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们认为从背后偷袭他人是可耻的行为吗?
进一步说,为了达成自己目的,作为刺客,不择手段地去暗杀毫无防备的人,是卑劣的行径吗?
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抛却礼义荣耀,避开正面战场,潜入对方领地,对敌人的首领执行斩首作战的人,想必也在此中的行列吧。
去斩杀魔王,被称为勇者的家伙,不正是这样的存在吗?
因此,论证完毕,勇者本就是卑劣者,他们的任务就是潜入破坏,最终杀死他国的统治者,搅乱他国的政治,是不可救药的恶行累累者。
勇者本就是恶徒、佣兵、暗杀者,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作为筹码推上牌桌的亡命之徒,并仍不满足于此还不断于其上加码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是,总有愚蠢的家伙对这等样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您已经失去了继续作为勇者的资格】
并非言语,而是某种“意义”突兀地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所以,原因呢?】
我皱紧了眉头,向面前的对方问到。
【您并不具备勇者应有的品德】
【品德?还是这些毫无实际意义的陈词滥调啊】
我叹了口气,继续瘫坐在旅馆的躺椅上。
【如果您真的这么想,那我们就来细数您的不端之行吧】
【嗯哼?愿闻其详】
【虽然事到如今已经数不清楚,但是,无妨,我们就从最近的开始吧……首先,之前讨伐魔兽的感谢金,您拿去做何用途了】
【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您在拿到钱的当天下午就把它全花光了,而且没有带任何装备和补给回来,甚至我们所持的欠款也一点也没有减少】
【我不需要那些没用东西,至于放高利贷的崽种,我本就没打算还钱给他】
【所以,不准备补给,等之后又要啃咬人数的树皮或是吃迷幻林地的蘑菇吗?不购置盾牌皮甲,难道又要像上次那样被击穿后在诊所躺上一个月吗?好吧,这些就姑且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还请您老实交代,那笔钱的用途】
【我打赏给一些可爱的孩子们了】
【……然后呢,这就是全部了吗?】
【不然呢?既然决定要做,自然要竭尽所能,不计代价】
【……】
对方沉默了。
【总之是看到了让人心情愉快的东西,赚到了啊】
【看来您已经完全不认为您做错了啊,好吧,我们来说第二件——您为什么要无故殴打高级神官和地方领主?】
【啊?你搞错了吧?我可没这么做】
【很显然您肯定是做了的】
【我可不是“无故”殴打啊,我作为勇者有应得的教会补助,而这笔基金则是由地方教会发放,那老家伙却各种找理由不想给我。居然敢这样恶意刁难我这个“神授之锋”,我有理由断定他已经受到了邪恶的腐蚀,对他进行裁决】
【先不说您无权对神职人员进行裁判,而且那位神官也说了,那只是统筹调度出了些许问题,只需要稍等几天就会发放给您】
【喂喂喂,延误战机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事情啊,更何况我当时已经快饿得吃土,他还搞这一手,结果就导致我被放贷的给缠上了,简直罪无可赦】
【还不是因为您平时都直接太过挥霍,一点备用金也存不下来】
【于死地寻险之人,怎么能存钱呢?那简直是对金钱的不尊重你懂吗?】
【那领主呢,他可是有按照约定,好好给您提供住处】
【你说那个独眼龙啊?他俩就是蛇叔一窝,明明是过来包庇那个老家伙,还在那里硬充和事佬,让他帮忙把钱垫付了他又不愿意,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痛的家伙我可不得揍他吗?包庇犯罪,也是同罪好吗?】
【我并不认为这样能达到包庇的程度,而且本来,另一位也算不上犯罪吧】
【总之,都是那些家伙的问题,我没有一点错哦】
对方又再次沉默了。
【……那么第三,作为讨伐魔王的勇者,您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呢?】
【怎么没有,之前讨伐地狱火的野猪的时候——】
【不是,我的意思是,并非是佣兵或临时组队的那种,而是长期的、成为一个团队的那种伙伴?】
【那种东西,有必要吗?】
【没有心意相通的伙伴,可是无法战胜魔王的。】
【这么斩钉截铁的啊,那你这么说,我姑且还是有伙伴的】
【有吗?】
【有啊,你不就是我的伙伴吗?我们天天形影不离的,睡觉都在一起】
【我并不算是您的伙伴】
【不,怎么不是,你别害羞啊】
【如果您坚持这样认为的话……那就姑且算是吧,不过现在起,就不再是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离开您】
【你是说,你要跟我分手吗?】
【请不要用这样暧昧的词语】
【为什么,就因为你认为我勇者失格,就要如此狠心地和我断绝关系吗?】
【……】
【不行,我不认可,也不允许,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我——我亲手把你封印中拔出来的啊!作为圣剑,这代表你是认可我勇者的身份吧】
【关于这件事,我也很惭愧。竟然把您这样不具美德徒有恶德、既卑劣又贪婪的人错认为勇者,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所以,我会负起责任,去弥补这一切】
【弥补什么的,你要干嘛?说是圣器,但本质上你不过也就是一把剑而已,离开了我,要怎么办,自己去讨伐魔王吗?】
【我会自己去寻找适合者,也就是新的勇者】
【什么,新的勇者?我可还没死呢,不带这样的,这勇者居然不是终身制的吗?】
【那么再见了,原勇者……希望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罗德。】
【喂,等等,能不能再谈谈?找新主人什么的,你这是出轨啊,你不能这样啊,唏,我们和解吧,我们和解好不好?我什么都会做的,这样吧,去买你最喜欢的防锈油好不好,我亲手给你涂啊!
……啊,飞走了】
望着圣剑飞离的方向,我有些怔住了。
虽然这家伙既啰嗦又古板,但真到离别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也许是失落,或是其他的感情。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我低下头,低声喃语道
【总之,得去哪里搞一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