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让我仅剩不多的余生就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度过？”
“还是，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
于如心凝视着三十三，憔悴的面容与凌乱的发丝，映衬出她此时的疲惫与绝望。
她的四肢瘫软在地面上，毫无生气。
“我的建议是直接杀了我。”
“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倒不如痛快点……”
“你休想，我不会审判你，你所犯下的错，自然会有其他人来裁决。”
“是谁……”
……
……
“我们真的要进行这种实验吗？”
“怎么你后悔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
“把你无聊的善心收一收。”
“她可是——”
“魔人的孩子！”
女孩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今天飞进来了一只棕色的小虫子。
这间白色房间，终于有了一丝其他的色彩。
女孩感到了一丝难得的喜悦。
她无神的双眼微微眨动了一下，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丰富”的表情。
门轴转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走了进来。
“新人，过来。”其中一人低声说道，“日常检查的第一步，先把她的四肢固定好。”
“别看她身体小，力道可不是闹着玩的。四个壮汉都未必能压得住。”
“前辈……她看起来只是个孩子……我下不去手……”
“习惯就好了。她又不是人，所以，不需要对人的同理心。”
“编号三十三，开始日常检查了。”
女孩抬起头，不会人类语言的她，并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
但她知道，“三十三”是在叫自己。
日常的检查伴随着剧痛。
冰冷的检测设备刺入她的身体，搅拌着她的血肉。
每一次都让她感到钻心的疼痛，但她已经麻木，不再挣扎。
女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曾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房间内的全部。
未曾见过绚烂的色彩，便以为苍白便是生命的底色；
未曾听过喧嚣的声响，便以为寂静便是万物的常态；
未曾感受过温暖的触碰，便以为冰冷便是世界的温度。
直到那一天，耀眼的少女闯入这片死寂的白色，带来的香风吹开她的心扉。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世界远比这四壁广阔，远比这苍白丰富。
原来，生命还可以有别的模样。
……
“霖霖！小心点，别靠近她！”
“她就是那个试验品，很危险！”
“如心，你吓着她了。”
少女朝着她微笑着，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们是来带你出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她茫然地望着少女，嘴唇微微颤动。
她没有听懂少女的言语，那些音节对她来说无法理解，
没有人教她说话，也没有人教她识字。她的世界，只有冰冷的仪器、刺眼的白光，和那些冷漠的面孔。
身为人的一切，她都不曾拥有。她只是被编号的“实验体”，被囚禁在这座实验室中的“怪物”。
但是，她看得懂——少女的笑容。
每天，她面对的都是研究员冷漠的面孔和机械的动作。他们用冰冷的仪器刺入她的身体，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记录她的反应。她以为，人类就是这样——冰冷、无情，像机器一样运转。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人还可以露出如此美丽的表情。原来，笑容是可以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动的。
她呆呆地望着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懵懂的光芒，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份陌生的情感。
“三……十……三……”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音节。
如同鹦鹉学舌，她并不理解“名字”的含义。只是，这是她被研究员叫得最多的词语，是她唯一能模仿的声音。
就如此巧合，一问一答。
“三十三？好难听的名字啊，这谁给你取得？”
少女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与怜惜。
“我来给你取一个吧。”少女轻声说道，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是，思虑片刻后，少女还是是放弃了。
“啊啊啊！想名字好难啊！”
“算了，我不太擅长取名字。”
“就这样吧，一般来说，叠词比较可爱。”
“你这么可爱的话……”
“我就叫你三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