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写到这篇的时候不想写了,不必看了)

作者:上升气流XD 更新时间:2024/8/14 1:21:42 字数:5286

守望在这个暑假依旧并没能遵守和lemon的约定去见他。他似乎在这暑假并不那么忙,但总是有许多的事,隔着几天出现,硬生生将他的假期分割成了由没办法作出重大事件的每段一周不到的部分。当然,也可能因为守望实际上回避着可能的相会。

当守望回避相会时,守望在回避什么?

虽然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削弱半分。

守望的家庭也没有很大的变化,虽然他的弟弟让守望感受到了危机,打扰他的生活的危机。并不像守望小时候那样对于书本感兴趣而是在守望看来过早地接触网络,仍然小学的弟弟已经受着父母极大的压力,时常因为学业挑起争执了。虽然守望在这些事中始终是局外人,但那样完全显露出来的压抑的氛围让他隐隐作呕。这让他想起了不知何时,带着一家去到一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父亲把所有人带入将人任意地塑形的人群里,在巨大的灰暗的闷热的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水泥房的的空间里。

守望在高中开学前一周听high hopes听得如痴如醉,在冲动下瑟缩地向父母提出了有史以来花费最大的要求,在一千元以内置办了电吉他的整套设备。

也是开学前一周,守望偶然在网上看见了《理想国》的系列讲座。他此前并没有涉及过类似的领域,或许有过,但他并没有意识到。总之,守望背着包,在将近四十摄氏度的气温中去书店找寻他的理想国,险些晕倒在路边。

结果也并没找到,最终还是通过网络得到了。

高中似乎没有校车的服务了。虽然路程亦不甚远,还有地铁可以直达,但守望仍然选择了住宿。至于为什么,想要离开这有着在守望看来将会越来越显露的压抑的家庭,更重要地,守望掌握了驯化自己的技术。

他知道冲动对于他来说意味着可以在短时间内作出他并不敢的行动,他知道他至今从不会反思环境而只会遵循着那谆谆教诲,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于是,他决定将自己抛入宿舍这不得不社交的场地,试图让自己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改变。当然,也可能会导致他三年的绝望,毕竟他绝不会敢在要求住宿之后再提出退宿。目前看来,这是个很正确的选择。起码,守望可以和班里的人多少说得了几句话了。虽然实际上,他的校园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就如初中那样,在必要的上课之外,幻想和做着自己的,隐秘的事。有所不同的仅仅是那些事更为明确。练琴,和读书,具体来说,读黑格尔。

而守望的校园生活终于在某一个周四吃完饭没有回教室而是到操场上闲逛开始了。

那是对他来说的第一次。

于是发现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守望去玩了在一周之后以会引起校园霸凌为由被封禁的剑道社,试图用大概从桐谷和人那里学来的双手剑术玩单手剑,一直到因为午休而不得不回去。虽然午休,在守望的认知中,应当是给予自由的休息,而不是每个人趴在桌上假装睡觉,迎接着校长的巡检,让年级组长或班主任得到表扬。

但是总之,大概因此,守望和所有人忽然地,理所当然地链接起来了。

这么说大概不准确,因为实际上大概率也并没有产生什么链接,守望仍然每天中午写作业,很少的时候才下去,这也是他在很长时间之后才知道剑道社被残忍地封禁的原因。守望也并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仍然是享受着他所有的爱的lemon。应付遇到的交流应当不算朋友。

但是总之,他的校园生活大概因此而开始了。

或许是发现自己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同样向往着健康,自由,快乐,或许是发现自己和别人可以一样,可以一样健康,自由,快乐。或许。

于是在那天的晚自习的课间,他想跑步。

并没有征兆地,仅仅是脑中冒出来的念头一般地,他想跑步。

于是守望站到了起跑线上。

他在操场上,原地跳了几下,环顾着四周。他不想被人看见他在跑步,虽然或许并不会有人关注到他,或许即使有人看见,也完全不会怎样。但他不想,就像他至今仍然没有告诉父母和同学lemon的存在,就像他被问起为什么一天看那么长时间的手机,他会回答:

在打游戏

如果那是父亲,守望会因为各种原因,大多数时候是心情不好,而被辱骂一阵,甚至非法之家暴。但守望宁可如此,也绝不冒那不知存不存在的风险将lemon的存在示人。

守望犹豫了许久。与他一个班的人似乎并没有其他人下楼到操场。他望向月亮,似乎永远寂静的月亮在他看来有如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泪子的心脏。在最初他并不敢带着手机住宿时,守望总是在便签上写着不会寄出的给lemon的信,望着窗外有时有的月亮,亦或是玻璃的污渍,想象着lemon与泪子。他在第一天晚上就试着擦过窗户,但窗户被卡得只能打开一条供手臂伸出去的缝,为了防止学生跳楼。守望因此只能在玻璃边缘擦出一条缝。但他仍旧将手臂极力往外伸,直到守望那娇嫩的皮肤渗出血红的印记。

他只是想这么做。

于是他最后跳了两下,沿着跑道跑。

开始之后,就像进入到社交时他本能一般的跳过思考的回应,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当然,也没办法想什么。他只知道当他看到他又跑回原地时的懊恼与怨恨。环形跑道好似隐喻着他的过去和将来,他永远也看不到自己跑了多远,在迷茫中耗尽所有的热情和生命。守望觉得恨,却离不开。

他现在有着随时和Lemon联系的能力,但他今天似乎并不想,至少,不想把跑步与之陈述。守望将这一切写在了便签上,就像刚刚住宿一般。

跑步,月亮在云中穿梭,如梦似幻,让我想起了泪子吻我的那个晚上

然后他睡觉了。

第二天,周五,是学校同他的初中一般一年一度的活动。他在过去的两年中都借口换衣服回到宿舍,然后在宿舍待上一天。守望这次也如此打算。

到九点半为止是无趣的表演。守望在用mp3听Jimi Hendrix,而后听SRV,而后听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而后因为发烧而请假在家可以与守望聊天的lemon教守望画世界Pro的功能,并且随手创造出来了一张极好的头像,而后结束。虽然实际上表演并没有结束,一个年级十多个班级,三个年级,总共四十多组表演。然而,主题不超过三种,背景音乐的选择不超过六首,还无一例外是网络流行的庸俗至极的口水歌。虽然守望有着些许愧疚,但他实在无法忍受那表演和曲目。于是守望离开了操场,上楼。

在楼梯上,有几个人在卖艺。

楼梯是处在中心的,很宽,每两层之间的楼梯分为两段,于是有一个平台,他们就在那里。具体来说两个人或许是经纪人一类的人物,站在一边,一个人放伴奏,一个人只是看。弹琴的只有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琴是冲浪绿的st,Squier,21品。只有21品这一点是守望之后才发现的。

卖艺的人在弹琴,扫和弦,一开始仅此而已。后来有一首Don't look back in anger,守望意外地认可了他的品味,技术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似乎是没有守望高的。没自己水平高就行,守望如此庆幸。

至于为什么呢,或许水平比他高的人他不会敢去借琴,或许击败正主会有一种NTR中黄毛的感觉,或许守望为了向其他人炫耀,或许他只是顺便初步判断了。

总之,守望不知为何,向卖艺的人借来了琴,卖艺的人在稍稍惊讶之后,也很爽快地递给了守望。卖艺的那位同学惊讶时上下打量的动作让守望感到不舒服。虽然实际上,或许守望才是最常这么做的人。

守望弹了Sultans of Swing,这首总是那么稳定。非常好。正主向别人说守望是练过的,大概他也感受到了那种焦虑。

守望双手把琴还给了卖艺的人,说了句谢谢。即使他还想继续,但是毕竟不那么礼貌,正主才是来卖艺的。

而后他似乎弹了夜鹿的什么曲子,又弹了什么曲子,守望在一旁很焦虑的擦因为炎热,激动以及紧张而在口罩下流下来的鼻涕。他此时很感谢口罩了,虽然它的厚实可能是守望流鼻涕的原因之一。

而后,大概因为仅仅是想,守望又借来了琴,这次是Free Bird,要求了一个伴奏,直接跳到了solo。站着,而显然因为紧张而觉得手指僵住了。好在事后,正主录的像里,似乎弹得还可以。

过程是不知所云的。守望自己是不存在的。他也不知道是睁着眼或者闭着眼,只觉得手指实在是僵硬,或许依靠近似于本能的东西继续着演奏。耳边十分嘈杂,琴声,过载开少了,伴奏,伴奏过响了,周围人很吵,或许有人围着守望拍照,大概是有的,有人对着他说话,从录像中发现确实是有的,在大口地喘气,因为咳嗽而戴着的口罩阻碍了他的呼吸,鼻涕仍然不可控制地流下来,他在自认为弹的不好的部分大声地谩骂自己,虽然大概也混杂在周围的噪音里了。

结束

守望把琴还给了卖艺的人,他需要去处理已经满溢出来的鼻涕了。

而后或许卖艺的人累了,或许他想逛,或许厌倦了,总之他将琴又给了守望。接下来就全是守望的时间了。

于是弹little wing,弹lenny,弹crazy train,弹yellow Ledbetter,弹sultans of swing,弹free bird,弹不知道什么蓝调,弹comfortably numb,弹wish you were here,弹少年少女。总之,守望靠在椅背上,也似乎没人欣赏,于是根本不在乎了。

不过对面似乎有两个人是一直在看着的。

期间有人来问路,守望自然是不认路的,毕竟刚刚才开始他的校园生活。期间有人问能不能点歌,为这件事而打断守望让他感觉并不很好,守望自认为看着不像会弹庸俗的东西的人。期间有人问守望旁边摆的二维码是干什么的,他如实回答,是原主人的,问问题的人走了,没给钱。期间有人扫二维码打赏,有人向一个小玻璃瓶里投硬币,虽然钱没有到守望手上。期间有人拍照,守望照常弹琴,一个外貌并不好看的弹着他们大概率不能欣赏的曲调的在所有人都因为活动和高温穿着花花绿绿的宽松的衣服的一天穿着冬装校服的带着厚厚的灰色口罩的口袋里装着揉皱的餐巾纸和两个豆沙包的人能在相册里留多久,守望是存疑的。

虽然守望大概是希望那照片能留久一点的。

大概快结束的时候,在弹Yellow Ledbetter时,站在对面似乎一直在看的两个人其中之一走过来问守望能不能合照。为这种事打断他确实也不很好,但比问路好。守望同意了,照常弹琴,他自己拍好照了,甚至为了坐着的守望的身高蹲下了些许。他是很高的,他谢了守望。

守望记起上一次被人要合照还是在初三时类似的活动上穿着不明所以的调查兵团的衣服乱逛,那天也是完全不明所以的。

守望后悔一言不发,他应当向拍照的人要一下合照的。

原主人在半小时后回来看了一眼,又半小时后又回来看了一眼,需要收摊了。守望确实也累了,谢过了他们。他们加了守望的微信,分给了守望三十七块钱。那些钱似乎最终有一部分也到守望手里了。

此时是十一点四十,守望回到教室吃早上多买的两个豆沙包。

他带上了前几天让同学给他带的木吉他,往另一栋楼走,在楼下看或许是一个社团的乐队演出。是守望所无感的音乐。

贝斯,鼓,键盘都很好,尤其是键盘。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弹吉他,因而对吉他手的要求十分之高。守望是觉得他们的吉他手远不如他的。当然,可能饱含了某些恶意和嫉妒。

但是确实没守望弹的好。

于是找着机会,守望问旁边的拍着视频的人他可否加入,然而他听不清拍视频的人说话,拍视频的人或许也听不清守望说话。

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的solo都被砍掉了,那个吉他手并不能胜任。确实不如守望。虽然守望也没背下来那谱子。守望总是不愿意背谱的。

似乎他们的歌唱完了,键盘手说是整活环节,守望还不很敢直接要求,提着吉他在一旁神经质地踱步。

鼓手大概明白守望想干什么,问他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守望想,如实。

于是守望又拿到了吉他,想和他们jam,但是似乎配合总不很好。sultans of swing未果,给了个节奏开始随便弹蓝调。鼓手还是可以配合一下的。而键盘手,守望与他的风格差异似乎并不支持他们的合作。守望不背谱,键盘又不会蓝调,一来二去似乎只有一首crazy train是他们一起弹了的,而那首的solo守望并没能弹好。

大概这一次围观的人很多,很多同学也在。虽然守望一直闭着眼睛或者看着琴而没在意就是了。当然,他或许也并不敢在意。

一直到一点,他们有下一项活动而不得不收拾器械了。守望这才发现拿的是一把美产fender,手感上与曾经弹过的差别极大,和上午的squier却差别不大。弦距对他来说都过高,弦也似乎没有好好打理。

总之,不如守望的蕾梅黛丝,纯白色的墨芬tele。守望如此想。

守望提着琴,去了一栋没什么人去的楼的某一走廊两边陈列着画作的一层的尽头。

练琴

空间混响很好,很安静,少有人来。一正面窗户给了他充足的光线,纯蓝色的天空让他一度以为窗户嵌着的不是玻璃,而是贴了一层天蓝色的纸。

可惜的是蔚蓝的天上没有月亮。

这里的时间比上午还要快。两个小时,并不觉得比上午,或者中午弹了更多东西,但是确实就这么过去了。守望不得不回去教室。

教室在唱周杰伦。

守望此时感觉到很累了。

作业很多。

班主任最后进来讲些什么,而广播里粗糙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幻想的破灭,一遍遍提示着今天的事情一切都只是现世的幻觉,而现在是幻觉结束的时候了,这不停地打断着同样来宣布幻想的终结的班主任。

守望干脆将耳中之声都当做噪音,专注着他在最近冒出的想要考到别的城市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仍然不知道。

想去另一个城市的想法仍然在被动摇,被什么动摇仍然不清楚,就像守望有时为了持续了一周的咳嗽去医院,指标却一切正常一样。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情绪,却依旧发生着变化。

下午,到家之后,守望把卖艺的人给他录的free bird发给了Lemon。这大概是守望第一次,实际上他并不确定。或许第一次,应当不是第一次,但在守望记忆里确实是第一次,他展示着他的样貌。

大学的生活对他更是一片迷茫,而会不会下决心考到lemon所在的城市,甚至能不能考上大学,能不能身体健全地到高考,对守望来说,现在似乎都有些未知。

守望在曾经似乎是从未如此切近地思考过未来的。

作业很多,但守望打算什么都不做,甚至就在这天晚上,去看一场演出。演出的两支乐队是虚无主义者的萨莉亚聚会,与dinner in haze,全是他没听过的。似乎是刚刚起步的小乐队。

他应当如何呢?他会是如何呢?他是如何呢?一概不知,但是演奏时候的感受大概是切实的。

如此想着,守望将自己送到了艾尔花园,一个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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