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发现目标让澪十分高兴,但是她并没有鲁莽行事。
与房屋保持着距离,她一边用感知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以防被偷袭,一边绕道房屋的正面,以便观察对面的具体情况。
地面的岩石随着深入森林逐渐减少,加上泥土之上铺满潮湿而柔软的枯叶,鞋跟与地面碰撞几乎不再发出声音。这一点让澪轻松不少,至少不用担心因为脚步声过大引起对面的注意。
低着身子靠近不远处的古树,随后背靠着古树隐藏起来。黑色的斗篷与地面腐败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粗大的树干完全足以把澪瘦小的身体挡在后面。
深暗的森林再度安静下来,耳边听到的唯有远处的虫鸣,以及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澪很庆幸自己有感知这个技能,哪怕不从树木后面探头,她也能很好的获取周围的视野。
就比如现在,她发现右上方大约十米处的枝杈上,正潜伏着一个暗哨。
只是树上那位暗哨似乎职业素养不是很好,他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左手食指勾在一把弩箭上。他的胸脯有规律的起伏着,应该是在休息。
好机会...
澪双手抓住斗篷边缘,裹住身体,随后快速转移到另一棵树下,直到两人之间再没有树枝阻拦。
指头粗的黑色长棍逐渐从手中浮现,在末端变窄变尖,形成一把锋锐的长矛。矛尖藏在暗影中,闪烁不出光辉,却散发出比银芒更为危险的气息。
就在矛尖对准心脏,能够轻而易举夺走不远处之人的生命时,澪却犯了难。
眼前之人与自己无冤无仇,自己是否要一见面就痛下杀手?
她当然知道对面的暗哨不会想那么多,如果自己暴露了行踪,对方的弩箭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贯穿自己的心脏。
但自己与他们不同...至少自己的过去与他们不同。
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她,平时连血都见得不多。在过往被教导的重重道德约束之下,她又怎么能如此轻贱一条生命呢?
手中的长矛拿起又放下,澪纠结着到底是就此离开,找机会潜入房屋,抓住首领。
还是说...赶尽杀绝?
心中突然有些悸动,像是极端压抑之后渴望毁坏眼前之物的破坏欲,笼中的野兽此刻正在冲击名为理智的牢笼,咆哮着企图撕咬周围的一切。
有些头晕...
澪突然想起前不久的各种事,只是一切似乎都戴上了猩红的滤镜,负面情绪如漆般蒙上心头,沉闷而窒息,让她产生极为迫切的撕破现状的想法。
她想起不久前企图算计自己的男人,想起自己被无情贯穿的胸膛,想起被自己扯去核心无力倒地的史莱姆王...
以及,那张猩红的报告单...
...
怎么又想起它了...
不...有些不对劲...
我的状态不太对劲!
迷迷糊糊之间的澪突然抓住了现实的一角,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她大口喘息着,就像是刚做过一个可怖的梦,正从深海般的窒息中醒来。
抬头望向树枝上的暗哨,他依旧靠在树干上休息,没有发现底下的异常,这一点让澪松了口气。
如同脱力般松开紧握的右手,长矛随之消散。澪强忍着不适,双手抱着腹部,佝偻着前往之前的古树背后,再度藏起来。
她需要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