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下了几层楼了，又走下了多少节台阶，为什么会感觉，这条楼梯无穷无尽。
“又是那群家伙搞的鬼吗？真是受够了！”
手背擦着下巴不存在的汗水，一拳头砸在不锈钢栏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反正自己不想再往下走哪怕一步了！
坐在阶梯的拐角，休息片刻，饥饿与疲惫就立刻爬上了脊背，舔舐着干涸开裂的嘴唇。
在无比明确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半分能缓解这种不适的东西。
某处的崩溃变得更厉害了。
“自己会就这样就被困死在这里吗？”莫名想起了大学教科书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想到这些，心便沉入了水底，窒息感和泪水就要一涌上来。
“咣当！”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的思绪，和那处一模一样的白漆铁门由内打开，涌出的狂风和寒气，穿过衣服，要剜下一片片肉来，冲击力在墙上砸出个黑漆漆的洞。
“真是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稍微一点压力，就崩溃的不成气候，这种家伙是怎么会被祂选中的，应该说谁眼光差劲呢？！”
发着橙光的什么东西，女人的声音说着嘲讽的话，嚣张跋扈的嘴脸，真想给她脸上来上一拳！
“姐姐您别这么说嘛。”发着绿光的什么东西，也冒了出来，讨好谄媚，要给自己说上什么好话吗？
“我们这么辛苦才进来，不去做点什么，祂就永远无法醒来，这里就永远都是轮回，停滞——”
“那就永远不要醒来就好了！”
女人的声音怒吼着，打断了男孩的劝诫。
“那就继续待着这里不好吗？！外面有什么好的！对比那种未知的，无法预测，这里虽然痛苦，但这里的痛苦是等量的，不会再增加了，不会再改变了！”
“你给我闭嘴！”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间里响起。
狂风和寒气停止了。
“你在说什么？！你在想什么呢？！那个能拽着我，什么都不想，将一切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就坐着一艘残破飞船来这里的家伙，是在旅途之中，死我面前了吗？！”
“我和你，都是蒙受祂的恩惠，才存活至今，所以我们也应该回报祂，即使是失去生命。”
“所以，别再拿这种话来当逃兵了，祂现在就是需要我们的时候。”
沙哑的嗓音，充满了疲惫。
“哼！就只是稍稍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了而已，你的一巴掌我记下了，现在先应对这家伙吧。”
光辉逐渐褪去，两只蝴蝶就要飘飘然飞到面前，心中莫名增生一份慌张。
“你们要干什么？！”
“喵——”
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只黑猫，跳到肩膀上，借力一登就要抓下两只蝴蝶。
“这只臭猫，总是这么不通人性！别来打扰我们！”
蝴蝶拼命振翅，飓风便再次袭来，脚下不稳，是要将自己连同这只猫吹飞。
猫咪丝毫不受影响，爪子和犬牙还是扑咬上去。
“机械降神？！感谢你们的善良，但很可惜，现在还不到你们出场的时候，所以，先去死吧！”
“转折还是太生硬了？合理性？哼！真是个好用的借口，不过把你引过来，也算是值了，不过只要祂还存在，我们的存在就不会——”
飓风消失不见，缓缓展开的视野里，只剩下只猫咪舔舐着爪子，上面闪着银色的光辉。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刚才打退堂鼓，盘算着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向下走一步的决心，被轻易击得粉碎。
“趁这家伙还没下一步动作，还是赶紧往下走吧！”
猫咪踩着轻盈的步伐就拦在了面前。
“不是自己选择了这条的道路吗？那就要一直走下去啊，怎么能临时变卦呢？还是你真的要承认自己就是个懦弱的家伙，稍微碰上一点困难就要抱头鼠窜，跟丧家犬一样哀嚎。”
黑猫一半的身躯浸泡在月光之中，另一侧银色的眼珠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你给我闭嘴！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那些要害我性命的混账串通一气，快给我滚开！”
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于是撤下背包，缠在手上，就要砸在这家伙身上。
当然，不是真的要对这家伙做什么，如果真这么做，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只是吓唬吓唬这家伙，破出一道可以逃跑的口子。
“哎呀呀，真是嚣张，你不应该是很冷静，仿佛脑瓜断根弦一样到处乱窜吗？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怀疑祂的眼光了。”
猫咪并没有躲避，也没有恐惧，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直挺挺的扑过来。
明明看着就是个小猫咪，压在身上却有个人的重量，脚底不稳就跌坐在地。
“人类啊人类，既然现在选择了不再向下走，那么你自然就失去了这条路，别想着再用奇巧淫技，蒙混过关，在这里，稍微走错一步，你只有死路一条。而已你已经不自知做错了很多次了。感谢祂的仁慈吧，至少不会让你回忆起那些死亡时，惨痛的记忆。不然你就会停滞在这里，像个死人一样。”
“听见了吗？”
是哪里的水龙头被打开了，水声从上，从下，回荡在这个拐角，起身站起，湿润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水已经淹没了下方的楼梯，蔓延到鞋跟。
“如果不想被淹死，那就快走吧。”
猫咪从肩膀上跳下来，就往敞开的大门走去，对地上的水没有丝毫不适。
不断上涨的水面，开始往鞋里灌水，已经没时间犹豫了，只能大步往里走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