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些慰问品,来到了医院。
她身子有些虚弱,孩子也要进一步观察。
我来到她身边时,她的家长急匆匆的从外地赶了回来,这会两个家长,两个家里的顶梁柱,却像个孩子一样,不知该怎样说话,才能不刺激到自己的孩子。
那位老父亲,身子骨很健壮,但腰却是深深的弯了下去。
他正细心的,为女儿削着苹果。
老父亲的脸,没有带着责备,反而面色很平静,老父亲要强了大半生,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把感情表现在了其他隐瞒的地方。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嘛?”
“没得。”女儿眼角闪烁着泪花,她原以为,他在见到自己后一定会冷嘲热讽几句,一定会骂自己不昌盛,可不知为何,自己在见到他二老面色憔悴,风尘仆仆的来到医院,泪水竟不自觉的无声滑落。
或许是自己也当妈了,变得敏感了,以前自己可是很讨厌他的,他总是那么严厉,说话总是带着些嘲讽。
可他现在……
老父亲本想用手去喂他,但也许是想到女儿也长大了,他便用叉子叉到女儿嘴前。
她安静的吃下,记忆中他从不会这样,自己生病时他会来看望,但绝不会对自己这般照顾。
“你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和我们说。”老父亲平静而缓厚,像一座厚实的山,平时看着根本无用,可一旦风雨来临,他却是第一时间为你挡住了来自茫茫四周的大风大浪。
“我们都在的嘛,你还小,不能解决的事,就不要一个人扛着、憋着,要说,什么事情不还有我们迈。”
“嗯……”女儿的喉咙中隐隐酸涩,但口中的细小苹果却是甜的,她将口中的苹果细细嚼碎,然后下咽。
很甜,好久没有吃过这么清甜的苹果,像是,有十多年了……
我进门,与老人家寒暄几句,他带着些低微的语气感谢着我,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没有选择对躺在病床上的她说一些未来一定会美好的话,而是告诉她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来我的便利店找我。
说着我还把我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她,她笑着接过,看了看上面的号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在临走之前她喊住了我,“她,没有来吗?”
我笑了笑,然后对她说:“她有事,来不了,不过礼物全是她买的。”
我向她们告别,然后走出了医院。
我在前面走着,一个穿着很哇塞的美女来的我身旁,与我并肩走着。
“要不我把钱给你吧,你就当给我个做好事的机会,让我送的金额大。”
“呵……”蒋瑶甩了甩头,她戴着个墨镜,还挺有明星范的。
“怎么?你嫌弃我的钱。”
蒋瑶倒是一针见血,所以说我不太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很容易说破的聪明人。
“哪有啊,你给的钱比我还多呢——”我解释着,随即想转移话题,就和她开了个玩笑。
“不过,既然你那么不差钱,那不如赏我一点呗。”
我本以为她会直接拒绝,但没想到她却直接转了一千给我。
额……这怎么不按套路走,我以前找人借钱是都不带这么干净利落的。
“我开玩笑的……”我笑了笑,没有收下那些钱。
“你还是收着吧,你开那便利店本就不赚钱,现在你为帮人家,还倒贴了不少,你是真打算穷死,然后当个烂好人吗?”
我沉默,不得不承认,蒋瑶说的是对的,虽老爸也和我说家里有存款,但也经不起这么造。
开便利店本身就花了不少钱,我又吃了不少零食,额……好像是挺造孽的。
但再怎样我也不能白白收她的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之前小露和小亮他们帮的忙吧,一到周末我店里的小孩子还是挺多的,又加上这几次帮了人,他们那一家人和帽子叔叔还给我送了个锦旗。
我觉得我店里的名号也是打出去了,每天的客人也多了几个。
如果能稳住这个局势,和我不白送大把钱的前提下,我的便利店里至少还是能保证不亏本的。
“不至于……”我否决了蒋瑶,铁骨铮铮的看着她,“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呵,你是挺硬气的,不过我没搞明白,你就这么把钱偷偷的塞给人家了,万一人家是骗子,或者人家根本不领情,然后又跑了退还给你了,你怎么办?你这好心不就没地方施了?”
“不会的……”我与蒋瑶上了出租车,准备回家,“她们不是那种人,而且如果她把钱退回来,那就退回来呗,就这么简单。”
蒋瑶佩服我的大度,之后蒋瑶问我,这么的意义是什么,全天下不止她一个可怜人,有的甚至比她还悲惨。
我告诉蒋瑶说,我确实没有拯救天下人的能力,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帮到我所遇到的人,至于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也没有那些心思。
蒋瑶轻声说就句你挺奇怪的,之后不再言语。
医院内。
老父亲打开陈弦鱼送来的礼物盒一看,里面是一些红彤彤的现金。
“哎呀……坏了!她怎么把钱落在这里面了,不行,说不定她人还没走远,我得赶紧给她送过去。”
老父亲正打算急忙赶出去时,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叫住了自己的父亲。
“爸,回来。”
“哎呀,她把钱落这儿了,我得赶紧给她送回去!”
“不用,那是她留给我们的……”
她躺在床上,无奈的笑了笑,她的目光看着老父亲,那憔悴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在她的枕边,放在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段话:
「把钱收下吧,她和我一起凑的。既然你选择了,不管是不是无奈,是不是被迫,都不要活的太牵强,太随意。如果那样,还不如心一狠,至少活的潇洒,不是吗?」
病床上的那位姑娘,她今年十七岁。
她看着那张纸条,有些忧伤,又带着些无奈。
她看着父亲在那里拿着那个礼物盒,还有抱着孩子进来的母亲,她看向他们,他们也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在她病床旁的桌子上,放着陈弦鱼带来的一束月季花。
月季花的花语,是幸福快乐、等待希望。
她轻轻的用手拂过那花瓣,眉舒目展,脸上挂着感恩与敬意。
之后……
警察通过DNA,找到了那群人渣,他们有的已成年,有的未成年,但不管那种,害了人,犯了罪,最终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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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柜台前,身前是一个185、内向腼腆害羞禁欲系温柔亚撒西微中分暖男少年感的白衣少年。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三分热情,五分温柔,还有二分的捉摸不透。
他来我这买了一大堆东西,还是较贵的那种,我点了一下,一共五百二十块。
“姐姐……一共多少钱啊?”他说着,眼眸中很澄澈,一尘不染,仿佛是一个刚踏入凡尘,涉世未深的纯洁少年。
他的一笑,令冰冷的湖面都会泛起一丝丝春心荡漾的婆娑,他的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瞬间迷得万千少女不要不要的。
他既不刻意,但却又能无时无刻感受到他隐形的张力。
仿佛在他身上,引力常量不是G=6.67×10^-11 N·m²/kg²,而是G=5.20×10^520 N·m²/kg²。
当然,面对如此庞大的万有引力对我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买东西,还故意买520块钱的东西,虽然他看着人模狗样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什么好鸟。
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干脆给他报了518这个数字,亏两块钱,就当我心善吧。
他满意的轻声哼着《晴天》这首歌,然后以一种#青春#邂逅#白月光#姐弟恋#等等之类的标签人设,向我进行惊鸿一瞥。
之后像甜文小说般的剧情一样离开了。
我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背影,感到十分费解,这玩意是要干啥,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无意,但无意中又似乎带着些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