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九点。
时间已经很晚了,柏修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和诗青玥也意识到了时间的问题,站起身来。
两人实际上在房间里呆了也没多长时间,因为聊一些有的没的话题,时间很快过去。
说起来,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说那么长时间,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对于对方的话进行思考,导致两人之间的谈话总是穿插着不少冗余,实际上听到脑袋里的没有多少。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诗青玥想着,她感觉自己对于柏修的了解已经进步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把他当中危险能力者了,而且,还知道了他是一个在关键时刻能靠的住的人。
这样就已经在足够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人。”
“啊,倒也是,那我送你下去吧。”
柏修也没有推辞,两人把茶杯放在公共厨房的洗碗池上,诗青玥说她回头上来自己洗就好,和柏修先下了楼。
到了楼下,柏修拿手机点了网约车,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为了让网约车更顺利地找到自己,柏修和诗青玥两人走了一会儿路,站在附近公交车站的站牌之下等着。
旁边的路灯有不少的飞虫正在环绕着,夜里很安静,除了偶尔能听到的几声知了叫声之外,就只有偶尔经过的车子了。
和那个时候,虽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地点,但是时间,已经逐渐相近了。
那个晚上的事情,即使是现在的诗青玥也无法介怀,她一直暗示自己,那不过是对方救自己一命时所必要使用的方法罢了,从法律学的角度上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紧急避险,是无罪的。
但诗青玥要的不是无罪,而是有罪。
他,到底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在氧气没有了的情况下,与自己共享那一段令人无法忘怀的空气呢?
“呐,柏修。”
柏修转过头,他看到诗青玥正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钥匙串。
只是少年的心中,忽然也能感觉那份紧张与不安,那是人类在特殊情况下会产生的共鸣,他自认为自己和诗青玥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泛泛之交,但那一天晚上之后,自己的确是将对方的等级提升了不少。
虽然这么说有点物化对方的感觉,但柏修脑子笨,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比喻,如果他有这个脑子把这些话语修饰一番再说出来的话,或许也不会被那些坏魔女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怎么了?”
诗青玥她不是一个扭捏的女人,至少在决定了做某件事情之后,就会全力以赴,绝不后退。
她转过身,这也是她今晚最大,最想问的问题,所有的一切,包括进入医院这几天以来不正常的表情,让老爹邀请他一起吃饭,还有在医院的病床上莫名其妙和对方说的那些话,都指向了一个问题。
“你那个时候,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亲我的?”
这,才是关键。
无论她之前和柏修聊的是什么话题,无论是什么管理局,教廷或者是深渊之类看似高大上的角度去思考与回答,但回归本心,破除掉这些打掩护的无聊话题之后,她还是那个少女。
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说是吊桥效应也好,说是真情流露也罢,在这样一个年纪被这样一个男生所救,终究是无法把这些话语碾碎了一口一口吞入肚子里的,烟花一般易逝但最为美丽的时光里,所有少年少女们,为了追求自己心尖上的那份苦楚,总是要勇敢地将一切表达出来。
哪怕,眼前这个人,于诗青玥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辆出租车从两人面前缓慢经过,司机本来想问两人要不要搭车,但似乎从两人之间的那种溢出来的情感氛围所提醒,自觉地摇上车窗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柏修挠了挠脸颊,然后说道:“我对于女生,从来都是说真话。”
“嗯。”
“即便如此,你也一定要听?”
“嗯。”
柏修转过身来,正面面对着诗青玥,说道:“我有私心,这是一定的。”
诗青玥耸立着的肩膀微微放了下来。
“如果我此时此刻,在这里和你说,我不过是为了救你而那样做的话,那我一定是在说假话,毕竟想要救你的方式有很多,再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得上是半个魔法师。”
他接着说道:“但我,无法对你作出任何,有关于爱这方面的保证,包括,我也无法向你说出,那四个字。”
路灯忽然灭了一下,然后马上亮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的黑暗之中,诗青玥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体的两侧,询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保证自己的未来。”
柏修看向头顶的路灯:“正如同这盏路灯一样,那个大陆的未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即便是我,有着魔女的帮助,也很难对你说,我明天还能活着,这就是残酷之处。”
“谁都无法掩饰对你的外貌,性格以及各种各样的条件的喜欢,这是肯定的,但……正因如此,我在内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你真的是我可以拥有的人吗?”
他脸上的表情,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诗青玥的面前。
诗青玥轻轻地摇头:“那种事情,谁也说不定,这不是你……”
“这就是我应该思考的事情。”柏修偏过头去,“所以在此,我要向你道歉,或许当时我应该采取一种,更加理性的方式来救你。”
“你……”
“我是渣男,这一点无可否认,或许你还不知道,我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我自己,更有其他魔女的性命,我和她们是一体的,但无意牵扯到你。”
诗青玥向前一步道:“那天晚上也不过是你的……一时兴起?”
柏修的手握紧了拳头,这算什么,用这种方法欺骗自己,也欺骗对方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大概才是对方最失望的一点吧,可这样的自己,真的能背负本来无关人员的一生吗?
如果当初不是亲吻她,而是用上了其他方法,是不是就不会产生这种,让她与自己,都陷入到无法再恢复原样的废墟情感了?
看来他做错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