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谢谢……”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很好的表达自己的谢意,他一生都在奉行怎么做才能不麻烦别人,不欠别人人情。
可这次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最好,对方不肯要他的钱,可他真的只有钱才拿得出手。
他拉着小花的手,不断的给陈弦鱼道着谢,陈弦鱼一阵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无论怎样,还是该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花舅舅的面色很是诚恳,这就连小花都不免有些震惊,因为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舅舅那张脸上不再阴沉。
“来小花……快和姐姐说声谢谢。”男人向着一旁的女孩推了推。
小花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郑重的和我说了句谢谢。
陈弦鱼微微叹息,虽然陈弦鱼是很感激他们的心意,但她觉得还是有些过头了,真没没必要做到这么正式。
而小花舅舅似乎也察觉到了陈弦鱼脸上神色微有些转变,他拉着小花的手,对陈弦鱼挠头道:“那……很是麻烦你了,我们就不耽搁你做生意了,祝老板生意兴隆。”
男人说下这句话后就拉着小花往外走。
而小花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她几乎是被强制拉着走的。
小花很想挣扎,可奈何架不住舅舅的力气。
小花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小露,她正满脸含笑的朝自己挥着手。
小花不知怎的,内心有些感触,真是很奇怪,明明自己才和她相处一会儿,明明就是一起吃了个饭而已,为什么就会是那般的不舍。
小花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那个穿着很普通的,好像和自己有共同气息的大姐姐。
她正在那里面含微笑的看着自己,她的笑是一种内敛的笑,没有小露的那般直接,你甚至都看不出来她是在笑。
但小花很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份心意,那份温柔的善意。
记忆中的妈妈,小花的妈妈,她也是那般如柔情细水般的笑意,好似冬末春初,那轻轻三月悠悠拂过的风,夹杂着不可磨灭的春暖柔情。
小花能看到,那个温柔的大姐姐,在默默的看着她挥手,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眼眸中,陈弦鱼的身影与妈妈的身影重叠,好像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小花的嘴角微微微微起伏,似在怀恋,更是在告别。
小花转身,那一只脚,踏出了便利店,这一踏,意味着她今日的「混乱」之日即将结束,意味着她将继续回归她的平淡生活。
她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已经被世界抛弃,她已经不习惯了这个世界。
舅舅拉着小花的手,是在给她安全感,更是在给她安上一个落后的、沉重的枷锁。
小花沉默着,低着头,回到了原来的步伐……
店门关上,那店门上的风铃又是一阵叮铃细响,那铃声悠远清脆,在这本就冷清的便利店中多添了些许禅意。
陈弦鱼听着那风铃声,心里也很是感慨,好像她要见识到很多人,但大多都只是几面之缘,一旦见过之后,估计此时就在无缘相见了。
——————
一间高档的酒吧内,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正抽着烟,手里有些优雅的微微晃动着高酒杯,之后却又粗鲁的一饮而尽,他的东西豪迈,他的表情又是那么的忧郁。
男人叹了口气,似有什么烦心事。
“哟……这可真碰巧,又在这里遇到你了。”一个穿着有些随意,但头发染了个黄色的男人走过来,一只手拿着一个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瓶高档名酒。
黄发男子坐在忧郁男子的旁边,用手中的名酒给忧郁男子倒了点,之后也往自己的杯里倒了点,不过似乎贪心,他直接是倒满的。
黄毛男子看到对方脸上那极力隐藏的emo神色,也是不由得嗤笑一声。
“怎么了你?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你这是要出家做和尚吗?”
“没什么……”忧郁男子拿起酒杯,摇晃了几下,似乎对眼前的酒有些提不起劲。
“这可不像你啊,以前的你多风光啊,一个打十个,堪称「笑面少年郎」,现在怎么看着那么落寞了呢?”
忧郁男子没说话,他有时候也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自己以前想当然的事情,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结果。
罢了罢了……这壶酒,我喝酒是了。
男人抿了一口手中摇晃的酒杯,那神情中怅然若失。
黄毛男子也陪他喝了一口,之后抱着好奇的目光看了忧郁男子一眼,问他:“哎,这么多年了,你和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忧郁男子正要往嘴里递的手一滞,那手悬着半空中好一会儿,最终缓缓放下,他抿了抿嘴,似乎不愿说这个话题。
黄毛男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就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了几分。
“好了……”黄毛男子,拍了拍忧郁男子的后背,安慰道,“不就一个女的嘛,虽然你追了那么多年……还是没结果。”
黄毛男子幸灾乐祸的笑了,而忧郁男子自然也知道是在开玩笑,他没那么小气,毕竟当初自己是对那女的那般追求,现在自己也怪不了谁。
“开心一点好了……”黄毛男子又是一阵安慰。
“嗯……我们聊的别的话题吧。”忧郁男子转头看向对方的头发,随口问他,“你这染头发了。”
“害……早就有那个打算是,我以前在狱里的时候,就幻想着等我出来以后一定染个头发,他们不是都说黄毛不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染成这样,也算是本色出演吧。”
忧郁男子嗤笑一声,面色也有些轻松起来。
“那确实,你一个开娼馆的,还是从小培养,确实是个实打实的人渣。”
“呵呵呵……”黄毛男子开心的笑着,然后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你这句话确实是最高评价了,谢谢。”
忧郁男子白了他一眼,他觉得这个黄毛可能连人渣都不如。
“我法律上确实是一个恶人,不过不能说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人,有句老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还救了那么多无家可归,没钱饿死的少女。
从这一点出发,我不也算个好人吗?”
忧郁男子淡笑,“你这话该找那些警察,思想家说去。”
黄毛男子浑身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一脸轻松愉快的表情,“圣人还需要拉屎撒尿呢,我只不过是给她们提供一个平台,要干虽也不是她们大多数的本意,但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要她们这样做啊?
她们有什么办法呢?我又有什么办法。”
“像之前有一个女孩,家里很苦楚,妈妈死了,舅舅的腿被人打瘸了,家里在没什么亲戚,好不容易遇上个好舅嫂,又需要高昂的彩礼,她没办法嘛,就来找上了我,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黄毛男子转头看向忧郁男子,“你那白月光……恐怕也是见多了这世间越来越多的苦楚,所以才精神失常的吧。
这也难怪,无论社会如何发展,都是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很奇怪,明明都是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与人生。”
忧郁男子摇了摇头,感叹道:“你不去做哲学家可惜了。”
“呵呵,过奖过奖。”
忧郁男子思索片刻,有些随意的向黄毛问道:“你刚说的那个女孩……她的故事是怎样的?”
“嗯?怎么……你很感兴趣?”
“不是……我想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好起来。”
“呵呵,你还真TM是个情种,那女的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又不是不缺女人,干嘛非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你告诉我就行。”
黄毛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说:“也还好,她是个开朗漂亮的女孩,虽然前半生有些凄惨,家里的财产不知怎的一半被亲戚瓜分,一半在她舅舅手里。
后来她舅舅的腿被人打瘸,整个人浑浑噩噩度过了三年,那三年可把小姑娘害惨了。
再后来,既要讨媳妇,又要治腿,家里的钱自是不够的,她就干起来这行。
那小姑娘姿色是有几分的,客人也挺喜欢,而且最关键的是很配合,不哭也不闹,她才刚来诶,别的女的都是万般不情不愿。她倒好,鲜嫩的脸蛋上有几分成熟的气息,一看就是干这块的料。
不过遗憾的事她舅嫂是个骗子,卷完一部分彩礼就跑路了,她舅舅上气不接下气,直接郁郁寡欢,不久就死了。
舅舅死后那姑娘干的更加卖力了,好像是满不在乎一样。
她在我这里干了两个月,赚到钱挺多的,后来她可能老天爷不想看她这么一直苦下去,赏赐了一个别的娼很难遇到的事。
她遇到了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那小伙子原本是个同,家里与那姑娘一样有些悲惨,不过他挺有钱的,后来一回生,二回熟,男的就带她走了。
两个人倒是铸就了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