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伦斯脱下了财富教团的服饰,也算是表明了立场。
“你们的意思是,要与我开战?”
赫德从主座上站起,他的视线扫过阿洛拉和诺伦斯,如此说道,
“你们没有胜算。”
并非轻视,赫德了解那个被称为堂吉诃德的落幕人,他知晓对方的传说,听说过对方的力量。
但他知道,也切身体验过,落幕人真正的巅峰大概不到一年,随后只会因为累积的代价而越发孱弱。
况且,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不提他身为资深落幕人的手段,以及其它的底牌。
单算他束缚的梦之崇高有数百,还掌握着三只梦之深骸。
再退一万步,哪怕真的将他逼到绝境,他也能进行降神,最坏的结果,无非是鱼死网破。
“可以理解为宣战,但提醒一句,自以为在利用神明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阿洛拉的回答倒是干脆。
“你倒是坦诚,我知道二位肯定有离开的办法,但我同样有定位二位的办法,”
赫德如此说道,干脆地坐回主座,他托着双手,仿佛一切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缓缓说道,
“如果你们试图离开镇子,我依旧会启动降神的仪式,然后带着‘商队’去新的聚落,你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如果二位回心转意,我依旧保留二位的待遇。”
诺伦斯唤出法杖,阿洛拉再度抽出一柄短刀,赫德见状再度提问:
“还是说,二位打算在我的宅邸中,和我打上一场?”
一只梦之深骸在其身后浮现,又一只从窗户游曳而入,堵住了唯一的房门。
一连两柄短刀被旋转掷向赫德,同时,阿洛拉却拉住了试图冲上去的诺伦斯,抽出随身携带的火焰祭刀,黑色的帷幕骤然降临。
帷幕收起,阿洛拉和诺伦斯已经消失不见,而赫德的脖颈和心脏各被刺入一柄尖刀。
他原本想用魔法抵挡,但传送时的帷幕屏蔽了知觉。
可惜,这种伤势对他来说……不足以致命。
伴随着喘息,几乎洞穿的刀锋被一点点的挤出他的身体,伤口处,熔融的黄金流淌,很快凝固。
“……”
沉默着,他被一个戴着铁面具的女仆扶起,走向自己的卧室。
……
金矿深处,黑色帷幕出现,并迅速消散。
比起铅矿,这里宽绰了不少,从只能弯腰进入,到可以直立行走的区别,不变的是潮湿的环境,灰黑色的的岩石。
被丢进来的诺伦斯先是站起,拍了拍脑袋,试图忘掉刚刚看穿帷幕看见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缓过些神,便颇为用手指嫌弃的梳理着发丝上的,在发现这样的动作毫无意义之后,扭头,看向了阿洛拉,用一种颇为怀疑的眼神盯着对方:
“我现在有两个问题……”
“你问。”
阿洛拉点点头,回答着,顺带摘下了兜帽,脱掉了总喜欢套在外面的黑长袍,露出里面干练的短打扮——也甩掉了几乎所有的粘液。
与因为衣服繁琐而华丽,所以几乎泡透了的诺伦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一个,快速传送魔法是需要向神明支付意志的,你怎么用出来的,又付出了什么?”
诺伦斯用相当快的语速进行了提问,
“第二个,为什么不接受对方的邀请,明明有一个本地身份更适合调查吧?”
“身份有的时候会成为阻碍,虽然我不……”
阿洛拉刚回答到一半,就被某人气呼呼地打断了。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不要避重就轻!”
眼看糊弄不过去,阿洛拉才从身上抽出那把如火焰般流动的祭刀,回答道:
“用这个。”
“你用它献祭了?”
看着上面纹路如真实的火焰般跳动,诺伦斯语气带上了些许担忧,进一步问道,
“用它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嗯,之前献祭过,用的是另一把本质的祭刀,但它们是共通的,”
阿洛拉收起了祭刀,拧干长袍上的液体,边说话,边给诺伦斯披上。
“代价是被关注,对我来说无关痛痒,放心的让我用就好了。”
“欸?”
原本还打算继续追问些什么的诺伦斯,有些疑惑对方的动作,便停下了提问,有些愣愣地看着。
直到长袍彻底穿好,阿洛拉才解释道:
“你衣服的一湿就完全透了,我一个人看看就好了,可不能被别人看见。”
诺伦斯听见这句话,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衣服的情况。
礼裙贴在身上,隔着白纱依稀看见肉色和匀称的身材,更是带起肌肤微妙的反光,内衬的款式与颜色一览无余,在湿滑的粘液下,反而比什么也不穿更加诱人。
她愣了愣,随后脱口而出一连串的吐槽:
“为什么不早说!”
“不对,现在应该在意这种事情吗?!”
“矿坑深处哪里来的别人啊喂!”
一段时间后,二人也算是完成了耍宝和交流的环节。
阿洛拉没有答应获得教会身份的原因,倒也很简单,现在更需要某只猫猫说过的,所谓“残余教团”的帮助。
阿洛拉不懂人心,但懂教会,敌对异教徒的身份下,基本上大多教团都不会好好说话了,起码落幕人身份还能混个中立甚至是友好的第一印象。
至于那把被称为“本质的祭刀”的亵渎之器,也暂时由阿洛拉使用。
祭品的事情,诺伦斯没有多问,她无比相信这个亦师亦友的前辈——作为落幕人的操守。
诺伦斯反而是比较关心使用的具体代价,在阿洛拉一再保证没什么特别代价以及尽量少用之后,这个问题也算是放了过去。
接下来,怎么找到躲在矿坑的教团,又是一个难题……或许也不是什么难题。
然后在诺伦斯无比想要吐槽的眼神中,阿洛拉再度拿出了一柄刀鞘,默念祷词。
抛出,砸在天花板上,又摔在地上,却稳稳地指出一个方向。
“这个东西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它指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次,诺伦斯终于没忍住吐槽。
“魔法的原理在不同人眼中都不同,但都说的通,在我看来就是挑选一条相对正确的时间分支,指的就是相对正确的道路。”
阿洛拉对这种东西的解释倒是从不吝啬,只是不管别人能不能理解。
“行吧……”
回了一句,诺伦斯先一步向着刀鞘指出的方向行进。
阿洛拉重新绑好刀鞘,也迅速跟上,这一次,她拉住了对方的衣角。
如此,前进了一段距离。
前方似乎有奔逃的声音,二人加快了脚步。
声音越来越近,在两者即将相遇前,出乎意料的,诺伦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哇?!喵喵?!别追我了喵!我不好吃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