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呢,简单来说就是自然界中存在的能够按照一定顺序流动的能量,将它比作水流或许更好解释一点,魔多的地方就像漏斗的顶端,少的地方是尾部,这样魔就会向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那个地方流去了。”
“嗯。”
“这种驱使魔流动的力量就叫势(Potential)啦,然后呢,能够沟通魔的势并使其循环的东西就叫阵,就是这种东西连接着一切。”
“嗯……”怎么回事,眼皮不受控制……
“我在为你讲的你听没听见啊,为什么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
“唔?!对不起,毕竟是刚接触的东西,理解起来还不太容易……”我忍住了要打哈欠的冲动。
“唉。”艾尔菲无力地垂下头,“还不是因为宋浩轩好像失忆一样,对最基础的地方都不甚了解啊……为了让你赶上进度我可是尽力了。”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吧,实在不行把我放弃掉也好。”我带着愧疚之意道。
“嗯——不行!”艾尔菲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的我直接连人带椅子后退了一段距离,“呃,怎么了啊?”
“好不容易进入学院怎么能够放弃,而且有我相助你才被录取的吧,在起点停下来是想要身为引荐人的我丢掉脸面嘛?”艾尔菲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确实这样……”我承认艾尔菲的话有半句是正确的,“既然如此就再通融多给我一些时间怎么样?”
“哼,宋浩轩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身边传来了嗤笑声,说话的英俊蓝发少年环抱着胸站在一旁,他是由于每次预言都与事实相反而得到“逆反的占卜师”戏称的维里斯,因为也是和我一样被录取到通晓科的,所以从关系上来说是同学。
“这话怎么讲?”我用戏谑的语气询问他。
“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耐心为你指导功课,还为你的进度而担心,这难道不是令人幸福到飞起来的事吗?而宋浩轩真是肉眼可见的不领情啊,说不定哪一天就把送到面前的好机会扔掉了——”被我漫不经心语气激怒的维里斯愤怒地用辛辣的话展开攻击了。
“所以啊,说不定你的预言就正好反过来了,对吧,逆反的占卜师?”我马上抓住他的弱点反击。
“你们两个人,刚才的话我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咯?”艾尔菲插话道。
“哼,你就尽情享受只有笨蛋才拥有的权利吧——反正我这种聪明人肯定不需要就是!”维里斯撂下狠话。
“呐,丽娜,所以今天的幸运卡牌是什么呀,快点快点翻起来看看!” “那我要翻起来咯,呀,是「愚者」的说!”
“哎,是愚者嘛,简直就和旁边那个大哥哥的称号一样!”
“这么说大哥哥会伤心的吧……”
“不过真的很适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传来稚嫩的嬉闹声,一群小孩子正坐在地上用卡片玩着游戏。
“喂——真没礼貌!所以自习室里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在……”
“自习室是所有人共享的,低年级学生也自然有权利使用咯。”艾尔菲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难道宋浩轩你讨厌小孩子在这里吗?”
“我可没有那么想——究竟怎样的逻辑才能推导出这个结果啊?”
“是嘛那我放心了,呼——”
“那种像检测到「看来他不是坏人」后莫名其妙的松驰感又是怎样啊?!”
这时,我的视线转向门边。
“嗯,还有一个?”
她迟疑着不敢进去,正在小心地探头往里边看,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庞,“呃!”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声音。
“诶,是莉亚,不用拘谨哦,来和大家一起玩吧?”看到那小女孩的艾尔菲友好地向她招手。
那个名叫莉亚的女孩却用力摇摇头后跑掉了。
“怎么了啦。”艾尔菲疑惑地放下手,坐在那边的小孩子们也露出失望的表情。
“莉亚最近都不愿意和我们玩了呢。”
“是呀是呀,好担心的说……”
“她是不合群或者害羞了么?”见此状况我回头问艾尔菲。
“嗯嗯,不是。”艾尔菲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地望着莉亚逃去的方向,“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啦……”,接着将怀疑的目光移向我,“话说你刚才一定发出了"豪迈的疾吼声"了吧,这是怎么回事?”
“那种是什么怪异的描述方式?!呃,我刚刚真的喊出了什么嘛?”
“我也听到了,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维里斯在一旁冷酷无情地作证。
“这件事就请你们忘记吧,拜托了。”
“这可不行,要是宋浩轩从笨蛋升格为狂人我会伤心的。”艾尔菲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讲道。
……这该叫我怎么回答。
接下来是令人期待的午餐时间。
“……看着你的脸吃饭还真是一种恶趣味的爱好。”维里斯故意用无礼的话攻击我。
“我深表同感。”接着我便一声不吭地吃着餐盒里的饭。
“呃——”维里斯的表情扭曲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吃饭时也吵。”艾尔菲同样在一本正经地用餐。
“当然,看到艾尔菲那治愈人心的可爱脸蛋我就没有什么怨言啦。”维里斯自觉地转换了话题。
“咕……!”艾尔菲看起来像吃饭时噎到了一样,大概率是有被维里斯肉麻的话恶心到。
我低头看着饭盒。
看起来就美味的木须肉,饭堂里有中国菜可以点真是太棒了!
我暗暗在心中鼓掌庆祝。
自从进入沃尔德学院后,我的一日三餐就得到了完美保障——只是晚上过的实在有点惨淡,不得不四处寻找可以免费住的酒店,又冷又硬的床板简直是对我那脆弱的万年老腰的极致摧残……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虽然校园生活很快乐,不过到了假期就得回到**路坐牢的持逆反心理典型***特一样。
决定了,为了腰以后的健康,我要找到工作,努力赚钱争取可以租到房子!
″话说啊,这附近真的没有什么打工的机会吗,艾尔菲?″我尝试着询问道。
″哼,异想天开。”一旁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艾尔菲遗憾地摇摇头,“宋浩轩,你觉得你自己真的具备工作的资质吗?”她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诶……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这种资质?”
“虽然被录取了,但入学考试所有科全部不及格,连常识都不具备的你有什么工作的能力呢?”维里斯有理有据地道出我先前还不愿承认的事实。
“维里斯这次说的没错,宋浩轩的知识还是太匮乏了,就算想要去打工也要先了解这里常识才行。”
“既然如此,我去干一些体力活也可以的!”仍不死心的我大声说道。
“得了吧,看到街上随处可见的壮汉了吗,这里可不缺劳动力,有了他们干嘛要用你这种弱鸡。”维里斯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嘲讽声。
“好吧,我投降了……”从嘴里发出无奈的叹息声。
确实是这样,我至今为止心里在想的目标都太鲁莽了。
因情报不足而置自己于死境,缺乏这个世界的常识而致使自己成为十足的弱者,这些危机我都没有认真考虑过。
一不注意做出这样的蠢事,说到底是少年对看似令人神往实际残酷的世界的冒险渴望,尽管令人热血激昂,却是冒失的无用行为。
和自己说定了宋浩轩,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多亏了你们,现在我明白了,”我一撑桌子站了起来向着两人,“学习上就拜托了!”诚恳地一鞠躬。
“呃啊,好做作!”
“这人真是本性难改……”而伙伴们却投来了鄙视的目光,我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
“好奇怪,到底写了什么啊?”人群中的说话声突然嘈杂起来。
那边的柱子上,不知何时被贴上了一张告示,引的饭堂里的学生都围过去看。
″让我看看,呃……这个我可干不来。″一个女孩好不容易凭着身形优势挤到了告示旁,但看了看就摇着头表示作罢。
“……?”
“那里贴了什么啊?”我回头问艾尔菲。
“学校给学生的临时通知一般会贴在那里……只是为什么围了那么多的人,”艾尔菲不解地说道,“这样,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过去看看。”
“居然要征集在校的学生去讨伐城外的兽人……”艾尔菲不可置信地盯着告示上的内容,“王国是怎么想的……校方也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针对城外的兽人威胁,现计划从贵校征集有能力的学生前去协助讨伐,人数不限,自愿报名参加,参与者有重赏……”维里斯皱着眉头把告示上的内容全部念了出来。
“重赏……!”我的脑子里立即出现"钱"这个单字,不不,还是换成"永久的住宿条件"比较划算吧,就这样立即开始妄想了。
“这可不妙吧,让教师去不是风险更低一点么?”艾尔菲也是一脸阴沉的表情。
“不,允许学生去可能意味着形势还没有那么严峻吧?”
“还有一种可能是,王国希望保存人才,先作轻微的进攻,这就无关牺不牺牲学生的问题了。”艾尔菲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恐怖的话。
“喂喂喂等等,”听到这些话我举起手,“请问讨伐兽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吗?”
艾尔菲深深叹了口气。
“宋浩轩,你还记得我们在酒馆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吗?”
“诶……记得,多少是有点儿印象的……”
“我说过佩戴剑魔法的骑士完全有能力剿灭魔兽吧。”艾尔菲像是在等我的回答一样。
“所以是说……”我反应过来,“现在光凭骑士抵挡不住兽人了所以需要人手?”
“明白了吧,说是"讨伐",或许现在在进行悬殊的"对战"也说不定。”
“但是学生是自愿参加的吧,会不会最后落到一个人都没有去的情况?”维里斯问。
“在想什么啊,”艾尔菲仍是一脸阴沉地望向告示的方向,“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就算没有学生主动参加校方也会秘密抽取几个派到骑士那里的,毕竟遇到的是人手不足的问题。”
“而且就算缺人手,我们这些偏理论科目的人也没有机会上的,”维里斯分析道,“大概率是从阵法科和药理科选出几个,而且还必须是学校里最优秀的一部分,用作后方支援和治疗,主要攻击力应该还是骑士。”
“喂喂,你们两个不要露出这么悲观的表情啊,像"大势已去"了一样,这样子搞的我很担心啊。”
“呼,没有。”艾尔菲脸上又恢复了在酒馆那时脸上的笑容,“只是知道城镇有危险了,无论是谁都会担心的吧?”
是这样么。
总觉得,艾尔菲和刚开始见面时不一样了,是情境不同吗,还是在酒馆时带着引荐我的需要特意使我放松,总而言之,气场变化了。
“所以说,为什么对"兽人"那么紧张啊,它们不是随处可见的魔兽吗?”
“嗯,和魔兽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智慧"了吧,兽人具备一定的智慧,就比如能够建立起自己的群落。”艾尔菲耐心解释着。
“接着,和人类不一样,遇到来犯,兽人是会使用魔法回击的。”
“哦……等等等,你说什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艾尔菲不解地看着我惊愕的表情,“和人类的身体结构不一样,兽人的身体结构更符合阵的形式,所以能够自主吸收魔再转换成魔法,这虽然是自然科要讲的范畴,但也是人人皆知的常识啊?”
“那么刻画阵的过程直接被省略了?”
“说什么啊,有了近似阵的身体结构,还需要刻画什么阵。”
看着我惊呆了的模样,维里斯邪恶地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博学的宋浩轩大人认为兽人是使用什么样的魔法攻击的呢,是风魔法,火魔法,冰魔法还是雷魔法?”
“诶,这我怎么猜的出来……?”
“都不是。”维里斯突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大多数情况下,兽人会选择直接用魔把你击倒,最后用獠牙结果你的性命。”
我身子一震。
“确实是这样,”艾尔菲接话道,“兽人虽然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但一般会粗暴地选择能杀死敌人的最快方式,再者用元素这种荒谬分类的魔法是幻想小说里才有的,不要再捉弄他了,维里斯。”
“才没有捉弄他,只是让他认清现实而已。”维里斯用平静的语气说。
一个人坐在校外的石阶上。
这个世界隐藏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那么我……究竟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不想活了?开玩笑,宋浩轩比别人更要了解自己的生命的珍贵。
否认历史?这一点……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吧?
但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宛如烧红的针一般的刺痛扎进了我的脑袋——
“喝啊……”
“唔,怎么回事……”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赶紧给我停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
那股刺痛,变化着,扭曲成,最后竟渐渐地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几行字。
「你知晓枝叶吗」
「不修整它们 树木生长的方向就会偏离」
「此次行为偏差一个转折点 后续需用三个来弥补 本书已经写明 请查收」
滚啊,歪歪扭扭写的什么东西!
诶……字不见了。
就……这点程度嘛,过后根本不痛不痒的好吗。
真是的,让这种东西骚扰,心情都变得不好了,我还是看看风景平复一下吧。
你说是吧,坐在那边的孤单小鬼。
“又见面了,小魔法师?”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了吗,喊我名字啦。”
“你是这么想的吗,好伤心欸,明明"小鬼"还有"小魔法师"这两个名字更亲切一点的。”我做出很失望的表情。
“一点都不亲切啦,叫我莉亚——!”
“好啦……莉亚就莉亚,可以了吧,那个,既然你的名字知道了,那我也报上我的名字吧,我叫宋浩轩,这样就算扯平了。”故意用轻松地语气说着。
“那个……”莉亚突然抬起头来望着我,很小声地用认真且执拗的语气说,“我觉得还是叫你大哥哥比较好。”
“哈啊——?只不允许别人称呼自己外号呀,我说这是耍赖哦,话说叫我"宋浩轩哥哥"我可能会更高兴哦?”
“住嘴啦……明明、明明说要离开了,但每天躲在其实很显眼的地方观察我去哪了也很让人为难的!”
“呃……”我尴尬地站在原地,那个,好像童年时看某个电影而产生当侦探的愿望好像破灭了呢,其实我这样很有可能被人贴上"变态"的标签呢。
“大哥哥为什么要进入这所学院,又为什么和艾尔菲姐姐那么熟悉?”莉亚阴沉着脸,一昧地问出问题。
“这……这个我可就要解释了啊,我进沃尔德学院纯粹就是为了解决伙食问题,别的没有在奢望的!”
“好了,”莉亚不知为何的就这样突然断开了话题,“最后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了,之前的都不算数。”如此固执的语气。
“你真的是……被我召唤出来的吗?”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