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漪在救护车的护送下转进特殊监护病房,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住不起的,今天他就住上了。
范漪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监视器,宽大的无菌病房就住着他一个人,所有相关医护人员三班倒监视他的身体情况,至于原因,就是太反常了,明明体内的黑金放射量足以致死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率正常,体温稳定,没有因为接触黑金产生太激烈的排异反应。
为了防止不可预知的病变,范漪的身上安装了特制的抑制器,一种储存在玻璃管里经过特殊加工的银,对于黑金具有很好的抑制作用,当然,还处于实验阶段,设计相当的笨重,反人类,为了固定这个装置,病床经过了特殊改装,在范漪两条大腿间开了个洞,相当于范漪用大腿夹着这个装置,看起来很是滑稽,但是范漪不知道,因为他昏迷了。
裴稼站在观察窗外面,看着里面的护士忙忙碌碌,眼神担忧,自己就是因为那场事故对黑金不产生排异反应的,眼前的人和她一样,黑金永远留在了体内,像一把双刃剑,给予了自己奇特的能力却又时刻威胁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并永远悬在自己头上,直到自己彻底死亡。
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屏幕里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因为刚刚换牙所以门牙不见了,留下来一个黑黑的小窟窿,正躲在大树后面,探出个头来甜甜的笑着,另外还有一条信息:老地方见,聊聊最近的事。消息来源是一个叫做四十不惑的微信群聊,发消息的人叫老吴。
裴稼看了眼病房里面的人,出了医院,打了辆出租车,前去赴约,到了地方下了车,眼前的是一家大锅鱼馆子,店面很小店面很小但是非常热闹,进了店,找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边的一个光头大叔,穿着很随意的衬衫,眼睛冒着金光,朝着裴稼的方向不断挥手,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的十分正经的大叔,半框眼睛大背头,一脸坏笑地朝着对面的一个背靠着裴稼的穿着潮流卫衣下配牛仔裤的大叔打手势,三人见裴稼来了都很欣喜,裴稼一坐下来,锅盖就被掀开,一大锅鱼和各种配菜在锅里咕嘟着,冒着白色的蒸汽。
“老吴,老秦,老安,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叫我来干什么啊,还有你们俩,凑设么热闹啊。”裴稼看着眼前各有特色的三人,如是说到。
“这不是看你出事了吗?一把年纪还是在第一线乱跑,我们担心担心你还不行啊。”穿的很正经名叫老吴的大叔说道。
剩下二人点头称是,老安是随意大叔,老秦是潮流大叔。
“以前在一组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这麽热络啊,啊?”裴稼一脸玩味的笑容。
“其实是关于这个案子的,这个是情可大可小,我们都想让你从一线上退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把当年的事情忘了。”老安搓着胡子有些捉摸不定地对着裴稼说道。
“休想!”裴稼一拍桌子站起来,但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朝四周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不把师傅的仇报了,我不会停的,你们不要再说了。”裴稼沉着脸,目光坚定。
“好好好,不说了,吃饭。老板,来一箱子啤酒。”老安打了个圆场,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
“那个,这个案子,怎么处理啊。”裴稼试探着问道,她心里还是没底。
老秦此时发话了,“根据三级保密条例,如果这个人并不排斥黑金,就以招募形式把他纳入组织的监控范围,交由专人管理,依照其个人意愿从事相关工作,嫁妆,如果这个人死了,你要负全责并且永远退出特殊事务组,只负责周边的后勤和一般性工作,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就是那小子的情况决定你的事业,但是哥几个在,绝对不会让你吃了亏,以你的资历和才干,哥几个再帮衬帮衬,平步青云没问题。”老安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
裴稼神情暗淡,默默地吃着鱼,挤出一句话来:“安然她,怎麽样了。”
老吴接话道:“她没有再婚,带着小裴住在学校附近,我时常去看一眼,你放心。”
“嗯,吃饭吧。”
裴稼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子啤酒,来了个对瓶吹,然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我当时,我当时就不该这麽冲动,我真对不起,对不起师傅,也对不起那个小伙,当时我只是感觉这事有戏,就制定了计划,但是我没想到,那家伙,自爆了。”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聚一聚,吃饭吃饭。”老吴拍着裴稼的后背,用眼神示意老安拿酒,一开始大家都很放不开,但是喝了几瓶之后,都放开了,吃完锅里的鱼之后要了几个下酒菜,又搬了几箱子啤酒,咕嘟咕嘟敞开了喝,到最后几个人喝高了,裴稼因为喝的早早就喝不下了,被几个人架起来灌,周围的食客起来劝阻,但是裴稼的好胜心被勾起来了,迷迷瞪瞪地指着桌子底下吃鱼骨头的一只猫。
“我跟你喝,我绝对喝的过你,老板,来来瓶白的,我能行,不要拉我。”
毕竟四十不惑,其他三个人还是知道分寸的,但是裴稼因为百事缠身已经不在乎那麽多了,三个人靠在椅子上看着裴稼一个人喝,喝的都有点高,没有力气起来拉裴稼,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最后是老板和几个食客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裴稼不让她继续了,但是裴稼又硬撑着喝了两瓶啤酒,才满怀不甘地倒在了地上,老吴这时候喝了几杯水,渐渐缓过劲来了,叫了出租车,给家里人打了电话,顺便站起来给哥几个醒酒,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出了饭馆,老吴状态最好,就背着裴稼,四个人挤进一辆出租车,迷迷瞪瞪指着路,回了家。
按照惯例,老吴负责裴稼,这个点都十二点多了,回宿舍肯定是不可能了,就先寄存在自己家里吧,老秦和老安住的位置近,已经下车了,来接人的妻子都看见了裴稼,但是没多说什么,只是为她叹了口气。
到了老吴住的小区,吴嫂,从车里抱出流着两行清泪的裴稼,老吴踉踉跄跄的扶着妻子回了家。
“下次不要喝这麽多了,啊,老裴也是的,这麽大了还是想不开。”吴嫂抱怨道。
“谁叫我们是同学兼同事呢,她变成这样我们几个都有责任,我让组织给她休了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老吴扶着妻子,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