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好好的照顾他,我——”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抽噎了一下,停顿了一小会儿继续说道:“我不想再有人受伤了。”接着是一阵衣服的摩擦声。
“我明白的,妈妈。你的一切我都会明白的,要我怎么做呢?啊啊,是这样吗?”一阵一阵的衣服摩擦产生的静电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明显。
“拜托了,让他别再进来了,下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啊。”又一阵抽噎声,他的话语里失去了所有力气。
“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拜托了!”接着就只有一阵一阵衣服的摩擦声。
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不规整的原木做就的横梁和更高处的石瓦片。
除去脑子那些零碎的,逼真的到让人不适的画面,你得说这是你睡的最舒服的一觉,身上是暖和轻飘飘的棉被,身下是软乎乎的铺垫。
“真想再多睡一会儿啊。”侧过身埋进去吸上一口,棉被里面满满都是阳光的感觉。
“再多睡一会也没关系的,饿的话想吃什么呢?”是维的声音,他卸掉了眼上的黑纱,长长的睫毛,感觉离近了都会有股微风,不过他是怎么闭着眼睛走过来呢?
“维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虽然维闭着眼睛,但你还是觉得躺着不太礼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吗?”
“您是指您吃面吃到一半后,困得栽倒在面碗里差点淹死的这件事吗?”维坐在床沿,微笑着十分流畅地说完这一通话。
“啊?”
“啊!”
“蛤!!!!!!!!!!”
“哈哈哈哈哈哈!您不会真的相信我的这一番临时编造的说辞吧。”维抹去眼角笑出了泪水,笑得颤抖的身体,让角上的配饰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响声。
“那我到底是——”
“我们还是不讨论这个问题如何?”他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
“你看看,你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他指着你的小腹,它刚好就叫起来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挠挠脑袋,缓解一些心里尴尬的心情,刚想张口说什么。
“我知道了,那就小米粥和油条吧。”
“诶?是的。”
天空高远,几缕白云抹在蓝天上,天气不冷也不热,有光透过树的叶缝,可太阳在哪儿呢?
脚下是长着一大片一大片白色的,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花,高度都快要把脚面淹没了。
“您吃完饭打算做什么呢?”你刚刚把一勺粥塞进嘴里,维坐在对面,展现自己闭眼睛削苹果的绝技。
“我想跟涌好好道个别,毕竟这次以后可能不会再跟他见面了,然后再找那位神明,让祂送我走,可以吗?”
“您不用再需要再找祂,祂将方面的权柄转移给我了,您以后也许真的就不会来这里了。”维用短刀将手上削好了的苹果砍成四瓣,再用刀尖叉起,递给了你。
“这感觉就像某种东西。”如此想着,手中的苹果似乎变得更加红润。
“谢谢,如果真的这样,那还都挺可惜的,这里真的很美,很适合度假呢。”一口油条,一口苹果,油腻和清爽在口腔里交换着,不过他们都一样酥脆可口。
“那您就当做给自己放了个小小假期如何?每每想到这里的经历,心情就会和吃苹果一样清爽吧。”维默契的递过第二块。
“是啊。”
你们都默契的没有再去追问那个家伙的信息,毕竟这和你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
和维一起漫游在庙会还在举行的村子里,周围人大多兴致冲冲地聊起昨晚表演的戏,你也听个一知半解。
内容大概是,女主在之前覆灭的门派废墟上调查,结果被女土匪给绑走了,于是决定与分散在外的弟弟将计就计,取得了女土匪的信任后,得到了超出意料收获,然后让弟弟设计一场袭击,将自己掳走。
接下来的故事就要到结尾了,他们都很期待最后的故事走向,也很惋惜这么精彩的故事就要结束了。
虽然说维紧闭着眼睛,不过他应该是可以感知到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吧,不然他的眼皮为什么在疯狂颤动呢?
“如果想看的话,就睁开眼睛好好看不就好了。”
“不行呢,即使祂说过很多次我的眼睛很漂亮,是祂见过最漂亮的眼睛,但我知道,祂其实很恐惧属于人的视线,所以我从来没有就没有睁开过眼睛。”
“这样也太——”
“我知道的,很过分,对吧。”总是会忘记旁边这家伙会读心,不过打断自己说话,这家伙不会觉得很厉害吧,心里如此不免有这种不平,但是这种负面感情也只是一瞬间闪过。
“可如果我说,我希望,我的眼睛只能让祂看见的话,是不是很恶劣呢?”
“好油啊你,你原来是这种人吗?”你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嗯?”维歪了一下脑袋。
“不,没事,你要不要先自己逛逛吧,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为什么呢?”你刚想解释自己是担心他们两个见面就打起来,维迅速插上了这句疑问,语气里满是,恐惧?
“哦,原来是这样,那您如果需要我随时都在。”
“嗯,那我们怎么联络呢?”
“你心中所想。”
维的身影消失了人群里,他没有在动,于是你一个人在往庙的方向走。
“说不定也找不到涌吧,毕竟前两天他都没有出现过。”朱红的大门很轻易就推开来,跨过门槛,一股浓烈的,燃烧着的,香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呛得你眼泪直流,狂咳不止。
而你无法抑制的咳嗽声,让那个现在才来香坛上香的家伙回了头,即使视线被眼泪模糊,不过在大早上的阳光下还闪着金光的家伙也就只有他了吧。
“是涌吧,你在那里干什么呢?”鼻子,喉咙和肺适应了呛人的燃料的感觉,香原本的好闻味道才进入了鼻子。
“你好啊,又见面了。我也没干什么,就是求个平安而已。”你走近涌,发现他的身上又多出了几条刚愈合的伤口。
“看来你求平安是有点晚了啊。”涌感知到你话里的意思,想用自己的有些透明的尾鳍遮住伤口,看到你的视线后,又将摆出不在意的表情,将尾鳍甩地上。
“是啊,早知道我就是早点来啦。”他金色竖瞳的眼底,滑过一丝落寞。
“对了,你这两天在庙会上过的怎么样啊?有什么好玩吗?”涌往庙的后面走去,你也跟上。
“当然是很好玩啊,我玩了射靶和套圈,还看见了卖各种香料和各种奇怪玩意的地摊,对了,我还去看戏了,那部戏居然是以女人为主角,讲的是个我完全没看过的故事,万幸身旁的小孩给我讲解,剧情相当有趣呢。”
“是吗?那我可就得问问村里人了,没想到这一节这么有趣,希望他们还记得。”庙后是棵巨大的榕树,身后的庙跟它一比,就光它的粗细就得占这个庙的一半长吧,树下绕着一圈石桌,石凳,桌子上摆着陶瓷碗和杯子。涌坐在石凳上,你也坐到对面,涌从石桌下拿出个裹着稻草的陶瓷瓶,倒出了热腾腾的茶水洗刷干净碗,再倒出两碗热腾腾的茶水,将其中一碗推给你。
大有想跟你大谈特谈的趋势。
“那你有见过什么奇怪情况吗?我听说有人在庙会上闹出大动静呢。”
“这话怎么说呢,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人难道没有跟你仔细说吗?”一口茶水入肚,告别的话在心里打着草稿。
“怎么说呢,这件事我比较希望从你的口里亲自听到,毕竟你可是亲历者啊。”
“询问这么细做什么呢?他只不过是一个疯疯癫癫很久了的一个人啊?”你从他笑眯眯的表情底下察觉到不安的苗头,烦躁的又一口茶水入肚,嘴里的水又涩又苦。
“这泡的是什么茶啊,难喝的要死!”你烦躁的想着。
“你是意识到什么,才不肯乖乖回答吗?”涌并没有因为你的莫名奇妙的动作而感到愤怒,连疑惑也没有,只是继续笑着说道:“可是这种事情告诉你真的好吗,我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好好解释过这件事呢?你毕竟是要离开的说——”
“那我现在离开!”起身将空的茶碗,“砰”的一声,扔到了桌上,一股脑地说出这些话。“反正我今天就打算离开的,反正我已经和维那家伙约好的说。还有其实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去看戏,而我遭遇了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抱歉,可是我真的——”涌终于是收敛起自己脸上假的不行的笑,用手捂着脑袋,说话也变得闷闷的。
“那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啊!每次见到你都是多了几道血淋淋伤疤,你知道会多让人担心吗?反正我今天就会离开,我这次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明白吗?再也不会!”你将手紧紧地扣在涌的双肩上,如此坚定地说道,好像这件事不再是充斥告别的伤感,而是十分值得炫耀的经历。
“所以说,就是现在将一切都告诉你也没关系,是吗?”也许就连这家伙都没意识到,哭腔已经染上了他说的话。
“就是这样!告诉我吧,你到底承担了什么,即使无法帮助你,让你消解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就把我当做情绪垃圾桶。”
“垃圾桶什么的就太过分了,那就坐下来,喝碗茶再走吧。”涌的脸上终于算是绽放出真正意义上的微笑,这碗茶水也没那么让人难以下咽了,或者说,忍过苦涩的味道,喉咙里就泛起了一丝甘甜,茶水都是这样吧。
“那我的事情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涌端起了茶碗饮了大一口,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头扎进湖水里,这才没有死掉,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这个村里的人在森林里捡到我,他们没有嫌弃我奇怪的身体,反而一直都对我毕恭毕敬的,并一直抚养着我,可是我长大的速度太慢了,直到捡到我的那个老头子路都走不动了都没能见到我长高一寸,但幸好我之前和村里大家处的不错,他们把村口的一间空房子让给我住,平日里给大家干干活,然后再吃上百家饭。后来我才知道,是母亲给村民们托了个梦,让他们好好的照顾我。”
“那这和你身上的伤有什么关系吗?”你将他空了的茶碗重新倒满,他便一饮而尽。
“然后我就在空闲的时候,找寻着回到天上的方法,在当时那时候,外面还没有现在这样那么阴森黑暗,但也有了些苗头,那些黑不拉几的玩意居然能变成那个老人的模样来戏弄我!”
“你是说我们上次一起出村遇见的那些东西吗?”你的脑海里回想起之前的情景。那里周围的一切,树,天空,地面都丧失了自己原本的颜色,仿佛眼睛上带上了一副怎么都甩不掉的墨镜。
“是啊,那就是那些家伙的杰作。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会消失,怎么才能杀死他们,这些一开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东西暂时还不会闯进村子里,或许是跟这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出现的庙有关吗?”涌抬手指了指前头这个庙,“但我总感觉他们有那么一天就会闯进来。”
“于是你就要求村里人都要习武,还组建了一支队伍吗?”
“就是这样,看来你打听的不少啊。”涌看着你笑了一声,咽了一口茶水。
“那这和那个人疯疯癫癫有什么关系呢?”你撑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他就是我队伍里的人,他在经历过一次与那些家伙的战斗后,就不顾一切的从队伍里逃跑了,逃进了村子里,然后就变成这幅癫狂模样。”
“那你就没管过他吗?而且,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当然是抽出来人盯着了,不然你以为什么能会有人立刻在他异常的时候出现制服他。而我们所经历的,只不过是自己死去的亲人原地复活在自己面前,然后说着最伤人的话,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成了真,即使你什么都不怕,它就创造出个新的阴影,它仿佛对你的一切都知道,我们便于这东西在这长久的搏斗中总结出三句警言来勉励自己。”
“我也听说你们队伍的死伤也不少,但为什么外面好像比之前还要糟糕。”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我的预言越来越要成真了。”涌扶额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好受,背后立起来的鱼鳍,软趴趴的耷拉下去,你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想要喝口水掩饰尴尬,却发现茶水已经喝尽了。
“不过,也有可能我的预言是错的呢?毕竟实在不行,我就再求求妈妈,说不定祂就会来帮我,就像上次一样啊。”涌抓了抓头发,迅速从负面情绪里脱出,这也许也是和这份他的经历分不开干系吧。
“话说,那个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白的男人也会跟你一起出现吧。”
“当,当然了,你不会是想——”
“那我还能想什么,放心吧。我在你离开之前不会跟他起争执的,但我总得报复他上次的对我的行为吧,而且我也想试试我到底有没有长进。”涌如此对你是如此坦诚,甚至悠哉的伸个懒腰,而这只是让你的心里更加不安。
“既然你们是如此想念我,那我现在会出现如何呢?”配饰的碰撞声出现在身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通体泛青的鱼叉就朝后挥了过去,涌的另一只手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你推到地上。
长剑和长柄迸出火花来,维又蒙上了那层黑纱,涌的脸上那层大人气消失的荡然无存,两人辗转到石桌上,似矛的鱼叉和长剑胶着,波及到身下的石桌,它便很快支撑不住,碎裂成一滩齑粉。
巨树震颤,下起叶子的大雨,两个家伙就踩着叶子腾飞到空,继续交锋,叶子变成更多碎屑,一下子变成了瓢泼大雨。
是你的错觉吗?这些碎屑里好像多出了些黑色的东西。
“你这么多年真的长进了吗?”维这样淡淡说道,丝毫没有顾忌眼前人的心情。
“要你管!你就好好站着别动挨打就行了!”涌见枪击不行,立刻加上粗长的尾部干扰。
维轻易地防下涌密集的枪击,灵活避掉维的干扰,嘴里喃喃自语道:“可是我被警告过,不能伤害你啊?这可怎么办?”
“那就让你没法动弹就好了嘛。”维回答了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数支长短不一的剑就凭空出现在空中,
树叶雨被更密集的剑雨终止。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维轻飘飘地落下,涌也被困在剑刃铸就的囚牢中,数支冰冷的刀刃紧紧贴合到涌的脖颈,稍稍一动就跳动的大动脉就会被划破。
维的长袍切成条状的下摆展开,仿佛成为了一朵飘落尘世的洁白雏菊。
“你这个家伙,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涌如此怒吼,咒骂着维,而维只是呆呆站在涌的跟前,念叨着:“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明明只是让你不动而已。”
“诶,你别这样,会让自己受伤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妈妈见上一面啊?!”
两行清泪与涌身上的压出的无数道血痕,像无数条红色的小溪一齐流出。
“可是我不能让你去见祂啊,祂很认真的很认真的跟我嘱咐着了,绝对不能让你见到祂现在这幅模样,是我说的话太过分了吗?”维一挥手,青石板上插着的剑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涌的身躯直挺挺地就要往前倒,维连忙想要上前抱着他,青色的鱼叉直接就捅进了他的腹部,白色的纱渗出荧光的蓝。
“别碰我!如果你不肯说实话,我就只能让你吃点苦头!”长长的尾巴缠住了维,空气中传递着出让人不安“咯吱”声,维的身体被高高举到空中,再被狠狠地砸到地上。
大量的蓝色的液体从维的鼻子和嘴巴里喷出来,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身上的伤痛从未发生,活像是个精致的人偶,砸到地上的巨响和蓝色的液体不断甩到地上,树上,昨晚的噩梦仿佛就要在你的面前再次重演。
“都给我住手!!!”
你不知从哪儿冒出过勇气用你此生都不会再用的嗓门喊出这句话,幸好涌的无理取闹终于是停了下来。
还没等你再说什么,涌哀嚎一声,如蛇一溜烟逃窜到无影。
“你还活着吗?”你上前查看维的状态,也不问这人好不好,毕竟受了那一顿,正常人基本都倒地上动弹不得了,维的确不算正常人,一顿听着就筋骨生疼的咔咔嚓嚓的声音,浑身蓝染的维重新站了起来。
“抱歉,让您看到我失态的模样。”维从怀里拿出帕子想要擦去脸上污渍,才发现帕子也被浸湿了。
“没事,我也没想到你俩见面会是这阵仗啊,太吓人了。”你摸遍全身,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维,他才将脸上的狼藉收拾妥当。
“你和涌还是暂时别见面了。”想着自己即将离开这里,最好还是跟这个毫无情商的家伙说点什么吧。
“为什么呢,犯错了就要好好道歉啊?”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你的错呢?你只是执行了那个家伙的话而已,下次委婉的说话就好了,不过涌也不该这样对待你,这太过分了,你没有痛感吗?”
“那是什么?是和他的心里是一样的,那种沉甸甸,酸溜溜的,很不舒服的感觉吗?祂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让我去像这样。”维张开双臂,为了不让身上的污渍沾染到的你身上,只是将上半身前倾,轻轻的抱住了你,他将你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属于人的温度和强有力的心跳声就一声一声的传了过来。
“好舒服啊,感觉身心都放松下来了。”这句话如呼吸一般自然的从嘴巴里流出。
“是吧,可是最近这一招好像越来越失效了。”他的下巴抵在你的脑袋上,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你的后脑勺。“我该怎么才好呢,祂的心里沉甸甸,酸溜溜,不舒服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你有没有找祂聊聊天呢,不过你可以探查对方的内心,应该很轻易就能找到造成问题的原因吧。”
“是吗,我下次试试好了,谢谢您宝贵的建议啊,我下次会试试的。您现在要离开吗?”
“是啊。”话音刚落,维就在你的面前划开一个口子,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画中的场景,你抬起手臂挥了挥手,脸上尽可能摆出一副和蔼的微笑。
“那么拜拜了。”
维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丝质的长袍上的蓝色血迹就快要消失了。
“那么就期待与你的再度相遇了。”
于是你走进了这个闪耀着五彩斑斓的裂隙中。
一阵眩晕后,再次睁开眼睛,是泛黄的白色天花板,仰头想要查看更多,一只手按住你的身体,你抬起脑袋,这只手是属于那位曾流着泪的女护士,她的眼圈红红的,摇了摇脑袋,示意你不要动弹。
“我跟你说,你刚刚胃里塞满了有毒的花瓣,才给你洗完胃,现在正吊瓶呢,别动了。”
“那个孩子呢?”砂纸搓过的嗓音,这是胃酸损伤喉管的正常结果,而你的脑中,只有那个孩子暴露在外的地方插满了各种粗细大小不一的管子,线路,连接着远高于床铺的各种仪器,衬得本就纤细的女孩更加的羸弱不堪,随时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哀景。
“她现在没事了,不过你和她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嗯?”
“不是,那个姑娘一度停止了自主心跳,在我们想要放弃的时候,你就被从停尸房里发现还有着生命体征。”
“啊?”
“是的,就是这么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见识太少了。”她口袋里的手机一震,让她只得留下一句“该我轮值了”就匆匆离开。
你摸了摸身上,掏出完好无损的手机,只是上面有些花粉和花的香气,你的胃顿时就感到一丝痛处,插着针那只手立刻就将其拂去了。
手里的手机震动不断,一定是他们在问候你,你只是息屏静音,缩回被子里,希望能回想起有关那个梦的什么。
但那毕竟是梦啊,现在怎么还能回想起来呢?
闭上眼睛,再进入梦乡吧。
那名为“幻梦境”的美妙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