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杀人案件》
这天傍晚忙完侦探事务所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我接到了来自学生时期朋友的电话。
“喂，是大江树吗？”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我明白对方找我的目的，但还是习惯性得问了下。
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来到了客厅。
此刻的妻子正穿着瑜伽服，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上的人练习马戏团的舞蹈。
“嗯就是说今晚我这边要办一场演出，工作人员不够了，跟之前一样，想让你来打理一下器材。”
“我就知道......村下你啊......”
“当然我这边会给你准备门票，演出要举办两场，你也可以来看看。”
好像是害怕我拒绝，对方很快地给予了我一个无法婉拒的条件。
紧接着我看向电视机上播放着马戏团舞蹈演员的演出，然后答应了马戏团团长的邀约。
“哎......也行吧。”我看着已经挂机了的手机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正在练习舞蹈的妻子。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马戏团？”
“——噫噫？！是不是最近超流行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
“好呀！我最喜欢舞蹈了！什么时候去呀？”
“现在。”
接着，痴迷于流行舞蹈已经有四个月的妻子红着脸去换了套衣服，化了淡妆，回到客厅。
然后下意识地拉起了我的手。
也许是因为兴奋过度，导致我感觉到自己被牵着的手实在是有些沉闷，在打算松开手的时候，我跟妻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视着，一股化妆水的清香拂过鼻尖，让人流连忘返。
“怎么了吗？”
“没......没事，话说你就这么喜欢牵手吗？不会觉得痛吗？”
“咦？不会呀，我最爱牵大树的手啦~~”
但是我会觉得疼呀，握得也太紧了吧！
我没有将后半段付诸于流水，考虑到时间有些紧迫，索性什么都没说便拉着妻子一起出了门。
* * *
马戏团的位置是在井德大厦的最高层，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我跟妻子坐车到达大厦门口，然后乘坐了电梯到达了标有‘今晚将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演出’字样的楼层，并走入其中。
学生时期的朋友村下良人自去年在市内开了家带有西方黑色幽默风格的马戏团，其中内部舞台的表演内容深受年轻人喜爱，人气也是日涨船高，从一开始的小规模演出上升到如今的盛大公开巡演，同事也拥有了稳定的经营流程。
我则是作为村下良人的朋友，会在空余时间里来帮忙打理马戏团内舞台后台的杂物器材，这样的时间已经持续了五个月左右了。
跟随妻子走出电梯后，迎面而来的便是充满奢华气息的亮金色天花板，晶体灯在天花板上悬挂着，透过光线可以清晰地看见地板上的红毯，足以表明这次的演出投资的巨大。
“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呢.....”
走在身边的妻子东张西望着，露出可爱的表情感叹道。
我没有理会妻子的感受，继续被她拉着手，跟身边的人流擦肩而过。
毕竟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不光是要打理杂物，还有另一个私人情愫，也就是为了来观望演出舞台上的舞蹈演员，名字叫做长濑苗。
长濑苗外表透露着些许腼腆，但是跟周围人都会保持着平易近人的态度，长相也是尤为清秀，在市内颇受欢迎。
在此之前我跟她有过几面之交，但自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深深地为长濑苗的为人处世感到痴迷。
跟安保人员交待完之后，我跟妻子很快地便进入了演出厅，发现此刻的观众席上已然布满了人流，巨大的舞台跟观众席相隔了大约十米的间距，左右两边的墙壁挂有这一层楼的设计结构，天花板上挂着的应该是叫作舞台灯光吧，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用这个道具呢。
我没有多想，接着朝观众席移动。
在前往座位的途中，在余光的作用下我偶然地发现了在人流较少的舞台后场走廊上，有一对男女在吵架。
通过画着暗黑妆容的样子，可以初步判断是马戏团内的演员。
我仔细端倪着那两个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吵架的演员。
很快的，我便认出了其中化着紫黑色眼线，身着哥特风格长裙的女人正是这次舞台上我所期盼出演的长濑苗，而另一个身着西服，留着长发的男人则是本次舞台上一起出演的人偶师，佐藤太郎。
佐藤太郎和长濑苗平时的交集并不多，一位是操纵人偶的手活演员，另一位则是操纵肉体和声带，摆出妖娆姿态的舞蹈演员。
不知为何两人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了口角，希望不会影响到之后的演出吧。
“你在看什么呢！”
“啊......”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看长濑苗看得有些入迷了。
身边的妻子拉住我的手，也发现了那位引人注目的长濑苗。
“难道你觉得我长的比那个女人差吗？”
妻子嘟起了可爱的殷红小嘴，不满地盯着我。
“没，没有啦~~就是比较好奇舞台后面是怎么运作的，因为你不是很喜欢舞蹈演员的舞蹈技术吗？所以我也想来学习一下......”
“真的吗......你很可疑哦~”
“哟~大江，你们来啦。”
就在我祈祷着妻子不要再逼问的时候，熟悉的音色从右边的演出厅大门传来。
身着西服的村下良人朝我们这挥着手。
“我已经跟安保人员交代过了，就自己进来了。”
“哎没事没事~~咱俩谁跟谁，以后你想看演出，跟我说准没事.......哎？这位是？”
说着，村下良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身边的妻子。
“这位是我的妻子大江弘，不好意思啊，之前忘记跟你说了，我会带妻子一起来，她很喜欢你们马戏团的表演，最近还经常在家里练习呢。”
“哦哦哦~~这样啊哈哈哈，太太真有眼光，幸会幸会。”
“您好，enn......”
原先咄咄逼人的妻子在此刻却朝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村下。”
“......啊，村下先生好，我丈夫常受您照顾了。”
“哈哈哈，哪有的事，大江他啊~~经常会被我拉过来干苦力，我还要谢谢他呢~哈哈哈。”
看着这般情景，我也只好露出苦笑。
与此同时村下良人看了眼手表，“呀！都这个时候了”脸上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情，匆忙地准备转身离去。
“呃呃大概就是这样，演出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开始了，祝你们看的开心啊~”
“嗯，麻烦村下先生了。”
我挥手告别了村下良人，跟妻子一起来到了观众座位席上。
由于这个马戏团的表演深受年轻人的喜爱，所以坐在我和妻子身边的大多是年轻情侣，而正巧在我身边的人是一位年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女陔。
被两个女人包围真幸福~
可即使身在充满香水味的环境下。
我还是最期待今晚会在舞台上出演的长濑苗就是了。
这时舞台中央出现了村下良人的身影，他身着西服，一脸严肃的样子相比于几秒前给人的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不知为何让我扑哧一笑。
“表演将在一分钟后开始。”
说完这一句，村下立马失去了原本的气场，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下了舞台，引得全场哄然大笑。
这才像他嘛，我在内心如此感叹着。
伴随着马戏团团长村下良人的演出致辞，周围的人**流声也是变得十分激昂
坐在我身边的一对情侣也是开始议论纷纷。
“我记得那个长濑苗，是从孤儿院出生的吧......”
“是啊是啊，听说人还很善良，这么好的苗子生在孤儿院真是可惜。”
“但人家至少过的不差呀，你看她肤白貌美还是个大长腿，据说下个月就要出国巡演了哦。”
“哇哇~这么厉害的吗？”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
就在这片议论声下，演出厅的灯光逐渐熄灭，不远处的舞台灯光亮起，是五颜六色的氛围光效，很抓人眼球，紧接着歌剧式的音乐在场内涌现安抚着众人的耳膜，参杂着哭泣声和悲悯声的演员话筒音效在背景音乐里响起。
很快的，长濑苗身着一身紫色的西式短裙，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优美的歌声伴随着即使是事先排练好但依旧感到自然的舞姿，让人不无深陷其中。
就当长濑苗举起手仰望天花板的时刻，两具极其相似却都缺少了一只眼睛的木偶从天花板华丽地降落于她的双肩，音乐在这时恰巧地改变为更为低沉的大提琴声，诡异感瞬间笼罩于此。
紧接着人偶师拉着细线从舞台后方出现，操纵着人偶配合着舞蹈演员的舞步。
怀抱，旋转，小碎步。
两人一起演出了一场充满西方暗黑意识流的舞台剧。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舞台灯光暗下，演出厅内亮起了灯光，原本安静的观众席上瞬间响起了洪亮的掌声。
我一边鼓着掌，一边在内心感叹着长濑苗那唯美的舞姿，接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身旁的妻子诧异的看着我。
“我去后台处理一下器材，很快回来。”
“唔嗯.....好吧，快点回来哦~”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观众席，穿过人群来到了舞台的后台走廊。
由于后台走廊原则上只有工作人员才可以通行，所以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人进出。
走廊的长度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最里边是电闸房，而在入口处从外到内分别是员工休息室，器材处理室，演员化妆室，男厕和女厕。
平常的时间我都会直接去器材处理室，去打理工作人员从舞台上搬下来的道具。
这次我一如既往走向了距离后台走廊入口不到五米的器材处理室。
——正是这时。
“你个人渣！！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你难道就不会心疼吗！！！”
“关我什么事？发正你这辈子也就只配当我的棋子了......真是可悲。”
听声音是两名女人在隔壁的演员化妆室发生了争执。
本想着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我走向了演员化妆室。
“哎......又来了，你去忙吧，我来处理。”
就在我准备进入化妆室的时候，一阵低沉的男性嗓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的同时，我跟一名散发着沉稳气质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手中还拿着两具缺眼的双胞胎人偶。
是不久前在舞台上表演的人偶师佐藤太郎。
“好的。”
我没再多想，转身回到了器材处理室。
器材处理室内放置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具，枯萎的树木，暗淡的人体组织，以及许多夸张造型的花朵，室内杂乱的样子想必是工作人员刚从舞台上搬下来的缘故吧。
我跟着已经在整理器材的两名工作人员整理着地面上的器材。
大约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杂乱的器材便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位置。
跟工作人员道别之后，我走出器材室，离开了舞台后台。
本想着回到观众席，却发现如今的演出厅内人数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都来到了演出厅外面。
有些诧异的我跟随着仅存的人流走出演出厅。
到达演出厅外的走廊上时，天色已经被黑暗笼罩，各种嘈杂声从隔壁的天台传来，于是乎我看向装修繁华的露天天台，这儿安置了很多餐桌，插着精美蜡烛的桌子上摆放着安格斯牛排，生蚝以及一排排的意大利面，菜色的卖相看上去就很贵重，不经意间就能够激发人体的味蕾。
“大树！！”
与此同时我才看见妻子在天台的门口处朝我挥着手。
看她独自一人等待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我感到有些愧疚。
我朝着妻子的方向走去。
紧接着她很快地牵起了我的手。
“大树终于来啦，听工作人员说第二场演出还要等一个小时，所以很多人都出来了。”
“你肚子饿吗?”
“超级饿！但是我想跟大树一起去吃东西，所以才会在这里等你。”
“真是幸苦了，咱们快点过去看看。”
“嗯~~~！”
虽然是我提议的，但好像确实饿昏头了的妻子却连忙拉着我的手，朝着餐桌走去。
观众们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也会穿着精致的礼服，他们喝着厨师倒着的小酒，畅聊着当下热门的话题，在高贵的氛围下散发着朴实的青春感。
即使是身为中年人的我，也能够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
我用刀切开生蚝，占着料汁送入口中。
宛如果冻般的触感在食道中划下。
身旁的妻子则是对着烤好的牛肉啃咬着，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在疯狂进食的模样。
一边吃着美食的同时，感受着这难能可贵的时刻。
就在我仰望黑夜的时候，恰好地听见了一旁相机咔擦的声音。
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距离自己几米处的餐桌旁，马戏团团长村下良人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之前好像他说着这次的演出很盛大，还会在电视上进行直播录制。
看着要处理如此繁杂业务的村下，我也是为此感到开心。
本想着转身不去打扰村下的我，却在此刻跟他对上了眼。
村下良人对着我挥了挥手，跟身边的记者说了什么后，便挤出了人群，朝着我这边走来。
“演出感觉怎么样？”
“很好看，就是舞台器材太多了，搬得我手掌起茧。”
“哎，最近人手实在是不够，体谅一下嘛大江哥~”
“但这些东西确实好吃。”
“不愧是高级货~~~”
妻子在一旁打岔着，嘴中还在嚼着意大利面。
“哈哈哈，总之你们满意就好，第二场演出预计半个小时后开始，大江哥这次还是要拜托你来帮忙打理后天的器材咯~~感谢兄弟了。”
“好好好，反正你会给我报酬，我是无所谓。”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不久前在舞台后台听到的吵架声，然后问道，“话说回来，刚才我在整理器材的时候，隔壁化妆室有人在吵架，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舞台演出确实没问题，但出于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了出来。
村下听见‘吵架’一词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笑口常开道。
“嗷嗷~~她们啊，没关系的，长濑姐妹一直都会吵架，每次表演常有的事，习惯就好。”
“这样啊，明白了......等等，你刚刚的意思是，长濑苗还有个姐妹吗？”
“是啊，她有个姐姐会帮她化妆，那俩人的关系吧——时好时坏的，我也搞不清楚，平时都是佐藤先生过来解围的......总之大概就是这样。”说着村下看了看手机，表现出之前一样的反应，“时间快到了，我现在马上要回演出厅了，第二场演出也是敬请期待哈~”
村下跟我们道别之后就转身走出了天台。
身后的记者像是小蝌蚪找妈妈一样跟随他的脚步，有够奇怪的。
刚才村下所说的佐藤先生，也就是舞台人偶师佐藤太郎先生。
不久前我和他在舞台后台的走廊上碰过面。
解围啊......
真是奇妙的三人关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吃饱了的妻子拉着我的手回到了演出厅。
观众席上跟之前一样座无虚席，第二场演出即将开始。
不知为何，当时间来到第二场演出的时候，我回想着今天演出厅内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久前村下良人说化妆室内的两人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但我还是隐隐地感觉到不安，这种不安从一开始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存在着。
人与人的冲突，暗黑系的幽默舞台剧，盛大的演出。
换句话说，一切都‘正常’地令人后怕。
当思绪还未回神的时候，演出厅内的灯光暗下，舞台灯光亮起。
正当我满怀期待地看向即将出现舞蹈演员的舞台时。
一段电流声从天花板划过。
就在这一刹那，舞台灯光熄灭。
演出厅陷入了一片黑暗，身边的观众开始传来不满的噪杂声。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本想着去舞台后台的电闸室查看下电路，却因为黑暗无动于衷，无可奈何地，我又回到位置上。
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
一段撕心裂肺的音色从前方的舞台传来。
“什么声音？”“舞台效果吗？”
周围的环境开始躁动。
我下意识拉起了身边妻子的手，与此同时身体遭受到了从西面八方传来的推力，人们的抱怨声与不安随着刚才的尖叫声越来越强烈。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舞台灯重新亮起，马戏团团长村下良人出现在舞台上。
“给各位带来麻烦了真是抱歉，由于演出舞台后台的电闸跳闸了，我们启用了备用电源，由于备用电源电力有限，为了不影响演出的流畅度，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尽全力修复主电源，所以演出推迟半个小时，请各位见谅。”
看着村下那冷色僵直的面庞，我预感事情不妙，再结合刚才的离奇的尖叫声，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的我朝着舞台后台走去。
“你要去哪里？不看演出了吗？”
“我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妻子身边，用了半分钟左右，便到达了那个似乎已经能闻到血腥味的地方。
* * *
案发的现场是舞台后台的员工休闲室。
本来我就是想过去看一下究竟，却被站在门口的马戏团团长挽留了下来。
“哎，虽然人死了，但演出还是要继续，毕竟主演都还在，咱们这马戏团做了这么久，可不能就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名誉呀。”
“所以你才没有跟观众挑明吗？”
“是啊，目前这件事就只有在场的人知道，我争取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为什么不通知警察？”
“哎这不还是会关乎到咱们的名誉问题吗？假如警察过来了，观众们肯定会看在眼里，总会不舒服的。”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半个小时里找到凶手是吗?”
“呃呃......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想拜托你，毕竟你作为外来人，也是我的朋友，在场的人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哎，运气真差啊。”
“不用担心兄弟，事后你会得到好处的，加油吧，我作为马戏团团长，要负责控制场外观众的情绪，也是无可奈何啊。”
我点了点头，接着便进入了演员休闲室，跟在场的工作人员以及舞台演员齐聚一堂。
简单来讲，死者是长濑苗的姐姐，长濑美子。
人现在已经没了呼吸，她的脖子被人用刀具割伤，凶器不知所踪，目测是失血过多导致大脑休克死亡的。
我看向周围的几人。
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舞蹈演员长濑苗，站在门口处露出思考神情的人偶师佐藤太郎，以及站在尸体前方面露难堪的马戏团团长村下良人。
“村下，你最后一次跟长濑美子小姐见面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吗？我想想看——第一次演出完，我跟美子小姐在演员休闲室喝咖啡聊天，之后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吧，我跟她一起去了天台放松一下，然后我被记者拉走了，之后就没看见她了。”
“然后就遇见了我和我的妻子了是吧？我有印象，那之后还有见到吗？”
“是的，跟你们见完面后我就回到舞台后台了......”
“姐姐回来后，就开始帮我化妆了......”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长濑苗小声地插了一嘴，我点了点头。
“对的，我回到舞台后台监督工作人员的时候，她们正在化妆室里化妆。”
村下良人摆出确信的姿态。
“之后我准备上台演出，姐姐应该是在化妆室里，就在开始前......开始前，我就听到了姐姐的尖叫声......”
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长濑苗越说到后面就越带着点哭腔。
我没有理会，毕竟这种时候根本不是考虑私人感情的时候。
紧接着，我走到走廊外，看向了跟演员休闲室紧紧相挨着的演员化妆室，两个房间很接近，然后回到了休闲室，接着说道。
“既然案发现场是员工休息室，那么美子小姐可能是帮长濑苗小姐化完妆后回到这里，然后遭人谋杀的吧......”
说完，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
紧接着人偶师佐藤太郎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我。
“对了，美子小姐平时很喜欢喝咖啡，每次工作完都会在员工休息室喝杯咖啡休息。”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美子小姐帮长濑苗小姐化完妆后，去了这里，然后遭遇不测......这么说来，你还挺了解她的哎佐藤先生......”
听到‘了解’两字，坐在沙发上的长濑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人偶师佐藤太郎见此也是露出了苦笑，然后继续说道。
“毕竟我们都是同事，相互了解对方的习惯也是很正常的吧。”
见佐藤太郎并不想说出其中的隐情，我就此作罢，反正之后还有机会盘问。
紧接着我再次注意到死者长濑美子脖子处的伤口，然后转身看向站在身边的村下良人。
“村下你帮忙安排几名工作人员去附近找可疑的利器，既然作案的时间是在舞台演出开始前和舞台灯光短路后，那么凶手的作案时间只有两分钟左右，凶器肯定就在舞台后台的某处。”
“明白了。”
说着，村下便离开了员工休闲室，吩咐了几名工作人员去寻找关于凶器的线索。
也许是对于我的突然加入和恶意调侃感到不满，站在门旁的人偶师有些不屑地看着我，然后问道门外的村下。
“团长，这个人是谁啊？”
“嗷~是我的朋友，侦探事务所的人，我们配合他的安排就好了。”
“侦探......好吧。”
人偶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然后就此作罢，不再追究。
听见侦探一词，就能够缓解对方的情绪，运气也算是不错吧。
与此同时，我打算将话题的矛头转向一旁的长濑苗。
“话说回来，关于你姐姐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姐姐她啊。”似乎是感知到了这股氛围，不久前泛着哭腔的长濑苗瞬间恢复了原本的胆怯，我感到疑惑，但还是继续听她说了下去。
“姐姐基本都是独来独往的，但跟佐藤先生的关系挺好的，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在第一场演出结束后就去了天台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后回到化妆室等姐姐回来，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左右，姐姐就回来了，之后我们就正常化妆准备第二场演出。”
跟佐藤先生？算了先放一边。
“也就是说平常在化妆室的时候，基本就只有你和姐姐两个人是吗？”
也许是发现我并没有询问关于佐藤先生关于自己跟长濑美子的关系，长濑苗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地回应道。
“是......是的。”
“确定最近没跟姐姐有矛盾什么的吗？”
见长濑苗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些许颤音，考虑到长濑苗这个人的性格比较怕生，我只能用比较柔和的语气说道。
“矛盾吗？最近跟姐姐的相处的还行，没什么冲突，为什么这么问？”
也许是害怕自己被当成嫌疑人，此刻的长濑苗表现地很警惕。
不过我也已经确定了她所言是否属实了。
这个女人，在说谎。
“假如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我在第一场演出结束之后，在后台的走廊上听见了只会有你跟你姐姐的化妆室里的争吵声，你该如何解释......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撒谎？”
“！”察觉自己被套了话的长濑苗很快地心虚并低下了头。
紧接着。
就像是已经瘫痪了的机器一般，长濑苗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作了个深呼吸。
“其实姐姐她，一直再利用我，满足自己那种恶心的虚荣心。”
* * *
长濑苗跟长濑美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两人是双胞胎姐妹，长相相似，肤白貌美，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可妹妹却常常受到同龄者霸凌，即使有姐姐的呵护，霸凌还是没有停止。
所以长濑姐妹从孤儿院毕业后，长濑苗的性格就一直很怕生。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很感谢一直以来都很照顾她的姐姐。
出社会之后，长濑苗以自己出众的外表得到了马戏团团长的青睐，但姐姐却没有被看中，为了报答姐姐，长濑苗就跟团长说‘假如姐姐不跟我一起，就不干这份工作。’
“就这样，我跟姐姐就一起在马戏团得到了工作，但是......”
说着，长濑苗却忍不住泪水，我拿了桌子上的纸巾以示她稳定情绪。
“谢谢......”长濑苗接过纸巾，接着说道。“可是就在今天，姐姐却突然跟我说，其实小时候在孤儿院......我被霸凌的原因，一直都是因为她到处说我坏话，所以才会让别人对我有看法......然后自己就能够受到别人的瞩目，所以......所以我就跟姐姐大吵了一架。”
“这样啊，真是遗憾，那......”
“大江先生。”
与此同时，一名工作人员从门外走来，打断了我的追问。
“怎么了？”
紧接着这位工作人员朝我递出了一枚白净的匕首。
“先生，这是在男厕所的洗手池下方发现的。”
我接过匕首，简单端倪了一下。
接着我走向尸体，用力插向长濑美子那白皙的脖子上。
“你这个混蛋在做什么！！！”
人偶师却在这时表现地异常懊恼。
我并没有将刀尖插入尸体，但以这个力度，至少能够确定这把匕首的弧度跟尸体的伤口相吻合。
“你们都待在原地别动，我很快回来。”
* * *
花了几秒钟就能够到达的男厕，这个设计真是为凶手量身打造的啊。
如此想着的我带着匕首进入了男厕，洗手台的镜子正对着大门，因此可以看见我这帅气的脸庞，咳咳，除此之外，洗手池的旁边就是马桶单间。
我走向洗手池，观察着上边的痕迹，摸了摸干燥的洗手台表面。
“真奇怪......”
根本没有被水洗涤的痕迹。
我感到纳闷，然后打开了一旁的单间大门，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假如说匕首刺进了脖子，肯定会有血迹，可这把匕首却是没有一丝痕迹。
难道说是用马桶水洗的？正常人真会有这种脑回路吗？
我走出了男厕，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村下良人。
“虽然这么做可能是多此一举，但我刚才还是跟外面的每个人确认过了，所有人都不清楚有长濑美子这号人。”
“我知道了，感谢，不过我还要麻烦你去看守一下演出厅的大门，避免人流出入。”
“哎，所有人都安静地待在座位上等着看演出呢。”
村下虽然如此打趣道，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安排，然后离开了舞台后台。
长濑美子只是后台的一名化妆师，从不上台表演的她肯定不会有人认识，但还是避免不了有人说谎的情况，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想着的同时我走向了跟男厕紧挨着的女厕所。
“我的天......”
* * *
回到员工休闲室后，我朝在场的两人面前递出了匕首。
“这枚匕首是在男厕所发现的，是目前最具有建设性的凶器，在场除我以外的男性，也就是佐藤太郎先生，对此，你可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吗？”
“今天我根本没进过男厕啊。”
说完，人偶师从口袋里掏出烟，然后点燃。
这家伙还会抽烟啊。
但见对方否认，我打算换个角度。
“那你跟死者长濑美子小姐有什么冲突吗？”
就在此时，佐藤先生先是迟疑了一下，不安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可以装的再像一点吗？根本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你在第一场演出前的时候不是跟姐姐吵过架吗？”
“你！”
就在这时，像是为了让自己洗清嫌疑，坐在沙发已经整理好情绪的长濑苗指责道。
佐藤太郎面露懊恼看向了长濑苗，但不知为何又很快惭愧的低下了头。
“长濑苗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佐藤先生。”
佐藤太郎不语，犹豫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紧接着像是招供般地点了点头，然后娓娓道来。
“其实在第一次演出前，长濑美子找到了我，然后跟我表白了，但被我拒绝了。”
“啊？这是为什么？我看你跟姐姐平时的关系感觉就像是一对恋人哎。”
坐在沙发上长濑苗表示不解。
“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她啊，真搞不懂她到底喜欢我哪里，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以为平时我的主动是出于我对她有意思的前提下才做的，结果被我拒绝后就开始无理取闹，说我是骗子之类的，然后就吵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跟美子小姐示好呢？这很奇怪吧，明明不喜欢却主动搭讪，不会是花花公子......?”
“好差劲。”
长濑苗似乎是听信于我的话，对着佐藤太郎面露厌恶的态度。
好似是察觉到了这份情愫，佐藤太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长濑苗。
“跟美子小姐搭讪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其实是长濑苗小姐。”
“噫噫？！”
“但是长濑苗小姐一直都是个怕生的人，虽然平易近人，但我明白那只是因为害怕被别人讨厌作出的自我保护，所以我就想先跟姐姐美子小姐打好关系。”
“我还以为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是姐姐。”
说着，长濑苗低下了头，一时不知所措，无法作出更多的回应。
佐藤太郎看着这般胆怯的长濑苗，愧疚地别过脸，不再注视自己的心上人。
人类之间那简单且弱不禁风的言辞宛如散发着奇妙的魔力。
一经出现便能够建立起了一道雄厚的鸿沟。
我转过身，走出了员工休闲室，离开前还能够听见一丝低喃“谁知道那个臭婆娘会喜欢上自己啊，真恶心......”拂过耳畔。
对此，我不想作过多的纠缠。
拿起匕首来到走廊上后，我整理着情绪。
“原来是电路给烧坏了，电闸上还有蜡油。”
与此同时，两名工作人员从走廊尽头的电闸室走来。
“先生，我们刚从电闸箱上发现了燃尽的蜡烛，是有人恶意故意放在上面的。”
“我知道了，幸苦你们了。”
“应该做的。”
说完，这两名工作人员便面露微笑离开了。
我前往电闸室确认了上边残留着的蜡油，是常见的作案手法。
恰好蜡烛的燃烧时间，然后把蜡烛放在电路上，根据演出开始的时间，蜡烛烧断保险丝，电路断裂，舞台灯光瘫痪，制造作案环境。
我站在走廊上确认了时间，看着眼前灰白色的墙壁，胸口感到些许的压抑。
时间只有三十分钟，现在还剩十分钟左右。
目前确认了跟死者相关联的两人都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长濑苗，是死者的姐姐，因为死者的缘故在小时候受到过同龄者霸凌，对日后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佐藤太郎，死者单恋对象，因为不想跟死者修成正果而引发了口角冲突。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浮过了村下良人的身影，他跟死者是上下级关系，没有充足的杀人动机，但也不排除隐瞒的可能。
演出前到舞台出故障后的几分钟里，舞台后台的几人都有机会接触死者。
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匕首，确信了它是唯一的突破口。
可即使如此，几个人都有机会准备匕首。
再结合不久前检查厕所时的情景......
整个舞台后台，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哎大江，时间快到了，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在这种密闭空间里，大脑很难发挥吧......”
村下良人出现在了走廊的入口处，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想必也是对演出有着跟他人不一样的执着吧。
“是啊，密闭空间，等下......”
密闭空间？
关闭的空间......
一想到这，我立马冲出了舞台后台，在周围寻找着有用线索。
舞台，观众席，楼层设计图，人类......
一如既往的场景。
关闭。
紧闭着的演出厅大门。
没错，就是这个。
我不顾门口安保人员的劝阻，冲出了门外。
也许是过于鲁莽，身后传来了人群的议论声。
可此刻我并没有余力再去管他们。
来到了门外的走廊上，空气瞬间变得新鲜了许多，大脑中的思绪宛如音符般跳动着，紧接着我来到了天台上。
“原来如此......早该想起来的。”
起先我还不明白，凶器的本质，抑或是凶器本身跟凶手的契合度。
换句话说，就是凶器到底来自于哪里。
直到我看见眼前天台餐桌上摆放着的蜡烛，以及开生蚝用的刀子。
明明是如此平常的场景，却能够造就一场谋杀案。
奇怪，明明是喜极而泣的进展，我的内心却在此刻涌过了一丝不安。
因为我明白，假如不在这个时候抓住凶手，也许在以后对方还会杀人，
这只是个猜想，还需要一个证明。
而证明者，就在舞台后台的员工休闲室内。
我要马上回去。
但在那之前，也许是我异常的举动，演出厅的门外聚集了很多观众。
我用尽全力挤进了演出厅内，却在这时被人拉住了手。
“我们回家吧大树，很多人都打算走了。”
对方正是我的妻子大江弘。
“哎等下，很快就要结束了。”
“可是演出已经结束了呀。”
“你个死变态！”
忽然，一个女人冲了上来扇了我一巴掌。
我一时感到不知所措，然后看着那个女人从我身边跑开。
印象里，她是坐我身边的那名女性。
这是闹哪出？
“哎你干嘛！”
妻子见状朝着那个女人大喊，但没有任何作用。
我没有继续理会这边的事情，而是看向了舞台后台的走廊。
映入眼帘的是站在走廊入口处村下良人那不安的神情。
“哎，你跟我来。”
说着，我便拉着妻子的手一起朝着舞台后台走去。
* * *
来到员工休闲室后，村下良人则是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大江你在做什么啊？观众们都因为你不看演出了！”
“你先别急村下，在我揭发凶手之前，想再问佐藤先生几个问题。”
听到我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佐藤先生很快地看向我这边，黑色西服所透露着的沉稳气质，就好像对于这场游戏了如指掌似的。
“怎么了？大江先生？”
“佐藤先生还记得之前跟美子小姐吵架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吵架的地方？呃呃......我记得是走廊吧。”
“好的，感谢你。”
作出参杂着些许恭维的回应之后，我再看向周围的几人。
假如说需要揭发凶手，就必须是现在了吧。
“其实呢，在不久前，我在男厕发现凶器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凶器明明被人为洗涤过，可为何凶器发现的场所会没有任何被水沾湿的痕迹？”
“也许是凶手擦掉了？”
一旁的村下良人试着解释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短短两分钟内，凶手要杀死当事人，然后处理凶器，考虑到各种脚程带来的时间成本，在短短几分钟内，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处理。”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凶手不是在男厕处理凶器的？”
“事实上，也许是凶手多虑，或者是根本没有考虑到凶器会被发现的情形，但抛开前者不谈，为何凶器会出现了没有一丝痕迹的男厕呢？”
在场的人先是沉默，但很快的，身为女性的长濑苗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抬起头。
“也就是说，凶手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别，所以利用误导的方式，把匕首放入男厕，让别人产生凶手是男性的错觉。”
* * *
走进跟男厕紧挨着的女厕后，鼻腔内瞬间拂过一股严重水臭味，而且不是那种一般的臭味，是那种水蒸气长期附着于墙壁上的味道。
“我的天......”
我注释着潮湿的女厕所，生理上感觉到不适。
但至少，看着这满墙的水珠，以及飘忽在空气中的味道。
可以确定一个事实。
* * *
“没错，身为女性的凶手，想要借此来嫁祸给男性，以此来让自己洗清嫌疑，而在场的女性......”
“等下等下......这不对吧，这样的话，凶手岂不是我了？但我真的没有杀人......”
见氛围不妙的长濑苗连忙打岔。
看着这般焦急的她，我也是微微一笑。
“所以你早就发现了吗......大江弘？”
说着，我看向了站在我身旁的妻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我。
为了安抚此刻躁动不安的现场，我接着表明。
“杀死马戏团舞台后台化妆师长濑美子小姐的凶手，正是我的妻子，大江弘小姐。”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感觉好奇怪。”
坐在沙发上的长濑苗小姐和站在门框旁的佐藤太郎先生一并感到不解，对此，我看向身边的妻子，此刻的她宛如被东西钉住了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无动于衷。
于是我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死去的尸体死而复生了呢？”
“亲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
感到惶恐的妻子小声地感叹着，见对方不妥协，我看向了眼前的长濑苗。
“其实这次演出本来要被杀的人是长濑苗小姐才对，只不过出于一次小失误，长濑苗小姐才幸免于难。”
“噫噫？！要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跟你的妻子在此之前根本没见过面呀。”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合理的动机。
“是没见过面，但是最近马戏团的热度不是在城内水涨船高嘛......所以只要你想看，就算待在家里也能够在电视机上看到，我的妻子很喜欢舞蹈，刚开始我还并不怎么在意的，在不久之前才突然察觉道......”
不知为何，听着我说辞的妻子此刻有些懊恼地看着我。
于是乎，我接着说道。
“我的妻子是在四个月前喜欢上舞蹈表演的，而我则是在五个月前开始会在马戏团处理杂事，在此期间，要说有什么发生改变的话，也就只有我渐渐地被长濑苗小姐的个性吸引住了这件事，以及在此期间原本不喜欢舞蹈的妻子却忽然喜欢上了舞蹈......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很微妙呢？”
“是出于嫉妒吧。”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来了咖啡的村下良人作出了结果。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妻子，只见她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所以你才会在一开始问我是吧？关于我早就发现了你喜欢上长濑苗的事情。”
“没错，正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明明长濑苗小姐没死，死者明明是她姐姐，我不认识她的姐姐，也没有理由杀她吧。”
一旁的妻子无辜地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就好像自己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似的。
“是的，所以刚才我才会说是出于‘小失误’，误杀了长濑美子小姐......呃呃，还记得早上我们一起来到演出厅的时候吗？我正好发现了走廊上吵架的长濑苗小姐和佐藤先生，你还出于嫉妒打断我不是吗？”
“是又如何？”
也许是移情别恋被我亲口承认的缘故，此刻的大江弘表现地一脸不屑。
“哎，可明明是.....”
“但是走廊上吵架的那名女人，并不是长濑苗小姐哦。”我打断了佐藤太郎先生的辩解，听到我阐述事实的大江弘感到不知所措，我接着说道。
“那个跟人偶师佐藤先生吵架的人，并不是长濑苗小姐，而是跟长濑苗小姐长相极其相似的姐姐——长濑美子小姐。”
“什么......？这怎么......”
“所以，你才会误以为长濑美子小姐就是长濑苗小姐，然后利用天台上的蜡烛和小刀以及一次性手套，在第一次演出完趁我去后台打理器材的时候，布置好电闸室的机关，把凶器藏在后台某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再回到天台，是这样没错吧。”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但是我在第二次演出的时候，明明一直都跟你在一起的啊，哪有时间去做那种事情。”
“那时候你早就趁着舞台灯光熄火后摸黑跑走了吧。”
“我明明一直待在舞台。”
“但为何你没有牵起我的手呢？”
“噫？”
“平时这么喜欢主动牵丈夫手的大江弘，居然在危机时刻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座位上，这真的有可能吗？直到刚才为止，我还觉得也许是真的，但是，直到刚才我被坐我身旁的那个女人扇了一巴掌，我才明白......”
我面露苦笑地再次看向开始坐落不安的那个杀人犯。
“原来我主动牵起的手，并不是你的手，而是我身边那位女人的手，所以我才会被挨一巴掌......真冤。”
总结来讲，杀人动机确凿，缺乏不在场证明，偶然的误差......最接近真相且可以把一切巧合连成一条线的那个人，只有大江弘符合。
“你.....这个渣男。”
这时，大江弘瘫软地跪坐在地面上。
“在你继续反抗之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看着大江弘那毫无生机的双眼，周围的人都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可身为丈夫的我，根本不想去在意这种对案件无用的氛围。
人道主义在最锋利的刀刃面前根本就像是蝌蚪一样渺小。
我看着眼前的妻子，接着问道。
“喜欢舞蹈的你，居然在刚才这么着急拉我回家，而且确信说着‘演出已经结束了’这种话，你凭什么说的这么果断......还是说身为凶手的你已经知道了舞台主演是被自己杀了，坐在原地等待也只是浪费时间，在警察来之前想着离开作案现场？”
“你就是个人渣！！！！！！！！！！！”
话音刚落，大江弘不知从哪里掏出额外的匕首，朝着我冲过来。
“哎你冷静点。”
但很快地就被身后的村下良人制止住，佐藤先生一把夺过大江弘握着的匕首，长濑苗像是小猫一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着。
“我明明这么努力学舞蹈了，但你的眼睛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啊~~大江树，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这么对我。”
“但是你杀人是事实。”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啊啊啊啊啊！！”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回响于此。
别人或许会为此感到懊恼，同情，抑或是比这些更承重的复杂情感。
但对我来说，噪音，终究只是噪音。
违反了法律的代价，为此负责是当事人的义务。
身处灰色地带的人对于规则是了如指掌的。
感性与理性可以同时存在，却又无法兼得。
* * *
案件解决后，故事也可以结束了。
但出于责任心，我还是想说一下关于一年前那起关于马戏团的案件。
我跟妻子大江弘离婚后，回归了一人的生活。
电视机上没有了舞蹈表演，也没有人会再主动牵起我的手。
平日里往返于侦探事务所，处理一些日常的小案件。
就这样日复一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尸体了。
不知道会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呢？
这天我接到了来自学生时期朋友的电话。
“喂大江~帮我打理下马戏团的器材呗。”
“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我便开车前往了井德市的中央大厦。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