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沭花三分钟时间听完了那首歌，正准备打开聊天框的时候，柳霖铃就先一步发了条消息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好听的。”他敲字回复道。
“怎么说，具体一点？”
“感觉……节奏很舒服，歌词也写的很棒，听完后尸体暖暖的。”
“嗯哼～你也终于有点懂了嘛。”
“之前每次一起听，某人放的那些歌真的完全听不下去，全是些痛得不行的歌词，真就是玉玉小子啊？”
“也没那么痛吧……”
敲完这句话，柳霖铃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内容是以前一起听歌时候，他最常放的那几首歌几句副歌的翻唱。
一种被人当面揭开黑历史的羞耻感从脚底涌向全身，“别骂了别骂了！”
“不是很喜欢这几首的嘛？”
“现在又不喜欢了……”，夏沭点开自己的歌单，截了一个长屏，发送给柳霖铃。
仔细看一看才发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列表里光是柳霖铃推荐的歌就已经占据了好大一部分。
“好咯。”柳霖铃回复道，又接着发来一条消息，“吃饱饱惹，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正打算点奶茶。”
“要不要帮你点个咖啡，今晚下播后还要给我补课的，到时候不要犯困睡着了。”她说。
“不用，感觉不是很困。”
“那柠檬茶？”
“不用了……”
“得得得，其实就是不想告诉我你的地址呗。”这句话下面还有一笔转账，“反正也是今晚要打给你的，剩下一半就留到今晚在你直播间刷礼物咯。”
柳霖铃发来一张订单截图，“现在去点，没得选啦，和我点一样的，双份糖，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变胖！”
“好好。”夏沭打开外卖软件下单，一如既往备注‘无需打电话，放在门口即可’。之后点开那笔转账，有500块钱。
自从关注他以来，柳霖铃每周末都固定在他直播间刷1000块钱礼物，遇上节假日的时候还会刷的更多一些。
后来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更熟悉一点以后，柳霖铃知道他大学学的专业，便试着让他用网课的方式教自己远东语。
最开始的几节课只是零零散散、很碎片化的，用带成人兴趣班一样的方式比较轻松的讲解，但意料之外的是，柳霖铃掌握的很快，文法和单词也都记的很扎实。
在第三节课以后，她也表示出了有用远东语代替通用外语去参加高考的意向，之后两人便开始了系统性的授课。
所以柳霖铃每周给自己的打赏，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一对一的补习费用，当然费用确实比很多补课机构都贵点就是了。
“点了嘛点了嘛，别偷偷去糖！”柳霖铃的消息弹了出来。
“点了点了，和你点的一样。”夏沭截了张图给柳霖铃。
“行，我先去打会儿游戏了，开播前半小时叫下我。”
“好。”
短暂的沉默以后，夏沭挂掉了语音电话，房间里又变得安安静静的。
他起身把台面的小风扇打开，又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冷水，然后坐在桌子前，认真看起直播的稿子。
时间来到八点半。他拿到了先前点好的奶茶，很甜，甜得有些发齁。之后又准时发了一条消息给柳霖铃，对方简单回复了个有OK字样的动漫小狗表情包。他退出聊天框，打开软件修改PPT的最后几页和教学细纲。
九点，直播间开播。夏沭以一只卷毛正太小狗的形象在直播间出现，背景还是那片黄昏森林，还是那间治愈系风格的小木屋。
前半程的直播内容以杂谈闲聊为主，发言最活跃的除却几位直播间比较熟悉的老面孔外，自然就是那个名为“柳柳柳”的ID。
后半夜，直播一如往常的进入了讲故事哄睡环节。本就比较冷清的直播间发言变得更少了一些，观众们都在安静的听故事。
等到接近十二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观众在发言栏内刷起晚安，准备好的稿子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最后几分钟，直播间里只剩下轻柔的纯音乐，还有夏沭回复观众们发言的轻声细语。
十二点，夏沭尽可能放低声音，温柔地和大家道过谢谢和晚安，关掉了直播。
电脑屏幕的冷光就这样无声地照映着，还没持续多久，下方的会话框弹出一个红点，是柳霖铃打来的语音电话。
“困困困，听到后面差点睡着了。”她打了一个哈欠，“你怎么样，还有精神吗？”
“我还行。”
“果然是夜猫子，我刚刚有一瞬间眼睛都睁不开了。果然今晚就不该点那杯奶茶。”
“和奶茶有什么关系？”
“吃饱喝足爽完了游戏后本来就容易犯困咯，再加上摄入了那么多糖分，糖是容易让人感觉幸福的，感觉到开心幸福的时候当然会想睡觉。困死惹困死惹。”
“那……要不还是放到明天下午上课？”
“没事，我还能再撑一会儿……速速上完课然后一觉睡到下午，晚上吃吃吃然后看电影！”
“行。”
夏沭开启了投屏，先带着柳霖铃过了一遍上周的内容，先是最基础的单词听写，然后是稍微难一些的文法造句，最后是课文长段落的背诵。
无论哪一项柳霖铃都完成的很好，尤其是在背诵时候发音的语音语调上，虽然还是个初学者，但没有出现莫名其妙的升降调，长音和比较容易犯错的促音也都发的还算不错。
但进入这次的新内容以后，她好像有些吃力了起来。上了半个小时，她就迷迷糊糊地做错了好几道题。
“好困，感觉脑子都变笨了。”柳霖铃的声音弱弱的，听上去像是下一秒就会睡着。
“要不下次再找个时间接着上？这部分是比较难……没理解好的话对后面有很大影响的。”
“嗯……”话音落下，对面的声音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再次响起，“你……稿子里还有没念完的部分嘛，我想听故事睡觉。”
“没……我去翻翻童话书？”
“不用，要不就，接着讲上周那个也可以。”
“行。”
夏沭翻出上周给柳霖铃念过的书，上周她也要求在听完直播后继续讲故事，他便给柳霖铃念了一段最近在看的小说，名字是《舞舞舞》。
夏沭顺着上回的内容继续往下念，念到男主和女生靠在床沿，谈论月球上的话题的时候，柳霖铃的呼吸声已经均匀响起。
她已经睡着了。
在还有最后一点点意识的时候，柳霖铃好像听到有那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