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么,你认为真相是什么?”
谢顾言看着我。
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一座桥上,身旁是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他们形色匆匆,有的着急赶路,有的低头看手机,他们所呈现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向他,只是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河流,稍稍有些出神。
谢顾言笑而不语,他也来到了栏杆前,胳膊撑着身子,然后歪头看向我,似在单纯的看着我的脸,又似在静静等候我的答案。
“其实也大可不必留意这些。”见我许久未说话,他开口,为我提供一个中肯,而更好选择的答案。
“就像你之前在奶茶店,只要你不管那个女的,和奶茶店里的其他人一样,做好自己,尊重他们命运。”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不幸,其源头可能都来自你的自作主张。」
我说实话,咱干嘛非要弄清楚这些屁事儿呢?弄清楚了,能得到什么吗?一句她人的感谢,还是一份心得体会啊?”
谢顾言看着辽阔的江面,豁然一笑,他看起来很通透,很潇洒,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所以,我给了你一个很简单,又很标准的完美答案,那就是——关我屁事。”
“你要记住,你不是什么活菩萨,也不是大善的企业家,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事情,你只管看在眼里,就别记在心里,更不要落在手里。”
我一阵愣神,等回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向着远处走了二十多米。
“我挺看好你的,我们可能还会再见。”谢顾言挥了挥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映入眼帘。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着不同的答案。
就像这件事,可能永远不会有标准答案,虽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可那又如何?
知道一个真相又怎样,现实里不缺真相,因为对普通人来说,只有吃饱撑的,才会一字不差的在乎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相并不重要,只要知道有这事就行了。」
我看着脚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不由想起了那位跳水的女孩,还有那个坠崖的少女,更想起了那个摔了外卖,向我诚恳道歉的姑娘。
还有小露,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一阵清风拂来,吹散了我的思绪,不知为何,我感觉清风总能在一些很奇怪的节点浮动着我的发间。
我也想明白了,我并不完全赞同谢顾言的说法,如果我遇到了那些事,我做不到完全袖手旁观。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有着菩萨的心,却没菩萨的本事,在绝对的天意,绝对的悲剧面前,我也无能为力。
可我依然还是想做的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忙也好,我不愿看到那么多人悲伤,却也改变不了她们的结局。
我只是一个在沙漠里小绿洲,只能供来往的行人一点极少的水和食物,但要穿过沙漠,还是得看天,看她们自己。
我可能是伪善,但我要伪善一辈子呢?
我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我很期待,很期待我的一个举动,会给她们,也给自己带来一丝慰藉。
就像小露,就当时而看,我做了一件很无意义的事情,那本开始就是小孩子间的过家家,但我却做了,之后和小露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我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我觉得一件事让我碰到,它可能原本只是一段很细小的丝线,但在命运的安排下,那条丝线会与我本身的丝线相互串联,越结越深,我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它。
那么做这些事情也就有了意义。
当然悲剧在所难免,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送外卖的姑娘了,她可能回家了,但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与她的接触,就是感受到她的悲,我也感受到了来自自身深深的无力。
可尽管如此,我依然尽我最大的期待去迎接下一场美好的相遇。
我不会刻意去制造、寻找那些可能,我一直坚信,只要是我能遇到的,那么祂一定会与我的丝线接触,不会因为时间、地点而不同。
我收回思绪,放松脚步,我准备回家了。
一栋豪华套房内,谢顾言打开浴室的门,里面的热气瞬间飘逸出来。
谢顾言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来,他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秀发,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自己迷人的模样,谢顾言当场花痴就犯了。
他自恋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一只手按在镜子上,另一只手顺着自己的发鬓往上搓,还用一种卡拖鞋的气泡音对着镜中的人幻想道:“陈弦鱼,我帅吗?”
之后又欣赏一遍自己帅气的脸庞后,谢顾言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桌上摆满了很多物品,但其中心是一个相框。
谢顾言拿起相框,里面是一个模糊的少女身影。
相框中的少女十七八岁,身穿白色短袖,一个黑色的运动裤,她头上带着黄色的鸭舌帽,帽子压的低低的,将她的眼眸给遮住,想看清她的脸,可惜她带着口罩,整个人的脸都被捂得严严实实。
谢顾言看着画面中的女孩,不由一阵苦笑,这么些年了,他有些模糊了她的脸,唯有她身上独有的气质,虽现在变得慵懒了一些,但那份气质依旧还在。
谢顾言转动着椅子,思绪回到了他的高中时期,那时的她,令人意想不到,他很崇拜她,很崇拜她的英姿飒爽。
可惜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小喽,人家根本就没注意过自己,自己也只是把内心的崇拜深深埋藏心底。
直到,今天又见面了……
谢顾言笑笑,他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与她相遇,而且还是那般……
不过,回到缘分本身,窑女与老大爷的事将他与她拉在一起,然后谢顾言看到了她的迷茫。
其实要说真相,谢顾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真相很简单,没有那么复杂。
那天谢顾言来到窑女的屋子,该说是窑女的,还是老大爷的呢?
不过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一股高压炖肉的鲜味。
他就调侃窑女,家里天天吃肉吗?
窑女笑笑,没有说话,然后窑女就开始去做准备了。
谢顾言也是被墙上的图画所吸引,送子观音,注生娘娘。
还有通往厨房的画像……
谢顾言经验丰富,他其实早就看出了带他来这里的女的有问题,他也不是在真正的和她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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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便利店门口,现在是下午时分,我肚子虽饿,但身体却是不怎么想动弹,刚打算点外卖应付一下时,门外传来小露的激动声。
“诶……林识哥哥,店长姐姐回来了!”
我抬头一看,林识领着小露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露开心的扑到我的怀里,还质问我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当然不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小露,说自己在外面喝点奶茶再散了散步才回来的,所以耽误了。
我本以为小露会不依不饶,结果她居然很欣慰我能出去走走,看样子是我这几天躺太久了,连小露都怕我躺成咸鱼了。
林识之前也来店里几次了,和小露也就慢慢认识,有时候他还会替我照看一下小露,还会给小露带好吃的。
只能说林识人还是可以的。
“你出去就喝奶茶,没吃饭吗?”林识贴心的问道。
“额……我正想着回家来做呢。”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总不能说是因为跟踪别人而花了很长时间,结果没吃饭吧。
林识笑了起来,他问我:“那我给你做点?你冰箱里还有菜吗?”
“你给我做?”我有些担心的挠了挠脸,一是不太好意思,二是不怎么信任他。
在我的印象中,会做菜的男孩子都挺少的,尤其还是做的好吃的那种。
林识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他歪嘴一笑,决定大展身手。
“你瞧着好了,之前不也在你这吃过一顿吗?这次我帮你做,还你那一顿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