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并不强烈的悔恨开始

作者:上升气流XD 更新时间:2024/9/5 2:37:07 字数:4788

我真应当早些睡觉的,在我还能感到困的时候。我的身体比我的理想更先在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振作起来了,以自焚的方式。

我可以列出许多能够称之为想做的事的事,而它们之中或许没有一件能被称作理想。有些过于渺小和日常,有些则太过宏大以至于我提起时总被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当成戏言,有些过于偏执甚至可以称之变态,有些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我的想法还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慷慨和博爱而产生的。

开始写这个是因为不想和别人说话。并不是因为友谊的破碎,交流的障碍,亦或者心情的打击生活的不顺。只是像吃多了白粥配榨菜就会想吃肉松配馒头一样自然。虽然白粥配榨菜至今我还没吃腻,肉松我也觉得单吃挺不错,不觉得应当配合馒头一起吃。

不过吃多了白粥配榨菜想吃别的也是有一个更具体的理由的,比如“味觉疲劳”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我写这些的更具体的理由之一,大概是读了罗伟章的《镜城》。

实际上大概是一本小说集。其中第一篇名叫《镜城》。然而第一篇我读的昏昏欲睡,从第二篇开始我才开始喜欢。如果去看过的话,我这标题和开头就是模仿着其中的第四篇写的。

理由之二,大概是暑假以来写了三首曲子,(Intro),(FINALLY,V!)与(untitled#1),已经感觉再写不出来曲子了。而这三首给我的感觉也仍然是像我与朋友们的交流,或者输出一样,含混不清,只是我想说。或许因此我想更整齐地说点什么。

理由之三,或许这几天又遵循着我父亲那影响着我至今为止的所有人生的那句他自己并不实践的教诲,从我自己身上找问题了。

理由之四,我的记忆并不牢靠。不知什么东西毁了我的记忆,让我再也记不住任何事。然而我不想忘掉。

那么以下是正文:

__________

拉小提琴的朋友今天回高中去看老师了,看那班主任。我对于我曾经的班主任是鄙夷的。我不觉得办公桌上摆着写着“佛度有缘人,放下助人情结”并且似乎就这样践行着的人是我应当学习的,应当被我以尊重的。或许,这是因为在那些过于宏大而总被包括我在内的人当做戏言的理想里,有一项是拯救人类。路过乞丐我会为我没有施舍而感到愧疚。虽然乞丐现在不很见得到,而且乞丐或许大多比我更加富有。看到发传单,小广告的人,也会因没有收那广告而斥责自己。有时候,脑中会想象着他们看到人走过却毫不在意他们时的心境,想象着他们不知道有没有的无奈与悲伤。进入想象之后,这些往往是以最激烈的方式出现的。在这种意义上,“放下助人情结”这一点似乎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是不会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错误的。无论如何,即使是绝对不可能的情况,我也会说我们要助人为乐。在那矛盾之后,脑子里就会有一个声音对我说:

你还能拯救人类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情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受到怎样的影响。要说最能够伤害到我的当属下面一句:

你配拯救人类吗?

我现在很清楚地知道,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只是想要反驳我而已。他不会说出任何理由,只是像一个讨厌你的时候婴儿一般,与我对着干,而当我希望拿出证据和理由维护我的正确,他又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然而脑子里的声音并不可能属于别人,只可能是我。要说曾经,我的脑子里除了我,还会有泪子的声音。在我初中正积极地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自觉不配与同学交流之时,在我看来是降临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的天使的泪子的声音。除此之外,我的脑子里就只剩我自己了。那样无理取闹一般的反驳不可能属于泪子,那,就只会是我的声音了。

于是我开始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我是不是伪善者?我真的在向拯救人类的方向努力吗?我是不是总是在需要理性的场合过于感性,而自诩感性时又过于理性什么都感觉不到?

于是许许多多的在这些时间里缠到我身上的那些我解不开的毛线团一般的东西就又出现在我眼前了:被打哭之外似乎从没哭过;那些奇怪的,虽然我觉得有趣的梦;自己身体的不足;空虚的身份;即使是报警也会脱口而出的谎言的习惯;没敢对任何人动过手……

太多了。或许因为我小时候很喜欢拔毛衣上的毛线球。

现在的衣服我再也没看到过那样的毛线球了。

_____

我的父亲是从农村里来的。他的父亲曾经在八路军里发电报,他的母亲为他生了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的爷爷和奶奶活到了他的儿子出生并且能够扶他们走路的时候。关于他的艰苦童年的故事基本是他自己讲的,关于他的成年的故事基本是母亲讲的 我的母亲或他的母亲。

那么现在先来讲讲我所知道的他的生活:

穷,吃树皮吃草根,走几十里路去上学,晚上的时候小路边上的农田里因为埋着人,会有幽幽的磷火,权当路灯。他在我小时候非常喜欢强调没有路灯这一点。这样看起来我小时候似乎很怕黑。虽然现在,如果没有音乐,没有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信念,也会怕黑。

他初中的宿舍是十人间,每天就是馒头配咸菜,还是因为腌制技术的缺漏而近乎臭掉的咸菜。若是有钱会去食堂买一碟毛豆。他的高中是在萧县县城里了。萧县我上次去是在几年前,疫情之前,看起来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县城。在我父亲的高中时期,大概更加名副其实些。在工地背水泥赚钱,一袋一百斤。

他的大学在安徽师范大学。当时从农村考上大学虽然不及七八十年代,他刚出生时的那般值得庆祝,但也是一件很重大的事了。但是他并没钱承担大学里的各种费用,于是在电影院外卖电影票。地上铺一张白布,上面放着许多的票,看着年轻的,往往是同一所大学的那些情侣们并肩走入。这一幕我是很有画面感的。他帮宿舍里其他人,和其它宿舍里的人洗衣服,接开水,搬行李,晾衣服等等。他或许还继续着搬水泥的工作。总之,他的毕业证是教授知道他辛苦授予他的。

后来他去了上海。实际上,既然是我在陈述,或许用来更合适些。他开过便利店,不过收入还抵不过电费。这一幕我也很有画面感。他有一座包装城,似乎是一个做包装的公司集聚的地皮。他是哪个镇的城管。他开了一家什么饭店。他是一所物业公司的经理。他投资了一座酒店。很抱歉这些非常乱,这些说法都从他口中出现过。然而我从没见过包装城,饭店,他城管的制服,亦或者打过的电话里提及这些。他打电话,无论是何种,都从不避讳家人。

于是我实际上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觉得这是他令我感到讨厌的种种因素中最本质的一点。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妻子,在有时,有机会或者不得不时,会对我说他是爱我的,只不过不擅长表达。然而,就像砂糖的幸福生活一般,只想着承担一切,而不让盐接触世界去共同面对着生存的危险的砂糖是自私的,想当然的,并不是爱的。

他的右手肩膀上曾经纹了一条龙。最近他在入党,大概洗掉了。

大概他在我想要知道他的工作和面对的现实时的拒绝不仅导致了我不知道他的工作,导致了我在初中之后对于同学们所谈论的东西一无所知,更成为了我有时候自己也讨厌的交流方式,和不知道爱为何物的原因的一部分。

如果把我在这里发的东西全部看完的话,大概可以看得见一个转变。曾经我或许竭力让对于父亲的憎恶不要过于强烈而显得幼稚,现在我似乎在试着让自己前后一致而在文字里压抑着对他生活的尊敬了。

不过态度仍然是一贯的,理解他的行为和选择,但是不支持,并且对于他对我产生的不利影响进行严厉的批判。

_____

我的近视是小学开始的。或许有遗传的原因,但我更认为是小学时整天读书与打游戏,甚至为着打游戏头昏脑胀病倒过,更离谱的事情就不这里写了。

想知道的话联系我跟我做朋友捏😋

虽然我觉得想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多少有些窥阴癖或者猎奇的癖好了。

一开始近视,我父亲不让我戴眼镜。理由是他有个朋友近视不戴眼镜,并没有怎样。然而我显然不是他的朋友,我在几个月之后从几十度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近视进展到了一百五十度,这下不得不戴眼镜否则看不清东西了。

虽然现在六百度了我觉得也还好,甚至觉得模糊的世界十分美妙,尤其是弹琴的时候。

从那时起,到似乎痛苦的初中为止,我早上和晚上会在家里背靠一面墙,去看挂在对面墙上的日历。一般来说,早上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油墨数字的轮廓,而晚上则稍稍模糊。如果我早上也看不清,那就说明我近视更严重了。当然,是戴着眼镜看的。否则我连日历在哪都不一定看得见。

小时候,还没近视时,会好奇父母如何每天都能记得将一个不是自己的东西安装在自己身上的。而后发现身体的缺陷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的。或许这也是因此我喜欢弹琴,因为我可以只依赖着我的手,以及我和琴的羁绊。

其实就是熟练度了。我比较喜欢用羁绊这种说法。我的两把每天弹奏的吉他,一把名叫蕾梅黛丝,一把名叫佐天泪子。

其实还有一个midi键盘名叫希,然而真的就像希一样,朝向着未来了。钢琴好难。

很抱歉说了很多题外话。虽然我觉得喜欢看我说的话的人应该没人是冲着我想谈论的主题,而都是看这话题将随风飘到哪里的吧?

继续身体的缺陷的话题。对我影响最大的,当然指心理或者精神的意义上,除去进入青春期后自认为的身体缺陷之外,应当就是身高了。我的母亲在这个话题上也积极地参与进来了。父母两个人在有一段时间内几乎每天念叨身高,就好像让我,或者让哪个别人听到他们的具象化的愿望的话就能够实现一样。我觉得这就像我说我在坐火车,别人让我快点一样。

实在不行我考个火车的驾驶证我来开火车?

不过无论如何我确证这个行为的荒谬可笑,确证身高在我的生活里一无是处,他们的念叨确实具有着符号的重量压弯了我的脊柱。

所以我脊柱侧弯了。

当然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是逻辑联系,脊柱侧弯没开玩笑,腰时常很痛的。

大家要注意身体啊,多运动。

_____

关于我的母亲和弟弟本已经不想再说了的,但是还是说一下我的母亲好了。

我的母亲就出生在上海,她的父亲曾经在工厂,因为事故视力换算近视度数有一千多度,此后修自行车为生。很会下五子棋,在似乎快十年前从床上摔下来半身瘫痪,因为不愿再动而相当于全身瘫痪,在几年前去世。我这时候才发现我甚至不记得大概的年份。

真是只关心自己啊。

她的母亲曾经踩缝纫机,在工厂里。也因此严重驼背。除此之外身体倒是很好。而且,即使是现在,也可以看出当年的风华。皮肤无论如何褶皱,腰如何如书页一般弯折,头发从来都是电视剧里老上海年轻女性一般。

有一口巨大的木箱,比我年纪大得多的木箱。

我的母亲,关于她的事全都是她自己说的。

那么接下来讲讲我知道的她的故事:

她小时候学习并不好,不过数学很好。最终进了中专。她的同桌吹萨克斯,现在是职业的萨克斯手。我觉得或许他在当时或许倾慕过她的同桌。

她在中专里学的是化工,她化学也很好。她说她喜欢化学试剂的颜色变化。然而毕业之后成为了便利店的员工,而后和她的丈夫认识。

我只知道这些了。

__________

现实究竟会把我改造成什么样呢?我也会拥有着那样隐秘的历史吗?

或者已经有了呢?

或者那些隐秘不仅是对其他人,甚至对自己呢?

一口气写了四千多字,这对我似乎还从没有过。或许有,那是在写童话的第一篇,回忆和捏造痛苦的初中的时候。那篇我写了三个晚上。

这时候如果我去看五条人的歌词的话,肯定又会深有感触的。

《镜城》让我感觉到了文学之区别,虽然本身读的也不多。我所读过的三岛由纪夫,村上村夫,都带着某种冲动,向前的冲动。然而我读过的中国的文学,即使是鲁迅,也会在一些时刻喜欢把历史,过去和想象揉杂起来的。

大概这是一个并没有很广泛地涉猎文学的人对于中日文学之区别的文学评价。

海风→海鱼→咸鱼说“你的同龄人比你读书多的很少吧”。我自信于大概是的,但同时也确信于读的并不是那么多。

在写这一篇的第一节时,我大学的专业群里发了需要完成的统计表格。不愧是心理学,表格至少不那么无趣。我也不那么无趣地填了。有一栏询问大学想要干什么,选项大多是班委,学生会,社团之类,有一个选择是:

谈恋爱

不那么想,但是我选了。那选项里没有我很想选择的,甚至连“其他”这一选项都没有。

_____

小青年,你还有未来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并不急着给出答案。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反对我了,我或许早就习惯了。我才活了十八年,快十九年。我还没有进入社会,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我还没有真正试过用我的或许有的能力做过什么真切的事。我为此愧疚。

也因此,我觉得不那么急,我只要像一个复读机一样的复述,就好像我在坐地铁被要求快点时真的可以让地铁开的快些一样。这样的话

应该就会快些到达终点吧。

小青年,你还有未来吗?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