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艳笑而不语,她的神色如春风一般含着数不尽的柔情与温柔,她抬手,随手摘下了一片树叶,之后放在嘴里,悠扬的口哨声为暮色多添了几分宁静。
周围昏暗的光线衬托着她的新装,她直视着前方,看着那一轮落日余晖缓缓藏入山下,引出一段漫长的告别之夜。
一曲结束,无不令人思绪纷飞。
她缓缓放下那口中的树叶,看着周围亮起的灯光,她缓缓开口,轻语婉言,“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跟着她回到了屋内,之后又玩了一会儿,小艳的妈妈过来找到我,说看我和小艳关系挺好,明天想拜托我做小艳的伴娘,配合着她收客人的红包,明天实在太忙了,她们忙不过来,就想请我帮忙。
额……也就是说明天一天我的肩膀都得借给小艳“哭”,然后我负责收红包。
这个工作有点意思哈……也就是说我指谁谁的红包就得乖乖交过来。
嗯……
我的目光往小艳那边瞟去,她正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发现我也在看她后,她立马一脸无辜的将头别过去。
看来应该是她提的主意。
我对着她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和小艳妈妈说了句同意。
晚上,我在小艳这里玩了很晚,我本以为我面对村里的不生不熟之人会很无措,甚至出洋相。
虽然我确实听到他们偶尔在背后蛐蛐我两句,但好在这大喜之日,大家情商还是在线的,没有做的太难看。
而面对小艳她们一家人,他们也对我挺和善的,面对小艳的妈妈,我是一种钦佩的目光。
她也对我很好,很热情,虽因为热情令我尴尬了一些,但我很喜欢这个阿姨。
关于她,现在不能以小艳后妈来称呼她,因为她待小艳和她弟弟东升很好,在我的心里,乃至小艳和她弟弟、爸爸的心里,都无异于亲生母亲。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吧,就像小艳晚饭后告知我的: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第二天,鞭炮声,唢呐声,还有人群的喧闹声,响彻云霄,热闹非凡。
新郎那方一排排的车队,如期到来,看着阵仗,新郎应该算比较富有,而且人脉挺好的。
我身穿着一件很有排面的紫衣长裙,稍微化了个妆,头发也扎了起来,整个人往那里一站,端庄知性的气质直击人心,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这是小艳给予我的容貌肯定,她说虽然人靠衣装,但前提是这个人本身就得有几分姿色,不然一样白搭。
而若衣装好看,人本身也好看,那颜值绝对是呈指数增长。
就这样,新娘陈小艳和伴娘我,走出了小艳的房间。
“哎等会儿……”小艳叫住了我,然后来到我身后,在我们头上插了根发簪。
“好了……”小艳双手拿了一面镜子亮在我面前,“将将……好不好看?”
我看着镜子自己头上的那根发簪,呵呵一笑,我不是很喜欢在头上戴这些,正想将它取下来,但小艳却是一把拉住我的手。
“哎哎……你想干嘛?”
“我戴着不习惯。”
“哎呀,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就是戴少了,多戴一会就习惯了。”
说着她又将我头上的发簪正了正,然后一脸正色道:“哎……说好了,不准摘下来,你既然是我的伴娘,就要装扮的体面一点,很多客人在看,可别给我丢脸。”
她神色凝重,似在威胁我。
我只能顺从,一切都依了她。
她很高兴,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我的仪容。
“陈弦鱼啊陈弦鱼,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你了,你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尤其是前面这个,看着就令人火大。”
小艳的手指轻轻的搓了搓我的胸膛,因为这件裙子不同于我平时穿的宽松衣服,它有些紧,我前面就完全的突出来了,她这一撮,就有些敏感。
“好了别闹了,该出去了。”我用手挡住了前面,不让她继续闹下去。
她面带嬉笑,挽着我的胳膊,然后与我并肩走了出去。
“唉陈弦鱼,你待会可别把我老公给勾过去了。”
“你在说什么啊,今天你大婚日子,再开玩笑我真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一会我伯娘也在,你只顾着陪在我身边收红包就行,其他的不需要你来管。”
“好,不过——”我看着远处新郎的车队,“待会那个新郎官我可带多要的红包。”
小艳捂着嘴笑了,“随你,但可别把人家给赶跑了。”
又是一声鞭炮声,新郎官穿着新装,头上打了发胶,看起来格外精神。
他迈着轻快而又郑重的步伐向这边踏来,他也是一眼就见到了小艳,很开心的喊了她的名字。
之后来的我们面前,目光扫过我,然后全神贯注的看向小艳,正打算和她说点什么 结果好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那时间很紧凑,他的脸上带着些许震惊,他的嘴似要吐出些什么话来,我立即悄悄对他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会意,又迅速将目光聚焦在小艳身上。
但小艳又不傻,她自是发现了刚才新郎官的异常举动,小艳没好气的将我护在身后,一脸不悦的白了新郎一眼。
“哎,杨XX,我可警告你,这是我好闺蜜,你可不准打她的主意!”
新郎官瞬间汗流浃背,他低声下气,立马出言讨好小艳。
“哪能啊!小艳,我刚只是感慨果然美女间都是相吸引的,你们俩站一块,我都有点恍惚了,当然我第一眼还是注意到的你啊。”
新郎官幽默的辩解着,他诚恳的态度也是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小艳也笑了,她没有计较那么多,跟着新郎一起去给长辈敬酒。
——————
我与小艳在一桌桌酒席上穿梭,我本就比小艳高,又加上高跟鞋,我的肩膀恰好是小艳头的高度,所以她基本是全程贴着我的后背,在那里“哭”,而我负责端着一个盘子,客人们的钱和红包都是放在上面。
期间也能听到不少夸赞我俩好看的声音,我与小艳礼貌的笑着一一回应。
今天是正席,客人非常多,这次的早饭要排了三轮客人才全部吃完,第四轮就是犒劳帮忙做工的人。
今天我也是出色的完成我的任务,之后和小艳还有新郎官一起坐在桌上嗑瓜子。
“你叫杨XX是吧?”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询问新郎官。
“哎对对……”他是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就知道他很外向。
“以后对小艳好一点,不让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他闻言正了正色,一脸严肃的举手发誓:“姐……我向你保证,我要敢对小艳一点不好,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可是你说的?”小艳很开心,立马下套,“那以后地谁拖?饭谁做?碗谁洗?”
“我来都我来!”新郎官滑稽的对小艳比了个忠诚的姿势,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之后的几天我依然当着小艳的伴娘,甚至她出嫁去新郎那边时我也跟着去了。
车上我与她坐在一起,她的父母含着泪送别她,她趴在我的怀里痛哭着。
时间也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消散,这场婚礼也是。
我告别小艳,临走前她将她的发簪送给了我,说那是她曾外祖母留下的一对发簪,但并不怎么值钱。
据她所说是她曾外祖母年轻时得了一种怪病,怎么治都治不好,曾外祖母直接卧床不起,生命危在旦夕。
小艳的姨曾外祖母,也就是小艳曾外祖母的妹妹很心急,就去求观音菩萨,结果感动了菩萨,菩萨赐给姨曾外祖母一对发簪,说她们姐妹俩戴上,然后共睡一张床,之后病情就会缓解。
姨曾外祖母照做,结果真灵验了,后来她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二人就将这发簪名为“姐妹簪”。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只发簪都流传到了小艳手上。
而她又没有姐姐和妹妹,所以才想把其中的一支发簪送给我。
对于这个故事,我是完全不相信,因为太假了,可能是有这个故事的原型,但绝对不是如故事那般,现实应该没有那么奇幻,可能故事一代代流传下来,也就充满了奇幻色彩。
我看着她手中的发簪,感觉虽不值上万,但一两千是绝对够的,这还是太贵重了,我谢绝了她的好意,没有收下。
她也很倔强,说什么一定要我收下,就当是我这几天的犒劳。
但我还是不肯,后来她就有些生气。
“弦鱼,你收下好吗,我其实是很在意关于这对「姐妹簪」的故事,故事中,妹妹救了姐姐一命,改变了姐姐的命运,我觉得不就和我们俩的故事一样吗?”
陈小艳有些感性,她认为这事就很蹊跷,说什么一定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却更理性一些,我认为这故事一定是虚构,而且就算一些地方呼应上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说那是巧合。
况且那玩意再怎么说也是她祖上传下来的,我一个外人哪能收下呢?
在几次的拒绝下,她彻底生气了,直接甩头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随后与新郎一家人告别。
我离开了那里,村里的叔叔过来接的我,车辆缓缓行驶,我看着后视镜,发现了小艳面带微笑的向我挥着手,她的神色,虽带着笑意,却又难以掩盖她的悲伤。
那一刻,我突然鼻子一酸,我想,可能从现在开始,我与她要真正意义上的“分别”吧。
我回到了家,这几天可是把我累坏了,又因为这几天我陪着小艳出了面,家里人都对我欢声笑语,说我那时和小艳站在一起真漂亮。
尤其是小艳她们一家人,在村里到处夸我漂亮得体,还在外人面前能说会道,说客人们都认为我是小艳的亲姐妹呢。
就这样,我在村里的名声也是又一次大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夸赞,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家里人中唯一不太高兴的就是爷爷了,要问他为什么不高兴,那老头的心思我哪明白。
晚上,我终于是能在家里吃顿晚饭了,这几天一直吃席,我是十分想念家里的饭菜。
正当我们吃饭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狗吠声。
我一看,是陈东升,他手里提着些礼品走了过来。
“哎呦,来送给我们的?”我手握着碗,一边抛着饭,一边开玩笑似的问他。
“嗯……”他显得有些紧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话未到一半就又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将一个装着巧克力的袋子递给我,随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到万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