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稻香镇的路上,马身上的铃铛轻晃,铃声悠扬,勾起雪花飞扬。
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气温仍旧没有回升,留下肃杀的寒冷,给世人细细品味。
曹茗,江阚各骑一匹马,身后已经没有了人影,旷缈的天地间,只留下这两个小黑点。
渐行渐远,忐忑不安。两人止不住地焦虑,思索着一会见到梦芸怎么办。
想不透,想不通,只能麻木地让马轻轻踢踏。
真是羡慕,马没有开智,只知道青草肥美,山泉甘甜,不管环境如何,它永远单纯,永远天真。
已经靠近稻香镇。不同于其他地方战火纷飞,兴许是这里战略地位不高,这里百姓还保持着原先的生活。
城门大开,人来来往往,小农在门口叫卖粮食蔬菜,维持着冬日的用度,卖炭翁似乎也脱离了倒霉的运气——大概是因为不在皇城——生意格外兴隆。
叫嚷的声音此起彼伏,曹江二人渐渐走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熟悉的叫卖把两人从思考中拉回来,翻身下马,准备入城。
牵着马,来到城门口,两位将卒守在那里,把手中长枪一横。
“什么人?”
“……外城人,来这歇脚。”
江阚语塞,随便编了一个谎。
“不好意思,城中最近来了贵人,镇长特意交代,最近如果有外人来,一律不准入内。”
江阚与曹茗对视一眼,心中疑惑。
不是梦芸相邀么?怎么会阻拦我们?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答案不得而知。
思索一会,江阚从胸口摸出几两碎银,侧过身,确保周围没人注意,微笑着,悄悄塞进看门人的口袋。
那两人掂了掂重量,阴沉着脸,长枪指向江阚。
“你不单在侮辱我的人格,还在侮辱我的职业操守!”
江阚笑脸僵住了。
曹茗一把将江阚拉回来,面无表情,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两锭银子,抛过去。
两人忙接住,笑盈盈地把长枪收起。
“诶呀,我五舅姥爷弟弟的姑姑吗,都是一家人,这是做甚?哎呀,这,这,这太多了,快进快进。”
江阚看着这华丽丽的转变,不禁无语。
曹茗忙把江阚拉进城中,走得太快,马都被撕扯地嘶鸣。
随便找了处驿站,把马交给掌柜,吩咐喂精饲料。
两人就开了一间房。
“你别在意,士卒贪财很常见的,只要你给的够多,那什么事就能做成。”
看着江阚呆愣的表情,她不禁调笑道。
“我的好夫君,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单单会运筹帷幄,但不解人情世故,身为领导者是失职的哦。”
曹茗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看着频频看向这间房间的小贩。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梦芸的宴席总要准备一段时间,你不能让巧夫做无米之炊啊。”
江阚两手一摊,他也观察到了窗外的异样。
“现在就等梦芸来通知了。”
曹茗撑着脑袋,看着天边浮云,生无可恋。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不,还是要去找钟离卿的下落。她的所在地不外乎两个,一个在大牢里,一个在镇长府上。”
“上哪里找?明目张胆地问?”
“是啊,就是在大街上问。反正已经被监视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让梦芸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坦坦荡荡。”
“至少,我们还没正式和梦芸撕破脸,不是吗?”
“嗯,明面上我们都属于起义军。”
江阚躺在床上,曹茗顺势躺下,把江阚拥在怀里。
“现在想想,南宫梦明早就要行动了吧。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曹茗关上窗户,把江阚压在身下。
她松开插在头上的银钗,乌黑的发丝如同瀑布倾泻而下,落在江阚脸上,有些痒。
“我们来一次吧。”
“好啊,临死前的欢愉吗?”
江阚无可奈何,只能笑笑,顺从着她的动作。
全然不顾住在他们旁边房间里,偷听的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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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南宫梦一夜未睡,黑眼圈爬上她的眼眶。
看着天蒙蒙亮,南宫梦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打开了那个绿色的锦囊。
“嗯?什么意思?”
不是她看不懂字,而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算了,听从安排吧。”
对照纸条上的字,她找到顾清颜。
“给你,这是他留下的纸条。”
“嗯?什么意思?放弃永康城,把兵力全部撤回来。那样那不就是一座无主之城了吗?任何人都能来占据它,那我们把它打下来有什么意义?将士们流的鲜血算怎么回事?我牺牲的下属算是什么?尘土吗?”
“还有,什么叫让我赶紧学怎么做热干面?这关打仗什么事?”
顾清颜不理解。
南宫梦拍了拍顾清颜的肩膀,语重心长。
“不要管这些,照做就是了。我来的时间比你长,我给你一些经验之谈吧。”
“丢下脑子,无脑跟随。”
“?”
顾清颜听不懂,但勉勉强强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我照做,是吧。算了算了,不想了,我执行命令。”
她转身就走,留下南宫梦在原地嘱咐:
“记得啊,丢下脑子,无脑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