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打更人仍在四处游走。
曹茗来到城防处,敲晕看守,向着院中的粮草堆上,浇上火油,引出一部分,取出火折子,点燃。
火焰慢悠悠地在地上游走,静静燃烧,但曹铭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风景,因为远处的府衙内,已经有人在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曹茗不敢逗留,连忙回到自己客栈。看了一眼隔壁,没有点蜡烛,看来那个小姑娘,被江阚这一搞,慌里慌张回去禀报了,还没有回来。
江阚负责府衙内的点火,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
“火已经点着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曹茗找到江阚和她的包袱,连夜赶到另一处客栈。
而江阚此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趁乱换上下人的衣服,怀里揣着一副外伤药,他得去看看梦芸。
他端着水盆,在人群中穿行,人们见他盆里是空的,只认为他在找水源,也就没有过多搭理。
此时,一个穿着华丽的人神情慌张,一个踉跄把江阚撞倒在地,水盆与地面拥吻,叮铃哐啷一片。
“啊,你这下人找死啊,走路没眼睛!算了,就你了,你快去东厢房那里,关着人呢,你看看有没有趁乱跑了。”
她抢过水盆,快步离开。
江阚一时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瞌睡了送枕头?这也太过于巧合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梦芸……这是不是你的计划呢?
不管了,见招拆招,现在找到钟离卿要紧。梦芸不太可能照顾她的死活,她那身体没有药可撑不了太久。
迅速找到东厢房,江阚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贴着房门,听着屋内的声音。
“只有呻吟的声音么……大概就是这里了。”
江阚推开门,只见到钟离卿被绑在床上,嘴巴里正塞着抹布,神情绝望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江阚。
而在她旁边,则是细致地挑着灯芯,似乎没注意到她闯入,江阚现在最不愿意碰见的人——梦芸。
江阚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梦芸此时还在挑着灯芯。
“啊,这灯芯可真灯芯啊。”
蹩脚的说辞,但江阚也没心情再去猜她的心思。
他快步走到钟离卿身边,帮她松绑,拿出口中的抹布,随手扔到一旁。
钟离卿想说什么,却被江阚堵住嘴巴。他让钟离卿继续躺着,而他则半跪在床边,拿出怀中的外伤药,小心地帮她上药。
梦芸则停下了挑拨灯芯的举动,离开了床榻,捡起地板上的绳子,整齐地放在一边。她把抹布扔进火堆,重新拿了一块,沾湿水。
她关上门,把门外的喧嚣隔绝在外。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回到床榻边上,坐下,看着江阚手上的动作。
“哎呀,你对你大姐这么细心啊,什么时候能对,现在的我,这么上心呢?”
“几年前,明明我们也是这样的关系,为什么要闹到这个地步呢?”
“哦,我知道了,是曹茗在挑拨离间是吧,我早该想清楚的,我不该留着她。”
梦芸自说自话,江阚心无旁骛。
只有钟离卿一脸懵逼。
而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药带来的苦痛。
江阚面色淡然,手上满是鲜血。
“那你现在呢?想对我们做什么呢?烹杀,绞刑,凌迟,还是轻一点的囚禁?”
“哈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对你怎么样呢?我们可是……”
江阚打断她说话。
“那曹茗呢?还有钟离卿,以及我身边拉起来的队伍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养尊处优的太守大人,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
“这个啊,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事先说明,不做皮肉生意的。”
“啊,知道知道,洁身自好,理解理解。”
是啊,你洁身自好,会和曹茗做一晚上。
感受梦芸那轻浮的眼神,江阚又添了一句:
“我有妻子了。”
“什么?”
两道声音传来,一道愠怒地攻击着左耳,另一道则疑惑地穿过右耳。
“怎么,我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
“是谁?”
又是两道声音。
“emmm,不告诉你们。”
“哈哈,江阚你在开玩笑对吧……你告诉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梦芸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身子扳过来,却被江阚甩开。
“别闹,我在上药,等一会跟你们解释,现在着什么急?这么急性子以后找不到丈夫的。”
梦芸停下了动作,一只手摸向沾湿的抹布,面色阴沉。
钟离卿则乖乖躺下。
过了一会,上完了药,梦芸拉过江阚的手,帮他擦拭血迹。
顺带着,控制住了他。
“你应该也知道,你的暗探无处不在,应该已经打探到了吧?”
梦芸不愿相信。
“我要你自己说,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梦芸想到曹茗。
“是曹茗。”
“她,是么,果然是她……看来有必要再考虑考虑我和曹茗的合作了……”
感受着梦芸手劲越来越大,江阚挣脱不出来,看向梦芸逐渐空洞的眼神。
“几年前,我们还是好朋友,你不希望你的好兄弟有自己的幸福吗?”
“我希望能给你幸福的是我!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她威胁了?是的话,你就眨眨眼睛。”
她还在自欺欺人。
江阚忍住人体本能,粉碎了她的幻想。
“没有。我爱着她,她也爱着我。就这么简单。”
梦芸心里的一根弦崩了。
“那我呢,我对你的情感怎么办?明明什么都是我先的……”
“那说说看呢,你领先了什么?”
“我先爱上的你!然后……然后……”
“怎么?没有然后了?你安排诗会,我感激你,身为朋友亲你一口。”
江阚俯下身子,亲了梦芸的手。
“而剩下的,你借兵,那是帮你扩张领地,借马,那是扩充你自己的力量。”
江阚一边反驳着话语,一边重整着她的概念,努力把她的认识扭转过来,偷换概念。
为了在之后的宴会,他能尽可能保留自己与曹茗的利益。
“那那,我给你写的那么多信!”
“我没看到啊?你送到哪里了?”
“丰县!”
“丰县的哪里?”
“我不清楚……”
“那不得了,我没有收到你的信,你给我写的信又从何谈起呢?”
梦芸一下子慌了神,没有了当初摔桌子的硬气。
“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认为你都是为我好,那我问你,你为了我,真正做了什么?抛开利益,你我之间情感的交流,有多少呢?或许,你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爱我。”
趁着她失神,江阚把手抽出,在她头上摸了摸。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没有把惜才,想象成了爱恋。有没有把自己的私利,想成了对我的付出。”
“没事,我这一段时间会一直在这里,你想好了随时找我。”
钟离卿在一旁听着,对江阚树了一个大拇指,把好好一个姑娘CPU,搞得人家精神混乱,真有本事。
“记得伤口别沾水。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