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决定的事情，说起来和废话差不多。
他一个十六岁不到的愣头小青年，连学费都是颜可可出的，有什么胆量能怒吼一声这事儿我做主？
哦对了，请颜双双吃饭的时候，他能做主打车来着。
“那第三个视频呢？”
“那个啊……我说只是想让你看看颜可可穿着精灵长袍的样子，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
颜苏换了一下交叠着的双腿，脚趾偷偷地夹着柏修的裤管：“逗你的，其实只是想和你说明一下，阿斯特拉大陆那个严峻的未来。”
“石板的预言吗？”
“没错。”
颜苏拿起那部黑色的手机，重新调出来第三个视频，拉着进度条到最后几秒。
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五彩斑斓的条带，根本看不清预言石板到底说了什么，也听不见他们三人之间的谈话。
“我猜，你想问的是，预言石板到底说了什么，对吧？”
“你不是时之魔女吗，应该早就料算到一切了吧？”
“已经过了零点咯，修修。”颜苏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我的预测只到昨天为止，要知道光是这几天的预测，就已经让我损耗了不少宝贵的深渊能量呢。”
见柏修没说话，颜苏松开自己的脚趾，闷声道：“好吧好吧，告诉你吧，石板的原文是‘夜星陨落，双月沉璧，芬布之冬，皆归于寂’听起来很可怕吧？”
柏修尝试着理解这十六个字，但却没有什么有效的解答。
“大贤者对此是如何解释的？”
“这才几年呀，当初降临人世的精灵族天使都要对此推演百年才能给出箴言，大贤者又不如天使，可有的等了。”
这倒也是。
“不过呢，芬布之冬这四个字，大贤者倒是给出了解释，说是在一本只有天使才读过的史书中记载，在阿斯特拉大陆百万年前，有一场持续了上亿年之久的大寒冬，这场寒冬几乎将整个地表的生命都杀死了。”
“这场寒冬被命名为Thi Wunin fo FergBurg，翻译为帝国语就大抵接近为‘芬布’或者‘芬柏’的音。”
“最终，在地下靠近岩浆泉生活的地底生命坚持到了寒冬结束，钻出地面，成为了后续所有生命的祖先。”
柏修不太觉得这个记载有多靠谱。
当时的地底生命，有足够的智慧能够将这一切记载下来吗，怕不是比神话故事还要神话故事。
不过那边那个世界有魔法，又有神的存在，很难说到底能不能用科学观去评价。
“所以芬布之冬的意思是，在石板所预言的那个时间里，那场大寒冬将会卷土重来，没有任何生命能存活下来。”
“也就是，世界末日。”
原来是这样。
“而第一句的夜星陨落，则是我们深渊这边有一定的解读，因为深渊龙主在我们远古教义中，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的化身，是力量的来源。”
“一旦夜星陨落，那么就代表着——深渊不复存在了，仔细想来，这种事情也只有教廷能干的出来。”
“那你猜猜看，下一任龙主，是谁？”
柏修愣了一下。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一脸不相信道：“不会是我吧？”
“Bingo，你猜对了，奖励苏姐的一个吻。”
柏修推着颜苏靠过来的脑袋，疑问道：“可我有那个资格吗？”
“资格不看实力只看血脉。”
颜苏重新梳拢自己的秀发，解释道：“总而言之，我们怀疑在你成年后，也就是继承深渊龙主位置的时候，教廷会翻脸将你击杀，没有比你更弱的龙主了，这时候杀掉你，魔龙血脉将会绝嗣，很符合夜星陨落的预言。”
“所以深渊，又或者说是龙主饲养全权代表人的我，才会决定提前给你透露消息，为的就是让你做好准备，至少不能在一年后坐以待毙。”
逻辑通顺了。
而颜苏的意思也很明显，既然自己一年之后会被教廷暗算，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一年之内有所准备，如果自己能够不死，那么石板上的预言就会被打破，至少会被推迟。
阿斯特拉大陆的末日，也就会被相应地推迟。
两个问题。
“第一，假如我选择加入教廷，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颜苏冷笑一下：“哼，你以为教廷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对待你，可不会像我们对待龙主一样忠诚，圣女不过是教皇手中一张比较重要的牌罢了，何况是她的血脉？”
“有必要的话，那个活了两千多年的教皇老头，把整个圣女一派都扔掉，换取深渊魔龙血脉的断绝，我想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柏修想了一下，再度发问道：“那第二个问题，颜可可也知道这个预言，她完全可以以阿斯特拉大陆的未来作为说服点，去劝告教廷让双方继续合作下去。”
“嗯，她身为精灵族的长公主，下一任的精灵女王，的确有资格这么说，但是……”
颜苏重新躺下，望着柏修床头柜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眼神有些暗淡：“都十几年了，她从来没去过教廷一次。”
柏修不再说话了。
现在这个局，还不是他能参与进去的时候。
想一想。
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会在一年之后迎来属于自己，也属于阿斯特拉大陆的抉择。
他不仅要承担父母、家庭、深渊以及教廷的未来，还要为整个大陆的未来考虑。
至于逃跑，躲藏在原浦市不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利益相关，传送门对面那帮人，就算是绑也要会把他绑回去。
他该相信谁？
他又要怎么做？
混乱的思绪中，他隐隐约约能抓到一个点。
一个使他目前十分被动且无力的一个点。
他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如果说他现在的实力和那个父亲一样，能够与教廷的圣女打的有来有回。
如果说他现在能够统领整个深渊，如臂使指。
如果说他现在的地位能够和教皇、精灵王室平起平坐。
他不会有这么多烦恼，甚至能够尝试主导阿斯特拉大陆未来的走向。
他必须变强。
像是在期待着柏修说出那个答案，又像是在观赏柏修认真思考的表情，颜苏的双手搭在柏修的肩膀上，缓缓靠近他的耳朵。
“告诉我，你的答案。”
柏修转过头来，与颜苏面对面。
他抓着颜苏那软若无骨的手，认真地说道：“我要变强。”
“呵，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不许反悔。”
“没有反悔的选择。”
颜苏就像是等着他说出这句话一样，双手往下，脸色微红，逐渐松开浴袍的腰带。
柏修一脸严肃，伸出手制止了她的行为：“你要干嘛？”
“这就是变强的捷径，修修。”颜苏的双眼柔情流转，“魅魔也是恶魔的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