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有没有感觉周围越来越冷啦,怎么感觉有点阴森呢?”
“那是你心里有鬼,别没事有事自己吓自己了。”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一个商人闲着无聊,坐在马车前面,任由马夫赶马,她就在一旁看风景。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到驿站了。
“诶兄弟姊妹们,我们到驿站了!”
“芜湖!”
“我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喂,吵不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怀民,别睡了,起来搓一顿!”
随着那人一开嗓,整个队伍忽然闹腾了起来。
偏将骑马快走几步,低声询问:
“大人下手吗?”
顾清颜回头望望。
“再等一会,等人全部从林子里出来。你让弟兄们围成一个圈,待到我的鸣镝一响,你们就射箭。”
“若有人要问为什么不放走,你就说是等大家集合,清点辎重。”
“嗷对了,让那你几个射箭差的别拉弓了,免得伤了自己人,就让她们等一轮箭雨下来,上前去来次冲锋割草。”
偏将唱了一声诺,吩咐下去了。
——————————————————————
“大人,现在怎么办,继续等大本营的消息吗?”
跟在南宫梦身边的传令官看着前面逐渐把商人保护在里面的士卒,几乎已经围了好几圈,有些焦急。
“等着吧,现在冲上去只会让伤亡增大,我们不做亏本买卖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咱们不干。”
南宫梦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大家继续蹲在另一侧的草丛里,静观其变。
可能是等的有些无聊,正当南宫梦迷瞪,万籁俱寂的时候,一声镝鸣撕裂的黑夜。
“什么情况,我没下令啊。”
“大人,声音不是我们发出来的,你看前面。”
传令官目瞪口呆,呆愣愣地伸出一只手,指着前面一片混乱。
“这……”
只见一支尾带红翎的鸣镝正中一人的胸膛,随着的是一阵箭雨,一时间人仰马翻。
银甲满白霜,弓弩侵长夜。
长刀赤潮染,风满旌旗烈。
去时冠剑郎,回身脱蜕蝶。
沐月随叶飞,走马惹缘孽。
商人一时呆愣,被斩杀近半。逐渐有人回过神来,开始呼使自己的护卫,上前拼杀,刀光剑影,乱作一团,马夫横冲直撞,企图突破重围,但最终只是徒劳,沦为移动靶,被射下马车。
尽管奋力相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商人被尽数斩绝。
看着眼前血流成河,顾清颜眼中不起波澜,眼中空洞,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似乎,早已麻木。
她,很累。
干完这一趟,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回去担任那东门的守城将军吗,还是,直接走了呢。
不,不能走,我的兄弟姐妹还在军中,他们是因为信任我,才让我选举我长官,我不能辜负她们的期望。
再说了,除了我这个跟他们出身相同的,谁还会对他们好呢?
我,大概也只剩他们,可以依靠了吧,只有在他们那里,我才能找到归属,我的归宿。
至于狄洛他们,呵呵,鼠辈,蠹虫,匹夫,鲰生!我不会忘记狄洛来监牢中征兵时的目光,那是看虫豕的眼神;我不会忘记自征战一来,他们对我军的羞辱!
总有一天,我会把刀架在你们头上,把昨日之耻一并奉还。
伍子胥,不愧是我辈敬仰的对象。
脸上曾经的刺字在隐隐发烫,顾清颜拍了拍脸,让自己不要被眼前的猩红遮蔽了双眼。
“好了,你们把人拖到那边的丛林挖坑埋了吧。”
顾清颜手指了指南宫梦所在的草丛。
南宫梦远远望见了他们把尸体往这里搬,虽然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招呼士兵往后躲一点,准备应对突击。
从顾清颜那里到南宫梦的所在地,需要经过一条官道。
他们搬尸体搬的起劲的时候,一个人抬起头,却望见远处尘土飞扬,似乎有什么再接近,便赶忙跑回顾清颜身边汇报情况。
她没有多加防备,只当是狄洛他们派人来看自己的情况。
“这时候,还要对我猜忌吗……”
顾清颜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此时又有一个人火急火燎得跑回来。
“大姐头,好像不是狄大人他们。我没看到有人拿着狄字帅旗。平日她的嫡系部队出战,不论是埋伏还是对阵,都会带着旗子,但这次没带,恐怕有蹊跷。”
“哦,那是谁?”
她拍马上前,想看个究竟。
对方的骑兵很快就到了,顾清颜本以为他们见到她的人会减速,谁知却拔出剑来,见人就砍。
“什么鬼?!”
顾清颜瞬间意识到不对,招呼人回援,但大多数人都在搬运尸体,一时间难以聚拢,整个队伍松松垮垮。
“来不及了。”
顾清颜暗道一声不好,只见对方摧枯拉朽,一个突袭就杀至跟前,把匆忙组织起来的战阵冲了个稀巴烂。
见势头不好,她瞅准一个空挡,纵马便走,来到一处密林马匹行动不便,便下马逃亡。
“见鬼,怎么感觉有人看着似的。”
顾清颜感觉一阵凉意涌入背脊。
突然几个人窜了出来,数个肘击打昏了她,用粗麻绳把她捆了起来,防止她逃脱。
“大人,这就是刚才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你看怎么处置?”
南宫梦看了看她的着装,看起来是个大官。
她往对方身上摸了摸,摸到一块令牌,上面镌刻着对方的姓名。
顾清颜。
南宫梦挠了挠头,感觉在哪里听过,但死活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你,跟着我把她送回大本营审问,其他人继续抓俘虏。”
你们就继续在这抓吧,我这就回去跟江阚团圆啦。
南宫梦一想到这点就开心,把刚才生死一线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真不愧是心大呢,还是该说,缺心眼儿?
谁清楚呢,反正她现在虽然没有火锅可以吃,但她还可以唱着歌啊。
就这样,她哼着那天插旗子时唱的歌,时不时唱出声,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可苦了随性的人哦,不仅要扛着顾清颜,还要忍受魔音洗脑。
嗯,心疼她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