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诀攥着笔,手腕传来夏初苓柔软手掌的触感。
“喂!签了才能走!”一个工作人员吼着,朝他走来。
只听脚步声逼近,他突然转身将笔刺进那个人的大腿,又一拳打上他的肚子。
趁对方惨叫着跪倒下去,杜明诀带着夏初苓全力逃跑。
唯一的出口被封闭,他们只能往内侧的房间跑去。
“跟紧我!进去就关门!”,他叫着,连头都不敢回。
“追!快追!!在我的地方还敢打人!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身后传来老板的怒吼。
杂乱的脚步声立刻在这空旷的空间内回荡起来。
杜明诀根本不敢想被抓住会怎么样,拼命摆动双腿,穿梭在货架间,抓起货架上的蔬菜丢在地上。
可夏初苓身为女性,还是有些跟不上,加上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地上有什么。
她狂奔着,“啊!”,突然惊叫一声跌倒下去,撞得前面的杜明诀一阵踉跄,险些摔倒。
“怎么了!?”
他回头,见夏初苓眼角含泪坐倒在地,喊着“好疼!”,一只手死死按着脚踝。
“他们在那边!!”
后面又传来叫声,近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
杜明诀吓得浑身打颤,但又不能放着夏初苓不管,只好一把将她抱起。
不顾前面有什么,只管冲向尽头的房间。
瓷砖地面既硬又滑,杜明诀练过下盘才不至于滑倒,可怀里抱着人,还是拖慢了速度。
刚要跑进门,一个男人已追到身前,一把攥住夏初苓的裙摆。
“别想跑!!”那人叫着。
杜明诀抱着人,根本无法反击,大脑飞速运转,一时想不出办法。
只见黑乎乎的人影正迅速接近,他只能试着与那人角力,紧张地全身冒汗。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拉开拉链的声音。
怀里的夏初苓一侧身,短裙就顺着她光滑的黑丝一路滑下。
那个男人没反应过来,抱着裙子向后倒去。
杜明诀连忙跑进房间,一个后踹将门踢上,用力将侧边的货架顶到门前挡住。
紧接着,“嘭!嘭!”的砸门声不断响起。
他先把夏初苓放在地上,再用身体死死抵住货架。
袭来的阵阵冲击让他全身发麻,外面的人手上一定有工具。
幸好这扇铁门无比结实。
“妈的,快开门!!”
“开门就放你们走!”
“你们出不去的!不想饿死在里面就出来!!”
他们不停叫骂着,软硬皆施,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杜明诀才不会听,看见夏初苓拖着瘫软的双腿爬来帮忙,体内又莫名涌出一股力量。
砸门与叫骂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他们似乎是累了,总算歇停下来。
杜明诀松了口气,身体像散架一般瘫在货架前。
拿出手机一看,半夜0点21分,两人已经坚守了快四个小时。
黑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夏初苓的喘息与抽泣声。
杜明诀打算打电话求救,发现这里没有信号与网络,打开墙上的开关,灯也没有亮,看来老板早有准备。
唯一的光源就只有里侧的一扇窗户。
他试图开窗,却发现窗户被从外面用锁扣锁死,且外面还有防盗窗,就算打破玻璃也出不去。
这个房间彻底成为了密室,即便这样,杜明诀也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比起留在外面任人宰割,还是把主动权握在手里更好。
他来到夏初苓所在的墙角,蹲在她身前打开手机的手电。
只见她羞耻地用手捂住脸,面向墙壁,虚弱地叫着:
“你干嘛,我没穿裙子啊——”
“对不起,冒犯了。必须检查你有没有受伤才行,你的腿怎么样了?”
“很疼,特别是脚踝,动不了。”
杜明诀虽在道歉,但还是盯着她的黑丝长腿仔细检查。
视线偶然扫到不该扫的地方,比如腿根,黑丝下隐隐透着的黄色布料。
她两条腿的膝盖上都有血污,脚踝似乎也扭伤了,完全没办法站起来。
杜明诀一碰她的膝盖,她就疼得发出呻吟。
“能把丝袜脱掉吗?我想看看伤势...要先止血再包扎,要是感染就麻烦了。”
“你,你不会是想看我...算了,一定要脱吗?”
“我们暂时还逃不出去。”
她分开手指,指缝中那双水润发红的眼眸盯着杜明诀。
“...嗯。但我摸不到鞋子,没法脱。”
她的腿很长,又因疼痛不能弯曲,就算弯腰也很难碰到鞋跟。
杜明诀只能伸手抓向那黑色浅口鞋,只听她慌忙补充着:
“我一紧张手脚就会出汗,你别闻。别怪我没提醒你...”
可当她的玉足从鞋里解放时,杜明诀只从清新的香气中,闻到一丝丝酸味。
足底湿润的丝袜下透着明显的肉色,反而有些诱人。
“好了,你别看了。”夏初苓咬着唇,露出不甘的表情。
“你脱吧,我不看。”
随后杜明诀转身,开始脱自己的T恤。
背后传来的“沙沙”声挠着他的心头。
现在夏初苓的穿着应该是无比清凉的,他摇摇头,掏出钥匙割破T恤,撕成几块布条。
“脱好了。”夏初苓轻声说。
杜明诀回头,见她用手死死护着身体,满脸通红,害怕地问:“你干嘛脱衣服?”
“用来包扎。你尽量把腿伸直,膝盖和脚踝都需要包。”
“我,我知道...”她看着自己的腿,吓得张开嘴。
她的膝盖破了很大一块,还在往外渗血,脚踝则又红又肿,扭伤很严重。
可能因为皮肤很白,看上去才这么吓人。
“会痛,忍着点。”
杜明诀学过伤口应急处理,可条件有限,刚俯身触碰到那对美腿,便有些犹豫。
“你,你倒是快点啊!”夏初苓扭过脸。
“呃...夏同学,你听说过溶菌酶吗?多少有些消毒作用。”
“什么啊?这里又没有那种东西...”
“其实,口水里就有溶菌酶...”
“随便你了!轻点,就行...疼我就打你。”
夏初苓的视线闪烁着,时不时偷看几眼杜明诀的胸肌与腹肌,又装作无意看向别处,脸蛋通红。
杜明诀本想舔舐伤口,又害怕被揍,只能将口水集中在舌尖,让其滴在伤口上。
总算处理完伤口,杜明诀深呼吸着,让心跳缓和下来。
刚才的画面以及气味,难免让他起生理反应,也一定被夏初苓发现了。
“谢谢...但是有点冷。”夏初苓小声说着。
“这地方太潮湿,晚上会冷。你...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杜明诀试探着问。
在身上勉强能凑够一套衣服的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扩散开来。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问没用的。我好冷...快点...”
“好。”
杜明诀坐到她身边。
没想到她挪动身子,两人间的距离变为零,暴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在一起,交换着体温。
“谅你也没那胆量...要是我不主动,你冻死也不会贴上来的,你不要误会...”夏初苓说道。
“没事,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情况特殊,也要征得对方同意。”
“真死板,我不是同意了。我才不想冻死在这破地方,迫不得已才借你的身体用一用。还挺暖和的...”
她的声音和平时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虚弱,一听就是在嘴硬。
男女两人同处密室,还依偎在一起,气氛难免有些暧昧,根本没办法休息。
杜明诀转移话题道: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多亏我从小锻炼。对不起,勉强你配合我犯险。”
“啊?最开始是我没注意到这里工作有危险,经验比你丰富,还犯这种疏忽,都怪我。”
“但你的经验也帮我克服了不少难题,这份工作几乎可以算是你一人完成的。不怪你。”
“那不是马后炮吗?我可是能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结果还是疏忽了。”
“主观上没能注意到的事,与必然发生的事没有区别。硬要说,你也是在马后炮。”
杜明诀刚说完,腰间就传来一阵痛感,似乎是被夏初苓给掐了。
“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说了,我也是个女生啊...”
如今这句话和第一次听的时候相比,多了些别的意思。
“也是,现在我清楚地认识到,你是个十足的女生没错...”
杜明诀回道。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危急时刻能这么直接地,表示出对另一人的照顾。
这明显与第一次不同。
意识到这微妙的区别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耳中已听不下窗外的风声与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