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想干嘛？”
被这么多人围着，司机忍不住后退，强撑脸上的表情。
“别轻举妄动啊，不然我报警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你们都是学生，难道想在踏入社会前就留下案底吗？”
本以为放点狠话就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是没有人退缩，大伙还是用要把他活剥生吞的眼神齐刷刷盯着他。
司机眼角踌躇，最终表情还是垮了，恐惧之色攀上脸庞。
“你们……算你们狠，想怎么样？”
如果从他们嘴里说出取消公益活动的话，司机气归气，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就当作是自己运气不好，白白跑了一趟。
江临戳了一下叶琳，后者才是这次活动的策划者，是去是留都该由她宣布。
叶琳的视线扫过同学们的脸，确认他们脸上每一个表情。
没一人出声，也没有人躲避她的目光，看样子答案很明显了。
叶琳深呼吸一口气，再度转向司机：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出发吧。”
“啊？”司机愣住，“你们还要去……要不就这么散了吧，对大家都好。”
发生这种事最消磨热情，若是叶琳他们取消活动，各回各家就行。但是他们并不想这么做，司机却没什么工作热情了。
“不用犹豫，就是现在出发。”江临接过话茬，“大叔你也别想动歪脑筋，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次投诉你觉得你能安然无事？”
“你……”司机眉毛竖起，旋即又下垂，“好吧，我都听你们的还不行吗？我会尽快把你们带过去，投诉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
“大叔，我也想放过你，但是其他人愿不愿意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江临指着身后的人群，耸耸肩。
听她这么说，司机的脸色彻底黯淡，瞎子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怒火不会轻易消退。
这一趟说不定是自己在巴士公司的最后一趟了。
司机败下阵来，大伙都高举手臂欢呼，纷纷登车。
江临则是被叶琳拉走了，前者激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谢谢你给我撑腰，果然我邀你进来是正确的。要是没有你，今天的事都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样。”
“欸嘿嘿，也别那么说……”
江临被她夸得脸颊都红了。
“如果没有这么多人支持，我也没法在那个大叔面前硬气起来。”
江临说着扭头看向登车的同学，大家都不再像先前那般避着她，甚至还有人回应友好的微笑。
看样子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江临在他们眼中不再是单纯的笑料，心中地位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说完江临再登上巴士，因为跟叶琳交谈浪费了点时间，等她上车后发现座位都差不多挤满了。
车内的空气比外面沉闷不少，就算开了冷气也只是有限缓解。车上人挤人，抱怨声和嬉笑声四起，一人置身于其中感觉都要被淹没了。
江临一眼看过去，就没见到能坐的位置。
坏事，不会要站着到敬老院吧？
同样是最后上车的叶琳则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作为活动策划者她自然在巴士的最前面有一个位置。
正当江临苦恼时，突然有人叫住她，扭头看去是名男生：
“江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坐我的位置怎么样？”
他和旁边的同伴对上江临的视线，都嬉皮笑脸的，虽没有恶意，却让江临感到有些反胃。
“你呢？”
“我，我站着就行，你是女生，我当然得让你。”
“……”
江临没有马上答应，总感觉这股好意带着别样的目的。如果实在没办法，跟陌生人挤同一个位置也不是不行。
就在她张嘴要回应之时，手腕突然被人拽起，她还吃了一惊。
“跟我来。”
走在前头得洛云深头也不回，带她到后面去，留下满脸遗憾的两人。
洛云深脚步又轻又快，江临险些跟不上他，不过还是轻松挤到了后方。
江临惊愕地发现居然还有两个空位，明明周围都坐满了。
放开她的手，洛云深解释道：“这是阿丽和她男友的位置，他们提醒了我才占到。”
“居然还被他们反过来帮了一把。”
“这是感谢，别把自己看得那么轻。”洛云深耸耸肩，“要发车了，坐里面还是外面。”
既然都这么说了，江临肯定一屁股坐在里面，这是她最喜欢的靠窗位置。
洛云深提着她的包坐在旁边，巴士很快就发动了。
喧闹的众人很快就安静下来，窗外街道向后倒退，车内只有轰鸣的引擎声。
巴士驶过凹凸不平的路面，车身震动。
洛云深正看手机，被江临呼唤了一声，扭头看她。
少女捂着额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你不会也要中暑吧？”洛云深担心起来。
“没有，不知你有没有看过偶像剧？”
“怎么了？”
“里面不是都有女主将头靠在车窗上，很唯美的镜头吗？”
然后？
洛云深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就想试试，果然偶像剧都是骗人的。”江临嗓音越发纤细，“这混账公路，颠簸的那一下快把我震出脑震荡了。”
洛云深先是愣住，然后扑哧笑出声。
“笑什么笑，从我的包里拿风油精过来，头还有点晕。”
“你呀，总能给我整出新花样。”
将风油精递给她，洛云深突然开始好奇江临学着偶像剧女主的画面是怎么样的。
排除现实因素，以她的容貌作出那种姿势，白发飘飘，眼神忧郁，沉默中透露出一点忧伤，想必很唯美吧。
不过最适合这家伙的姿势，其实还是将整张脸贴到玻璃上，顽童似地瞪大眼睛。
空气中多出了一股风油精的味道，洛云深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连忙挪开。
“你刚才干得很棒。”
“啊？”江临看他。
“说实话，我都想不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洛云深感叹似地开口。
“还好吧，勉勉强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我一直是谦虚的好孩子呀。”少女摸着脸颊，歪头的样子很可爱。
洛云深只是看了眼就移开视线，回想在校门口发生的事，脑中不自觉浮现少女的各种姿态。
她表情认真，救助中暑的同学，她站在众人面前，对峙巴士司机。
最让洛云深印象深刻的，是她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给她扎头发。
有件事洛云深一直不敢开口，那就是在扎头发的过程中，忍不住用力吸了两口从她发丝间飘出来的异香。
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
洛云深不敢再想下去，心里不断默念这货是江临，这货是江临，这才让情绪重新稳定下来。
“对了，还记得你昨晚发的誓吗？”
“咋了？”
“你睡过头了，是不是说明……”
“哈哈哈，怎么可能，那其实是我开玩笑的。”江临慌了，“我还要以男人之姿站在人生巅峰，一定能找到变回去的办法的。”
“最好是这样。”
誓言都说出口了，还能收回来吗？江临心中莫名担忧。
劳累过后安顿下来，困意涌上心头，她轻轻拽了拽洛云深的衣服：
“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说完她就靠着椅背，迅速入睡，抓住衣服的手指都还没有松开。仿佛只要手中一空，她就会像警觉小猫似地惊醒。
经过一段时间后，巴士终于到了敬老院，众人下了车，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跨过院门。
“大家都来领取一件围裙，免得待会脏了衣服。”
叶琳站在最前头，嘹亮的嗓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还有工作制服？”
睡醒一觉的江临伸了个懒腰，跟洛云深一起去排队。
围裙是绿色的，正常穿在身上长度最多盖住膝盖。但是江临将它系好后，发现连小腿都盖住了。
洛云深见状，憋得很辛苦。
“别笑了，信不信我揍你？”江临举起扫把，真的要追着他走。
来到敬老院后，叶琳迅速分配人员，将人都分成了两组。
一组打扫卫生，一组照顾老人。
在正式开始之前，叶琳郑重提醒：
“一定要细心认真，虽然这里是敬老院，但也不能对老人家无礼。”
江临没有认真听，而是观察敬老院的装修。
感觉有点破旧啊。
在他们集合时，也有部分老人在院子里休闲，他们脸上的皱纹堆积起来堪比老树皮。
江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叶琳嘱咐完毕，工作人员又讲点注意事项，公益活动就此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