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曹茗点着蜡烛，看着匆匆归来的江阚，下人的衣服已经换下，只留下一身夜行衣。
“看来，钟离卿没救回来。”
江阚叹了口气，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瓶。
“但至少给她上了药，梦芸倒不完全是个恶人，还能让我给她上药。”
“哦？这么说，你遇到梦芸了？”
“那当然，在城中放火，用脑袋想想，也能够想到是我们了。倒是苦了老百姓，一夜惊悚。”
“嗯，那我们救人失败了，那下一步怎么办？”
“不清楚南宫梦她们看到起火没，要按照预期的话，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不过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估计是没发现。”
“至于我们，则静静等待吧，看梦芸的态度，出是出不去了，城门现在已经被封死了，换了一个客栈只是权宜之计，现在说是等死也不为过。”
江阚淡然一笑，脱去了一身夜行衣。如释重负，命运的丝线现在完全就被掌握在梦芸手里，江阚便随波逐流，反抗不了，还不能躺平吗？
曹茗环住了他的身体。
“死亦何妨？只要魂归故里，身旁旧人，就可以在阴间为伴。”
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摩挲着江阚衣服的内里。
“更何况，我们死也在一起，不是吗？”
江阚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的头发还是那么柔顺，尽管战火纷飞，尽管风餐露宿，也保持着光洁的内核。”
“怎么摸也摸不够啊。”
曹茗对着嘴唇亲了上去，但没有深入，转而邪魅一笑。
“你想摸，就多摸摸，而我，就自己找食物了。”
江阚曹茗对坐，曹茗俯下身，而江阚这继续摸着头发。
一夜未眠。
隔壁，还是上次拿了糖葫芦的暗探小姐，此刻正幽怨地贴在墙壁上。
“为什么还是我来做偷听这种事啊，我为什么会被调剂到这个专业来啊！”
“赶紧结束睡觉吧！”
暗探小姐暗自腹诽。
但命运是会捉弄人的，老天不让你睡，那你就不能睡。
用了半夜时间，南宫梦与顾清颜在争论是否依计施行，最终为了不延误时机，决定执行命令。
“顾清颜，现在你带着黑羽军沿着钟离卿的出征路线重新走一遍，我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蹲守。”
“诶不是，我俩平级。还有，为什么只有黑羽军走，命令不是说只留三百人吗？”
“我这不是怕人不够吗，再说，这是打丰县的老队伍了……诶？不对，你不是说梦芸借了两万人给江阚曹茗打丰县吗？难道这里有内奸！？”
南宫梦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可惜，回应她的只有缓缓跳动的烛火，以及无边的寂静。
“哦，难道，大人是为了锄奸才下达这样的命令吗？”
南宫梦还在自说自话。一会指指这里，一会撑着脑袋，总之手上动作没停下过。
顾清颜扶额苦笑，想起钟离卿的那封信。
“怪不得人家担心你没有帅才呢。”
“好了，我去挑人，咱们一块留下，剩余的部队，我让李朵带着，她也是个老人了，应该压得住其他人。”
顾清颜和南宫梦找到李朵，向她传达命令。
李朵一听要离开顾清颜，一下子就哭唧唧的。
“我不去，我不想再和顾姐分开了……”
“你知道的，上次你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一个人伤心了很久。”
“再说，我也办不到领这么多兵。”
南宫梦在一旁揶揄：
“哎呀，小李朵，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你可是曾经的黑羽军大统领诶……多威风，多霸气。”
看李朵还是不为所动，南宫梦把她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背着顾清颜。
“难道，你就不想让你顾姐对你刮目相看吗？你就不想听到，顾姐在你耳边轻言，你真棒，你是我的骄傲吗？想想看哦，软酥酥的嗓音，柔软似水的情感，只对着你说哦？”
小小的李朵啊，被南宫梦一忽悠，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脸红地看向顾清颜。
顾清颜头一歪，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名堂。
“那，我试试。”
“诶，这才对，识大体顾大局才是一个好同志。”
南宫梦拍了拍李朵肩膀。
“现在想来，你肩膀厚实不少啊。”
“啊，那是曹茗军队里吃得比较好啦，至少比我们刑徒军好。”
第二天天明，顾清颜挑出三百人，饯别李朵。
李朵上马。
“顾姐，等我回来，您一定要夸夸我啊。”
顾清颜不知道什么情况，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梦，见她在看着蓝天吹口哨，心中便知道是她搞出来的事。
“嗯？哦，一定一定。”
浩浩荡荡，几万人马，就留下三百人，空守这偌大的营区。
“行，埋锅造饭，多挖一点坑啊，人数不能被他们那么快摸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