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大意了，在我落水的一瞬，感觉肚子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磕到了，应该是河里的垃圾。
被那么一弹，我肚子一阵疼痛。
我快速游到女孩附近，她有些呛水，身体在本能的往周围狂扑，我绕后，想从后面抱着她游上岸。
这时候车道两旁的一些好人也快速沿着路下来帮忙。
其中一位五六十的中年大叔首当其冲，一个跟头直接从二十米的地方跳了下来，他神色急切，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劲，一个劲的往落水的地方游。
他便是之前救文雨欣无果的张国雄，这次，他绝不允许再有人在他面前落水死去！
自老张之后，岸边一群人在拿手机记录，当然也有一群人联系120与警察，更有的紧跟其后，迅速跳下河里帮忙救人。
一时间，四五个叔叔游过来，我让他们先把女孩拉上去，因为她的状态很不好，甚至已经要沉下去了。
他们齐心协力，拉着女孩向岸边游去。
我紧跟其后，但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紧接着是一阵耳鸣，然后我一阵头晕眼花，感觉世界好像在高速旋转，一时间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身上开始发冷乏力，然后感觉身体……不，是周围，越来越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住我的脚……
在救人的四人中有一位大叔往后探了探头，然后发现了陈弦鱼不见身影。
岸上有人在呼喊：“那个救人的妹沉下去了！”
四人有些慌了，其中一个大叔往回游了几下，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这条河很深，少说也有十来米，而且水下是视线极低，大叔找了几圈无果，有些着急。
他没放弃，浮出水面换了口气，打算往更深的地方找找。
岸上，人们焦急无比，在陈弦鱼下河之前，也不过七八个人围观，因为这边人少，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很多不会浮水，在岸边替陈弦鱼捏了把汗。
所幸那个女孩成功救上了岸。
老张没有半点犹豫，叫那二人对女孩进行抢救后再一次跳下了水，这一次他要去营救陈弦鱼。
岸上，一位小女孩呜呜的哭着，但在此等情况下已经无人在意小女孩为什么要哭泣了。
沿江大道的另一侧，蒋瑶正打算回家，她看着岸边围满了人，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吃瓜的心情。
她现在只想休息。
可她刚打算进入另一个岔道时，忽然听见了喧闹的人群中有一声熟悉的哭声。
“嘶……奇怪，我好像听见小露的哭声了。”
蒋瑶疑惑的转头，在人群中搜索一番后，果然发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蒋瑶眼睛瞬间瞪大，她一咬牙，直接横穿马路，向小露奔去。
期间一辆车辆差点撞到她，那司机破口大骂：“傻缺啊你！不要命了？”
蒋瑶没有理会，一把推开人群，来到小露身旁。
“小露！小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蒋瑶蹲下身，看着小露哭红的双眼，心疼无比。
“蒋瑶姐姐，店长姐姐她……”
蒋瑶面色一凝，她看着在河里搜寻的两位大叔，瞬间明白了过来。
“小露放心，店长姐姐她一定没事。”
蒋瑶将包包和手机放在小露面前。
“小露乖，帮姐姐看一下，姐姐这就去救店长……”
说着蒋瑶一个跨步越过栏杆，之后一个滑铲快速沿着斜坡往下滑，找准时机后一个华丽起跳穿破水面。
岸边一个男子出言调侃：“得，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女的，我说你们这些女的不得行就不要下去添乱嘛，万一人没救成，自己沉下去了，啊添麻烦吧。”
人群中有人忍不了，直接出言怼他：“你批嘴巴闭到！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有见解有本事怎么不下去呢？”
那人不说话，他在心里暗自一骂，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去。
水里，由于缺少视线和方向感，老张多次搜寻无果，他筋疲力尽，可仍不愿放弃，他知道，如果还找不到，陈弦鱼必死无疑。
之后又是一声落水的声音，在看到是一个女娃后，老张有些生气，他喊道：“上去，不要添乱！”
可蒋瑶不听，猛吸一口气后沉入水中，搜寻着陈弦鱼的身影。
她现在无比希望陈弦鱼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条咸鱼，那样起码她不会死在水里。
黑压压的水里，光线暗淡。
我感觉身体好奇怪，我仿佛是要灵魂出窍一样，感觉周围一切好梦幻，好不真实。
我应该是知道自己在水里，还是很深的水里，可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和感觉呢？
嗯……应该是将死之人的心情和感觉吧。
我现在好像要进入跑马灯的状态了。
我似在回忆。
我的出生，我的老家，我的父母，我的姥爷，我的姥姥，还有我家的院坝，我家的小狗……
它们播放的速度很快，但我很清醒，也看着很清晰。
来到了便利店，我看见了小露，小亮，蒋瑶，林识……
还有一个模糊的脸，他是李平。
画面中，我看见他的满眼激动，还有些飘忽不定。
他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
“你以后应该会成为医生，然后救很多的人。”
医生？救人？
扯淡，我学的都不是医生这个专业，也没相关的知识与执照，成个屁医生。
不过……
救人？
我应该没有救人吧？
如果说是刚才跳水的那个话，那也不是我救的啊，是那四个大叔救的。
之前的话……
我好像是没救过人，相反，我可能还害了人……
“对啊……你害死了很多人。”
一声轻悠悠的，像来着很深很深地底下的声音，凭空传入我的大脑。
“你是谁？”
“我？”
一个女孩的身影浮现在我眼前。
她长得很好看，看起来应该是个初中生。
“我叫文雨欣。”她面色铁青，没有一点生色，让我想起了恐怖片里的僵尸。
“你是……跳入水里的，文雨芳的妹妹？”
“你答对了。”
她飘到我的面前，我感到一阵透心凉的寒冷，那寒冷令我的身体一阵僵硬，好像是进入了冰柜里一般。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大姐，认识我弟。”
她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在山洞之中稀稀疏疏的回音。
“那么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他们。”
“我……害死了他们？”我神情恍惚，意识散乱，像是喝醉一般迷迷糊糊。
“你给了弟弟一个盒子，他拿盒子砸了小胖，事情就此展开，你又告诉我大姐叫她认真活下去。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那句话令她提前有了回老家的念头，她就恰好赶上了出事的货车……”
“如果不是因为你，弟弟不会砸小胖，后面二姐也不会死，大姐也不会死，弟弟更不会那样孤独一生！”
我沉默，内心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倒也是哈，如果我与文雨芳根本没什么交集的话，她们的结局应该会好一点吧。
“你还口口声声说你要救人，可你不仅救不了人，还因你的无意举动害惨了很多人！”
文雨欣面色恶毒，她掐着我的脖子，令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一时间有些迷茫，脑海中好像在闪过无数个画面，最后定格在医院里，一个老太太面带慈祥的笑容对我说了句谢谢。
之后画面一转，然后定格在便利店的厕所里，一个女人浑身是伤浑身赤裸，然后用一种令我有些起鸡皮疙瘩的眼神脉脉的看着我。
之后画面又一转，然后定格在一座树林里，在那棵“Y”形树下，有两个人，一个人埋下什么东西，一个人挖出什么东西。
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哭得血红的双眼。
之后，一个穿着很露的，我能清楚看到她内衣的一个女的，向我游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