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宅的佣人们见杜明诀带着魏幽梓回来,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后难免小声议论。
魏幽梓是杜老爷之前认定的杜家媳妇,如今杜明诀已订婚,她又过来干嘛?
自从她来之后,一整天都闷在房间,研究杜明诀给的资料。周一的董事长会议,杜明诀在她的引导与辅助下,竟意外地顺利,化解了燃眉之急。
她对于目前的杜家来说,必不可少,之后一段时间也会住在杜宅,指导杜明诀相关的知识。
可这加剧了佣人间的议论,甚至有些在背后争论起她和季桃谁更好。
她不知藏了什么坏心思,每次走在杜明诀身边,总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他,在另一侧的季桃似乎没有发现。
因此杜明诀为避免生事,选择不去理会,就当做无事发生。
这天的指导时间,趁着季桃去厕所的机会,魏幽梓用手指轻轻弹了下杜明诀的脸。
“喂——,你到底有多能忍?那些小伎俩已经对你无效了?”
“请你自重。”杜明诀推开她凑过来的肩膀。
“明明发觉我在故意挑拨大家,还忍着不点明。是对那未婚妻的照顾吗?还是我对你来说没有一点魅力?”
“季桃心思敏感又大度,但这不是你能肆意挑衅的理由,老实点吧。还有,你算是有魅力,但和我没有关系。”
“哈哈,有意思。”魏幽梓捂嘴忍笑,“那我就听从命令,不再玩弄你那新宠。为了杜家事业,忍住不发作的她,真可爱呢。连我都要爱上她了。”
“百合吗你?”杜明诀吐槽。
“也许呢?和她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能做个二夫人——有意思吧?”
“少说点!”
即便知道魏幽梓在说笑,杜明诀还是觉得被冒犯,他的心里无法接受那些违背道德的事。
“生气了?”
“你说过要我展露真心,生气也包含在内。”他再度推开魏幽梓凑过来的脸。
“可惜,我之前去看望杜叔叔,虽被拒之门外,但还是偷听到些有趣的事情。看来你还是没有你爸那么有觉悟。”
“你想说什么!?”
这时,房门打开,两人立刻回到之前的状态,继续着指导。季桃感觉到两人之前有在说什么,但没有开口询问。
或许是因为魏幽梓的到来,云家姐妹最近经常借机来到杜明诀身边,有时端茶送水,有时趁着休息闲聊几句。
他有些排斥,可季桃总是好心让她们留下,好好的指导就变成了聊天讨论。
四名女性围绕着他,时不时凑过来,连他也被闹得没了学习的耐心,把笔一丢,稀里糊涂地度过了一天。
他慢慢意识到,让魏幽梓来帮忙,代价可不止他之前说的那些,整个杜宅里的人都仿佛笼罩在名为“躁动”的薄雾中,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于是他找了一天拜托季桃出门买东西,把魏幽梓单独叫到房间,想让她把之前的话说清楚。
房间里播放着古典乐,魏幽梓一进门就左看右看,又突然扑倒在圆床上翻滚着,哪像是什么大小姐。
“你还是单独把我叫来了——不会只是想炫耀这张床吧?这么大,睡下四人也足够。”
她抱着枕头坐起,黑丝长腿自然伸直,将床分割成几块。
“你做了什么?以你的定力,就算人再多也不会受到影响。自从你来以后,家里的大家都有点不对劲。”
“这是冤枉,我什么都没有做哦~你和身边异性的关系那么好,我继续讲无聊的课,不是破坏氛围吗?”
“够了,你知道我必须要抓紧时间!我们之间有过约定,请你认真执行!”
杜明诀走到床前,看着脸上带有诡异笑容的她,难免动气,
未知会生成恐惧,而恐惧则会变为愤怒。她身上有着自己所缺少的东西,她比自己更强,看到这样的她,内心总会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你误会了,我不过是顺着事情发展的规律去行动。一旦违背规律,效率只会更低——明白吗?”
她边说,边伸直双腿,足尖玛瑙般的脚趾蹭着杜明诀的侧腹,透过黑丝隐约能看到红色的指甲油。
“什么规律?说清楚。”杜明诀抓住她的脚腕,拉向一边,不由得侧过身子正对着她。
她怀里的枕头下,露出内衣的轮廓,难道是她没注意到裙摆正被枕头掀起吗?
不可能。
“除了你之外的人,在意的都不是什么杜家事业。你硬要一意孤行,只会起到反效果。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你会选择谁。比如,在这里扑倒我,也许躲在门外的佣人们就会暂时收敛几分。当然还包括你亲爱的女仆们。”
杜明诀一惊,扭头看向房门,只听外面似乎真有着一些动静。
“老爹还没醒,现在举办婚礼是不行的。”
“是啊,所以没办法咯。从你把我带到这里的那时候开始,一切就向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了。婚礼未成,就意味着事实未定,如果你再渣一点的话。我和你的女仆们——”
她起身,声音逐渐接近,最终来到杜明诀耳边,带有温热清香的吐息吹拂着他的后颈。
他很快意识到,背后的柔软触感并不是枕头。
“请你出去吧。”他突然起身,拒绝魏幽梓的邀请。
这段时间,他专心学习,逐渐忘了一些不该忘的事。而魏幽梓的这番话又让他想起——
或许此时门外的云沐肚子里,正孕育着自己的种子,在季桃怀孕之前,那颗种子说不定会先...
“好,既然你发自内心不愿接受我。那我离开就是。不过,你不想问我那天在医院偷听到了什么吗?”
魏幽梓来到门口,转过身。
“没必要,那种事情,等爸恢复以后我会亲自问出来。”
“好啊,我也真心希望杜叔叔能早点恢复——”
说完,她便离开房间。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躁动,是她和云家姐妹打招呼的声音。
杜明诀坐在床上,内心的恐慌逐渐蔓延,大脑已失去理性,只会不停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根本冷静不下来。
一直到季桃回到房间,相拥过后,这种状态才逐渐好转。
……
接下来的几天,杜明诀的学习毫无进展,这下唯一清醒的人仿佛都被薄雾影响,沦为时光的俘虏。
这天晚上,他依旧抱着季桃躺在床上,嗅着那光滑长发的香气,稍显粗暴地将她抱在身下,宠爱着她。
就在两人精疲力尽,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
快半分钟后,他才慢吞吞地接起电话,问道:
“是哪位,有什么事?”
“是我,云姿淑。杜少,老爷的病好转了不少,已经能保持长时间的清醒了。肖医生刚才来过,他说从明天开始,可以允许亲近的人来探望,太好了。”
云姿淑的语气十分激动。
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之后,沉沦在快乐之中的大脑才变得清醒,加速的心跳向他传递着新的希望。
“明天就可以探望吗!?云姨,还好老爹有你照顾,辛苦了。”
“没事,我就是做着以往几十年一直做的事而已。你明天准备准备就过来吧,老爷知道你的成长,还有举办婚礼事,一定会很高兴。”
“是,我明天一定过来,那就先这样!”
挂断电话后,他紧紧攥着手机,呼吸急促。
季桃忍着疲劳,搂住他的肩膀,“太好了呢,明天我也能见到,见到爸了。”
“嗯,我想婚礼也一定能在最近举办。”
只要办完婚礼就好,只要撑到婚礼之后,事实已成,一切就会归于平静。
无人在意的时候,不管云沐怎么闹,自己总有办法责问她,把事情压下去。
他大大松了口气,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