然后然后重重地挥下。
“唔！！！”
将匕首扎进自己大腿的牛仔终于再度压制了药物，他呻吟着出声，眼中再度恢复些许清明。
“嗷——”
亡灵察觉到背上的移动，发出惊讶的叫声。但牛仔瞬间大喊道：
“亡灵，别管我！继续跑，不然我把你给搞了你信不信！”
不知道是否听懂了，亡灵瞬间闭嘴，但脚下的步伐越发迅速。
牛仔紧紧握住匕首，似乎害怕一松手就会让自己失控。
“为什么……”
梅丽莎难以置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还没有说完就牛仔暴躁的声音打断。
“闭嘴！给老子闭嘴！不要给我任何刺激，不然我会真的控制不住！！”
他几乎用吼的方式说道，同时拔出匕首再度朝大腿上刺去。
少女清幽动听的声音对此刻的他宛如催化剂，只会让他更加失控。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保存正常。
他怒吼出声，用这样的方式宣泄过度的激情。
“我才不会认输！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沦为畜生，沦为走兽！
我是行者的成员！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能给行者留下污点！”
口腔里，那股令人厌恶的血味再度弥漫开，堕落、恶心而又易让人沉醉的味道。
让他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跟随着那帮行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的牛仔们时，自己曾在饥荒年代，杀死了一名作恶多端的奴隶主，然后吸食着他伤口处流出的血液。
他感觉很糟，不知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原因，他根本无法正常下咽。
他感觉很好，因为自己似乎与其他人一样，沦为利益和欲望的走兽，不需要再当个顶天立地的人，不需要再被人性和道德束缚。
直到那个人将自己捞出那片地狱。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回去！
让曾当过一个为虎作伥的奴隶、为非作歹的匪徒的自己成为了行者，成为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而如今，自己也站在当初他们那样的位置上，背后同样是个误入歧途之人。
是像老牛仔那样拯救后又为一己私欲毫不犹豫地出卖对方。
还是像哥哥那样追随内心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不抛弃对方。
选择，自己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了吗？
“我，成为不了他……”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同时扭动着手中的匕首。
“我比任何人都憧憬他，也曾站在比任何人都近的位置了解他……所以我很清楚，像我这种选择以暴制暴的混蛋永远不会成为他……
所以，我就算死也不能成为被他厌恶的人！我绝不能在我们的理想上留下任何污点！”
梅丽莎突然一怔，她感觉自己身体里被誓言封印的能力再度活跃起来，原因不言而喻。
“我死了……誓言照样会束缚你行恶……所以别动歪心思……但，此刻我的命和行者的荣耀，都交给你了。”
匕首再度朝大腿上刺去，牛仔毫不犹豫地作出选择。
当年，他的英雄信任了一个多次想要杀死他的小男孩，赌上自己性命挽救了那个孩子的一生。
如今，他也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
梅丽莎眼中闪烁过一抹黑色，她还是发动了能力。
“睡吧。”
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杀死已经将生杀大权交给自己的牛仔，而是让对方沉睡。
她轻轻抱住牛仔的身躯，不让睡去牛仔摔下马背。然后拔下他大腿上的匕首，再度说道：
“愈合。”
大腿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迅速愈合。
所谓的灭世级能力，就是如此匪夷所思。
她看着怀中沉睡的牛仔，眼神变得威严而令人胆寒，她轻声、语气却不容回绝地说道：
“别担心，只要我在，你的理想不会有任何瑕疵。这无关能力，而是我个人对你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