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闻元觉得，自从晚宴过后，柳晓余对自己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吃午饭时会坐在自己的旁边而不是对面，一起下班也几乎是肩挨着肩。
这一变化既是关系变好的证明，又是她克服恐男的一大步。不由得为她感到高兴。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眨眼就是月末转正考核的日子。
公司的实习期很短，正常来说每个人都能按时转正，邵闻元也抱着必过的自信接下试题。
一整天他和柳晓余都要完成这个考核项目，比起模拟项目的要求更高。
拿到试题，他竟觉得莫名的轻松，难度意外地低。
于是他在下午的时限之前就已经完成并且提交，柳晓余也在不久后完成。
考核结果会在今天下班之前出来。
看柳晓余考完后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做得很轻松，脸上带着微笑。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邵闻元说。
“关键是工资也要发了，两件好事撞在一起，太爽了。”
“嗯，房租可以顺利交上了吧。”
“别提那种伤心的事。”
她凑上来猛拍邵闻元的肩。
这样稍显亲密的举动，现在她也能毫不避讳地做出来。
“变化真大，恐男好点了吗？”
“不算，但是你没事。感觉像草食系一样。”
“草食系？”
“对女人没有威胁的那种男的？”
“好像是的。”
邵闻元点头赞同，回想过去，他还真是被女人耍的团团转。
柳晓余噗嗤笑出声，突然又捂住嘴端坐起来。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接近，杨梦拿着两张纸走来，分别递给邵和柳两人。
“抱歉...”她轻声说了句，匆匆离开。
邵闻元顿感不妙，看了一眼，纸上列着主管与助理的考核意见以及签名。
杨梦的评价很高，至少比培训那时更中肯。
但肖付那边，只写了三个字，“不合格”。
依照现在部门的规定，杨梦已经不再是主管，部门事务必须要通过她和助理肖付两人的同意才能通过。
如果肖付不同意让两人转正，那么结果就是，转正考核不通过。
邵闻元扭头看向柳晓余，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手指捻着纸张边缘，咬牙切齿。
事到如今，肖付这个不负责任的“不合格”，妥妥的就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邵闻元本以为他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开始明白，世界上真的有某种坏人，看你不爽，就会用上手里的权利，疯狂打压。
——难道工作能力强，道德败坏也无所谓吗？老爹，这就是你用人的标准？
眼前的“不合格”三个字，冲击着邵闻元的价值观，他绝对不认可这种事发生。
就算是继承杜家以后，他也要以道德水平作为用人的优先标准。
现在他心中涌动着的情绪，让他热血沸腾，如果杜云起认可肖付，那么他永远都不会妥协。
柳晓余还沉浸在哀伤之中，而他却一拍桌子，朝着杨梦的工位走去。
“杨主管，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吧。”他重重说道。
“结果就是这样。”她回道，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底气。
“你的评价和肖付的评价差距巨大，难不成是你在偏袒我们，才给出的高评价吗？”
“我没有在偏袒任何人。”
“那么，就是肖付对我们有某种偏见，大到可以恶意操纵考核结果吧！”
邵闻元逼问着，可杨梦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看他一眼，轻声回道：
“我没什么可以说的。”
“那我帮你说！首先，这份考核结果我不认同，上面充满了偏见，还有令人作呕的私人感情！”
他高举手中的纸张，当着众人的面撕成碎片。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做了，同事们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敬畏，也带着调笑。
他们都觉得，这下邵闻元是铁定要被开了。
柳晓余急得从座位上站起，惊愕地看向邵闻元，捂住嘴。
肖付正靠在椅背上，直直看向这里。
“肖付！这个‘不合格’是认真的吗！？”邵闻元对他喊道。
“认真的啊，怎么了？你撕掉它，就是主动放弃这份工作。”他不屑地说。
“杨主管因我被惩罚，你对她有感情，才会想要报复我，故意写下不合格的评价，对吧——！！”
邵闻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说出了其中原因。
这下，同事们炸开了锅，纷纷窃窃私语，倒不是惊讶于肖付和杨梦的关系，而是佩服邵闻元有勇气说出这些。
“是啊，我是在追她。这和工作又有什么关系？”肖付依旧不以为然。
“你自己心里清楚！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接近杨主管，让她对你有好感吗？你这样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做法，简直恶劣至极！”
“我写‘不合格’，是因为我觉得你们的水平配不上‘合格’两个字。”
“这么说，最近一个月我和柳晓余修改的所有文案，所有正式采用的都是不合格的！运营部就是依靠我们修改的不合格文案存在下去的！对吧！”
同事们听完这话，议论声变得更加响亮：
“我想怎么最近的文案都是一遍过...”
“这个月过得很轻松啊。原来修改交给新人了？”
“我写的那篇还挺难的来着。”
他们大部分都看向肖付，眼神中带着质疑。
“修改，就是修改而已！文案又不是你们写出来的！”
肖付稍稍起身，对邵闻元说道，接着又对同事们说：
“大家都不用改文，不是挺好的，有什么好抱怨的！你们心里开心还来不及呢吧！”
这下，同事们稍稍安静下来，只有几个人还小声说着。
不过邵闻元还远没有罢休，他看向杨梦，说道：
“我们这一个月以来所做的模拟项目，杨主管最清楚。你是想表达，她的意见不值得参考，而你才是最清楚我们水平的人吗？”
“模拟项目又不一样。我是给修改文案的这部分，这部分是不合格的！她的评价，和我关系又不大！”
听完这句，邵闻元松了口气。
——胜负已分。
“这话和你之前说的话前后矛盾，你没有发现吗？正式文案不是我们写的，我们修改后却能采用，现在又说修改的部分不合格，到底哪句是真的！？”
“反正不合格！”
肖付起身指着邵闻元，小小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接着吼道：
“现在杨梦不是主管，我作为助理才是部门最大的！我的意见都不重要，那谁说的重要！你们的考核就是不合格！你都撕掉考核表了，现在就去人事那签字，明天不用来了——！”
“行，我倒要看看我明天是不是真的不用来了！”
邵闻元转身就要往人事部的办公室走去，可随着众人的一阵呼声，有个脚步声迅速接近。
下一秒，邵闻元感觉自己被谁给拦腰抱住了。
“不要走！结果怎么样都好...实在不行下个月再努努力争取转正...呜呜...”
身后传来柳晓余的声音。
“不会走的，相信我。”
“要是你走了，我就...”
这时，杨梦的喊声响起，“你闹够了吧！肖付！”
整个部门顿时鸦雀无声，邵闻元也扭头看向她，她撑着桌子，瞪视着肖付。
“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我的事业受挫，也不用你来替我出头。肖付，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这句话，变相承认了刚才邵闻元所说的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