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四面封闭的隔离室里,一位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坐在椅子上,面罩的反光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他的对面,是一面玻璃墙,墙后面站着一群荷枪实弹的橙色防化服士兵,他们中间是一位身着黄色防化服的带有特殊红色标识的看起来很危险的家伙。
白色防化服对着玻璃墙,缓缓开口:“调查员097,请告诉我,你在禁区看见了什么。”
对面的面具并没有逆光,所以人们可以清晰看见面罩下苍白的,惊吓过度的面孔。
“黑,黑色的···不对!是杀人的雾气·····长着长腿的大眼睛,不,不不要,你们别过来,啊啊啊啊!”
那人嘶吼起来,情绪崩溃,要站起来夺枪,但身上的电子环立刻放电,周围的士兵抬手一针镇定剂扎进那人的防化服里,并狠狠给了他几枪托,过了一会儿,那人状态逐渐恢复,眼神对焦,被拉回椅子上。
“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我的时间很充裕,等得起,还是现在一口气告诉我,外面到底有什么?”
那人定了定神,吞了吞口水,才带着颤音继续说:“我和我的小队深入禁区,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色的土壤,光秃秃的灰色树皮的枯树,还有···”那人欲言又止。
“你和你的供词我已经听了一万遍了,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小队全体失踪就只有你活着回来,还从隔绝电子信号的灰雾里面毫发无损地出来。”问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
那人眼神失焦,似乎在回忆那天的恐怖经历。
“灰雾里面是另一个世界,有自己的生态系统,物种···生物,食物链,进化···进化···大眼睛···注视,注视···杀了我,杀了我!···”那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嚎叫起来,身体开始在自身施加的怪力下扭曲,嘴角渗出鲜血,骨节嘎巴嘎巴响个不停。
身旁的二人也是见怪不怪了,继续注射大剂量的镇定剂,枪托伺候,并用绳子把他的关节绑死,以防他扭断脊椎。
审讯者就坐在那,面无表情,注视着眼前的家伙。
“严格意义来说,我们是同事,一条战线上的伙伴,请你想想你的职责,家人,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战胜恐惧,你就可以回家了。”原本热切的言语却显得有些冰冷,客套的有些过分。
“我回不去了,我看见了不该看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一例外!”
审讯者则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这是第一次有过幸存者的墙外探索,就这么无功而返,仅仅告知了这麽模糊的消息,什么生态系统?什么物种特征?问题的答案往往就是毫无逻辑,胡乱的编造,眼前的人在第十次审讯就把能说出来的都说了,小队受到了灰色雾气里面怪物的袭击,这个家伙一个人跑进了暗金指示器爆表的地区又毫发无损地疯疯癫癫地回来了,审讯了二十次却什么重要信息都说不出来,只能说自己尽力了,看着眼前的发了疯的可怜人,他挥了挥手。
士兵心领神会,拉开了防护服的拉链,里面是一条条干瘦的肋骨,整个人瘦的不像样子,但皮肤下的东西更引人注意,一条条像是黑色蚯蚓一样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下游来游去。
“我问你这是什么,好好想想,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审讯者搭起双手,做了一个沉思者的动作,有些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这是···代价···代价啊····哈哈哈哈哈哈!”那人止不住地狂笑起来,皮肤下的黑色蚯蚓游动地更快了,大有破皮而出的架势。
审讯者点了点头,士兵不再犹豫,一枪终结了那人的生命,子弹从眉心进入,正对着天花板上的LED灯,那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欣慰的笑容,他终于解脱了。
审讯者眉头紧锁,眼神里面充满了怜悯,自顾自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那人则在无害化处理后,骨灰依旧黑金放射量过高,无法下葬,进过委员会的讨论,骨灰被装进盒子里,从高墙上面被投掷进下方黑色的人类禁区:暗域里面,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其余参与人员则要进行一个月的隔离观察确认精神认知状态正常后回归岗位。
一切照常进行,人类在尝试了解暗域,暗域也在侵蚀人类的土地,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