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呀啊!为啥吾也要跟着来!没睡醒!”
“嘘...!你可别说话了,难不成你就忍心让我自己去面对未知的风暴吗,我知道你要开始说你忍心了,所以我替你回答,不,你不忍心。”
清晨的第一班环城公交,林月夜就拖家带口(指月饼)赶上了。
先坐了几站地铁,又转到公交站来直达,时间倒是没有比打车浪费多少。
去往夏家宅邸的路,林月夜看了眼缺德地图,直接打车去的话路费大概需要七十来块,有差不多时间的公共交通可以选择,她才不会大出血做出这种愚昧的决策,哪怕多走点路呢,带着可以隐身的月饼立省一个人的车费,是一只省钱的便宜猫。
来得早,清晨的公交还不是多么挤,月饼昏昏欲睡,身体跟着车“吱哟吱哟”的动静左摇右摆,来回晃动。
按理说,经过昨晚又是跟月饼抢地盘的争斗,林月夜的精神状态也不该多么振奋才对。
可问题是,现在由不得她不精神。
要说原因的话...
小月夜震惊的余光飘向自己身旁的座位。
蓝发单马尾,冰瞳高寒劲,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翻阅,斜挎着一只蓝色皮包。
这不是洛雅寒洛老师吗!
怎么这么巧您也在这坐公交啊!
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到老师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但双方的眼神已经相遇,想跑那是不可能了。
没办法,林月夜出于礼貌,只得坐在洛雅寒身旁的空位上,这一坐,就犯了愁。
想问问她昨天上课时那些暗示的含义,但是她明摆着一副不想解释的样子。
要...要说些什么?不说话可以吗?要不就让月饼变成猫营业逗她乐?
好痛苦,好窒息!
“你还是来了。”
“诶?”
没想到,是洛雅寒先出声打破了这僵硬的氛围。
她没有合上手里的杂志。
一边翻阅,一边延续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这趟公交,你也是去夏家宅邸的?”
“嗯...是的,这么说洛老师也是...?”
“对,哎。”
不知为何唉声叹气,洛雅寒扣上杂志的封面,把它放进包里。
趁着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事,林月夜早就想说的事情也就顺便说出来了。
“这么说...洛老师平时是会在那边做一些兼职吗?上次在出租屋的时候,我看您和夏同学好像是一起来的?”
“你可以这样理解。”洛雅寒双手搭放在皮包上边,歪头看向林月夜时的语气,还是那般平稳到可怕,“我跟夏慕瑾那丫头从小有点交情,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去她家里帮点忙,比如今天,就有些琐事。”
“原来如此...啊对了,您昨天在课上跟我说的话那究竟是...”
“在跟你说象限符号的问题罢了,怎么,昨天的题目已经弄明白了吗?”
“......”
你看吧。
林月夜想趁着话赶话就把疑问给一股脑问出来,但可惜,洛老师根本不想说这个。
如果她想说,昨天也没必要用那样遮遮掩掩的说法了。
略感遗憾的同时,林月夜注意到洛老师今天的装束。
不是之前见到的女仆装或是教师工装,而是一身黑色的收腰衣裙,很搭调她近乎完美的身材,衣裙上口袋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束白花的一角,想必那是一会要拿出来别在身上的。
今天她去夏家能忙什么事,林月夜很清楚。
想必这位天才教师少女,也是要去送上辈子的我最后一程。
行吧。
也许是观察的目光被注意到了,洛雅寒闭目养神,低声询问道。
“月夜同学,看起来似乎有些疑问。”
“啊...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洛老师和夏同学是老相识,夏同学家里那么有钱...洛老师又那么厉害,我以为您平时出行不会坐公交车的?”
“从节能节省的概念上考虑,公共交通永远是实惠高效的选择,而且夏慕瑾家里如何有钱,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老师说的对...”
想了想,洛雅寒半睁开眼睛,似是在考虑自己话语里的谬误。
“当然,说公共交通高效,也得是不挤的时候,比如,现在。”
“......”
您怎么一本正经说话就跟讲冷笑话一样啊!
林月夜苦笑了几声,再度陷入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的窘境。
距离到站,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
歪头去看,月饼已经睡着了,睡得跟个死猫一样。
而自己想去问洛雅寒的问题,其实都涉及到洛老师的隐私,如果洛老师不说,由自己问出来就是相当不礼貌的。
一直不说话,直到抵达目的地也是一个选择。
但林月夜这里,还正好真有一个想请教老师的问题。
“洛老师,请问您现在有空闲吗?我想...咨询一个问题。”
“传道授业解惑,是教师的职责,不过你要是问数学以外的课题,我未必能帮你什么。”
是在暗示我别问她关于夏家的事吗...
没关系,林月夜已经决定今天会找夏慕瑾问清楚很多事情,所以也没打算在这里多说什么。
她要问的事情,无关于夏家,而是另一件挺纠结的事。
——关于昨晚在手机上刷到的【萌羽】。
萌羽早晨又发消息问了一声她推荐的番看没看,其实林月夜觉得这蛮过分的,人家以前的林月夜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你还老给人家推虐番,还追着问,就不怕她真的原地暴毙啊?
林月夜早晨差点就按下了删除好友,但想来这是以前的林月夜五年都没删的好友位,也就暂且讪讪收了手。
但这种困惑感,却让她如鲠在喉。
洛雅寒是天才,那些履历看的人瞠目结舌。
机会难得,林月夜想听一听天才的看法,会有什么不同。
“我有一位朋友。”
“林月夜同学,原来有朋友了吗?”
“......”
洛老师您别直接暴击我,我真的会哭啊!
林月夜轻咳两声重新调整思路,继续问道。
“我...我以前有一位朋友,她说呀,有个人老是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加把火,不合时宜地给她讲伤心的故事,很不体贴,洛老师您觉得这种情况...这种朋友还能留着吗?”
“我确认一下。”洛雅寒寒眸流转,耐心听完,点头说道,“你是说,你这位朋友的朋友,在她伤心的时候不仅没有逗她开心,还试图诱导她变得更伤心,是吗?”
“对的,您是不是也觉得这种行为特别过分?”
“从普遍观念来看,确实是不妥的,人在痛苦时的承受力有极限,超出那个限度,就容易走向崩溃。”
“对吧...”
原本以为,洛雅寒老师已经给出定论,林月夜也决定一会儿就删除【萌羽】的好友了,免得这人继续来追问看番进度。
但是。
洛雅寒将手背托在下那沉思片刻。
随后微微昂首,冰晶一般好看的眼睛倒映出林月夜的困惑。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的是,你这位朋友,在伤心的时候哭出来过吗?或是说,她习惯于难过了,就落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