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率五百兵马败敌万人?”
“末将生擒他时,我军正处危局,他孤身一人不仅临危不乱,甚至敢对老将军的战术指责再三,末将自然不服,遂与之打赌……”
“然后你赌输了?”
“末将惭愧。此人可谓麒麟降世、有勇有谋,他率兵的关键破局使得我军得以片刻喘息,方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恢宏宫殿的深处,朝堂后方的议事厅。
慵懒姿态的女人一手撑着白皙脸庞,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阶下的柳将军。
对他口中那个莫竹淮,好奇十分。
女人沉吟片刻忽然大方坐直,质问道:“他现人在何处,别告诉我你把人给放了。”
柳将军目含精芒,不徐不疾的说:“启禀女帝大人,末将虽输了赌约,平日可也熟读兵法,若他能为我朝所用,末将不介意教一教他何为兵不厌诈。”
……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南城柳府,紧锁的柴房之内,身为穿越者的莫竹淮两世为人,自认看透人性的本质,不料还是栽了。
好嘛,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柳龙虎,你个老匹夫,言而无信,脸皮厚当真天下无敌,小心生孩子没皮燕子。”
“你个老无赖,恩将仇报的真小人,要是没有我,你早死外边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师父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赶紧放我出去,不然这事没完。”
这时,应着莫竹淮在柴房里的大骂,门上的小铁窗终于开了,露出半张陌生脸孔。
他是柳府的一名下人,被柳龙虎吩咐在这里守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打开柴房的大门。
盖因他实在骂的太脏,变着法的骂,他的嘴当真有够毒的。
“行了哥们儿,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咱家将军有什么仇怨,你骂了这么久,也该歇一歇了吧。”
“你是谁。”莫竹淮躺在柴垛上,斜睨了他一眼。
“我是你姑奶奶!给我起开……就你叫莫竹淮?就你骂我爹是吧,来你出来,看姑奶奶不把你的嘴给撕烂!”
不等侍人自我介绍,一道区别于二人的叫骂响起。
侍人被蛮横的拉扯开,小门里填上来一张女孩的俏脸,十五、六岁的样子,人不大脾气着实不小。
她固然漂亮,可惜和柳龙虎一样无赖。
莫竹淮不屑道:“嘿呦,哪来的小屁孩,大呼小叫没羞没臊。”
柳天霜闻言哑然,登时气红了脸,恨不得一下钻进去,把里面那个倒打一耙的无耻混蛋生吞活剥。
然而气急之下,发现门被锁死了,钥匙在柳龙虎手里。
“废物,滚,别让我看见你。”
“是,大小姐。”
面对柳天霜无差别的斥责,侍人只得认栽,走就走吧,留下净闹心,反正没钥匙也开不了锁。
而这一声大小姐,喊出了她的身份。
“怎么,你是柳龙虎那老孙子的女儿?”莫竹淮挑眉问道。
何为,看得见摸不着。
正如此刻的柳天霜,倘眼神能杀人,那里面的混账男人早死八百遍了。
遗憾有心无力。
柳天霜紧握粉拳,咬牙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在里面别出来,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你可吓死我了。”莫竹淮轻蔑道,“有本事你进来,我保证打肿你的屁股,让你提前二次发育。”
柳天霜的银牙咬得咯吱响,怒道:“有本事你出来,没本事你又在那里狗叫什么。”
“那你进来啊。”莫竹淮挑衅道。
“你出来啊。”
“你进来。”
“你出来!”
“……”
二人隔着门,争执不休,好一通对骂。
但柳天霜毕竟年纪轻,腿比较长的一只大号萝莉罢了,涉世不深的她岂是莫竹淮的对手。
骂着骂着,渐渐的,柳天霜感到力不从心,自己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他则变着法的羞辱自己还不带重样。
气的柳天霜眼睛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竹淮见势不对,对面马上哭了,旋即偃旗息鼓,任由她杀人的眼神盯着,自顾偏过头不去理会。
莫竹淮不忿的扯着嘴角,心道自己也是上头,成年人怎么能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
她要是真哭了,岂不坐实了无耻之徒的名号。
良久。
柳天霜恶狠狠的说:“怎么不骂了,哑巴了?”
“……”莫竹淮咧了一下嘴,不胜其烦,“有些人呐,就是没眼力见儿,给台阶就下呗,非要找骂。”
经过沉寂,柳天霜的心情平复不少。
按理讲,因为柳龙虎,两人吵了大半天,无非为了争一口气,没必要着急上火。
一旦气火攻心,岂不等于便宜了对面。
想起昔日父亲的教导,柳天霜恢复了理智,仍记恨柴房里的人就是了。
“满嘴歪理。”柳天霜镇静了下来,“还说你不无耻,若你无罪,我爹为何关你。”
莫竹淮投去瞧傻子的眼神,说道:“那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你见过把犯人关柴房的么。”
柳天霜冷笑道:“你这么无耻,也许不配关地牢呢。”
“你……”
刚张口,莫竹淮欲言又止,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纯没事找事呢,哪有什么逻辑可言。
鬼精的丫头片子,骂不过就开始有样学样的人身攻击。
不得不说,她的确机灵着的。
可终究经历是少,不知莫某人的险恶。
于是莫竹淮促狭的说:“是,我无耻,不配关地牢,那干嘛不随便找间猪圈把我关进去,非带进你家,难道说你家还不如猪圈?你以为呢,猪不如大小姐?”
猪圈里有猪,大猪、小猪,大猪不知去向,小猪嗡嗡乱吠。
柳天霜闻之破防,脸蛋一瞬间又红了通透,平静对峙的架势没端多久,再忍不住了。
她恼羞成怒,对着房门就是一通踢打。
口中骂的要多脏有多脏,完全不是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
正当她持续输出之际,一道轻柔不失威严的声音,忽然喝止住了她。
柳天霜娇躯一颤,如耗子遇见猫,愤怒全然消散硬是没脾气了,可见那看不见的来者有多厉害。
“柳天霜,你在做什么,竟这般对贵客无礼,还嫌家风败坏的不够多么。”
“姐……”
“住嘴,若非我来得及时,天知道你要捅出什么乱子,还不快让开!待稍晚些我再替你母亲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