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铎铎——
远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响。
“薰儿,薰儿,你在那儿嘛?”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我的继父白可树。
听到他的声音,我又是高兴,又是害怕,大胡子要是算一只狼的话,继父就算是一只老虎:他们都不是好人,都想吃我。
大胡子也听到了叫声,他立刻跳起身子来。
没过一秒钟,他又赶紧捂住了我的嘴巴,低声喝道:“别说话,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交给他了,那你今天晚上就要被他活活给爆掉了!——要是换做我,或许还会温柔一点呢!”
“唔,唔,唔,放开我……你们都不是好人!”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到了他的大手上。
“做死了!不准叫,不准叫!不然的话,我弄死你们爷俩!”大胡子显然也有些发慌了——
大概我的继父在镇上还有一点名气:抑郁、蛮横、还有癫狂,让这大胡子心中发憷。
但我依然大叫,不是因为期望继父听到,而是不想让这个更加让人恶心的禽兽得逞!
继父虽然也是禽兽,可是他的精神失常了,换句话来说,我落在他的手里,未必百分之百会被**,可是大胡子警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害我,不但要**我,还打算介绍我去做**,这简直是令人发指!
“薰儿,薰儿,你在不在?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不要躲着我了。我犯浑了,我认错了——从现在开始,我向你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地对待你,好好宠着你,好不好?乖丫头!”
乱坟岗的地形很崎岖,面积又大,继父一时半会还真的难以找到这个地方。
想起继父在失去理智之前对我的关爱,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九年的养育之恩,是不容忽视的,即便家境不好,即便顿顿是粗茶淡饭,继父也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吃,这种感情并非一次失心疯的举止就能抹杀的。
“呜呜呜——爸爸,我在这儿!”我终于忍不住,努力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唔——
可是下一秒,我的嘴巴里却被赛进了一团破布——
这是继父给我买的女孩子衣服,如今却被大胡子给生生撕成了碎片。
大胡子的力气太大了,那些衣服塞满了我的嘴巴的同时,还有一小部分钻入了喉咙,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让我极度难过——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想用无力的手来扯掉堵着嘴巴的破布的时候,却被大胡子有力的胳膊反扭在了背后,跟着两个冰凉的铁环扣住了我的手腕,那铁环咔的一声,忽然收紧,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出铁环的束缚了。
绝望!
“小可爱,先委屈你一会,等到你这个疯爸爸走了之后,我就亲自送你去南港,让你一辈子远离这个禽兽,好不好?”
大胡子说到这儿,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忽然朝着我的头上罩了下来——
大概是个袋子吧,不知道是装什么用的——
这种警察大概也兼职绑架人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介绍童工去南港呢?
砰——
装在袋子中昏头昏脑的我被提了起来,随即又被摔在了什么地方上。身子应该很痛吧,可是我却感觉不出来,毕竟,我已经濒临窒息了。
但剩下的最后一丝意识却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沈警官,你见到我孩子了嘛?”
“白疯子,这么晚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的孩子!”
“哦!?不对,我刚刚明明听到女儿的声音了,她一定就在这儿!”
“你**啊!你家女儿的坟头草都一丈高了,你怎么可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说的是领养的薰儿,我一直拿他当成女儿养的,我没有了她,就不能活了!”
“别疯了,你儿子不就在家里么?你今天喝了多少酒?脑子秀逗了嘛?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见!”
“她跑了,就因为我犯糊涂了!唉唉,沈警官,你帮我找找女儿吧,今天看不见她,我真的就准备去死了!”
“你爱死死哪儿去!没看见这儿是乱坟岗么?想死的话,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割腕、喝药、活埋,随便怎么玩,关我屁事!妈的,别耽搁我的事,今天买了一只羊,我要回家宰了吃肉呢!”
“里面怕是你拐卖的小孩子吧?”继父的那醉醺醺的声音忽然变得醒了过来。
“小孩子!?嘿嘿,好笑,好笑!你看这是什么,警用匕首,你不信的话,我扎两下这头小羊给你看看!”
听到这儿,几近昏迷的我忽然尖叫了起来——
我不想被捅死,千万别杀我!
毕竟,十二岁的我对人生充满了兴趣——虽然被侵犯是一种痛苦,可是活着却是我最大的期望。
但无论如何惊叫,外面的人还是波澜不惊。
“让我来试试吧,杀羊我很拿手——”这是继父的声音。
窒息、惊讶、恐惧,不一而足,瞬间便夺走了我的意识。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境中,一个美丽的女人正轻轻拍打着我的身子。
那温柔的呵护声,让我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的妈妈,我的亲生父母,你们到底在哪里?
等到我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漆黑的眸子睁开,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我那干净的小床上,而我的脸上正被一只手慢慢触摸着。
我惊讶的不能自已。
“妈妈,妈妈——”我又惊又喜地叫道。
“薰儿,我的乖女儿,我是你爸爸!”充斥在我耳朵旁的,却是继父那颤抖却又可怕的声音。
床前坐着的正是满脸喜色的继父。
可是储存在我记忆中的,却是那两个恶人的对话——不管是哪个人,都准备把我当做羊来杀掉。
我当即一个哆嗦——
不,不,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你逼我穿女装,逼我做女人,逼我去**,都可以,可是千万千万不要杀我——我才十二岁,真的真的不想死,呜呜呜!
我颤着身子跪在了床上,向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求饶。
“傻孩子,别给我磕头,快点起来!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了,你很快就能获得自由啦!”
不知为何,继父的神情之中,居然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潇洒”的微笑。
“呜呜呜,你再也不逼我留长头发,扮女孩子了嘛?呜呜,也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了嘛?”我显然很是喜出望外,眼泪淙淙地望着对方。
在我的印象中,真的很难得见继父笑过——所以我忽然又多了一丝幻想:
从这天开始,我和爸爸要重新恢复那种温馨的生活——
这并不仅是幻想,而是近在咫尺的事情——我对继父很了解,他如果不发疯的话,还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
“爸爸,那件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从现在起,我们要重新开始——你每天安安心心的工作,我每天给你洗衣、做饭、打酒、铺床、烧洗脚水,每天晚上陪着你说笑话,好不好?”
看着爸爸那一如往常的慈祥模样,我忍不住跳起了身子。
“薰儿,你原谅了我,我真是高兴死啦!”
继父笑着说道。
说到这儿,他的神色忽然变了一变,然后收敛了笑容,满口叹息地说道:“爸爸曾答应过你,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可是现在晚了!事到如今,我必须要跟你交代后事了。”
“后事!?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呜呜——”我大吃了一惊,看着继父那越来越暗淡的脸色,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你到底是怎么救出我来的?”
我的第一想法就是爸爸把警察给打了!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从那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手里抢出我来呢?
但在新国,警察是维护萧氏专治政权的工具,“神圣”不可侵犯,普通人要是打了警察,至少要坐十年牢的!
难怪继父会是这种表情——他一定把大胡子打得不轻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给你看两样东西!”
继父说到这儿,站起身子走到他的房间里,随即抱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走了过来。
我知道,这是继父藏钱的盒子!
他起早贪黑做苦工,所赚来的钱全都存在了这个盒子里面。
我不知道里面到底存着多少钱,但每次看着继父摸着它怅惘很久的表情,便猜想着里面一定藏着不少钞票。
只是继父不让我动,我也从来不敢看。
可是今天继父却直接在我的面前用钥匙打开了盒子。
我满脸好奇的看了过去。
里面除了几块金光闪闪的小石头之外,还有一个纸张泛黄的信封,以及一把银光闪闪的精致小梳子。
“爸爸!?”我惊讶了半晌,不知道爸爸的用意。
“乖薰儿,这是爸爸将来要走的时候,准备留给你的——可我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继父说到这儿,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多了几颗眼泪来。
“爸爸——你不要说傻话!你要是真的打了警察的话,咱们立刻就走——去南港,哦不,咱们偷渡出境,离开这儿好不好?”我抱住了继父,然后哭着说道。
“不跑啦!我想你妈啦,也想你姐姐啦——杀了那个姓沈的,我也算赚够了,不准备跑啦!再说了,萧家在边境布置了天罗地网,即便是一条鱼一只鸟都没法偷渡,更何况大活人了!”继父神色惨然地说道。
啊——
令我没有料到的是,继父居然杀了大胡子!
按照新国的法律,继父杀了警察,无需审判便可被就地击毙,难怪继父打算交代后事了。
“那咱们就赶快逃,不管能逃到哪儿,都比待在家里等死要好!”
“傻瓜,新国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还能跑哪儿去?——再说了,要死也是我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继父说到这儿,随即指着信封以及梳子说道:“在你三岁的时候,我把你从孤儿院里抱了回来,书信和梳子就是陪伴你的信物。信封我已经拆过了,上面写着:等到你长大成人了,就带着书信和梳子去找南港的朱雨辰先生,他会帮你找到亲生父母——因为我不舍得你离开我,加上你年龄还小,所以我就一直没有提过这回事!——现在咱们‘父女’俩要分别了,这些金子,还有信物你都收好了!——先在我预备的地下室里躲几天,等到风平浪静以后,你就带着信物去找他,记住,千万要多长个心眼,别让人给欺负了!”
“呜呜呜,爸爸,我不要离开你!”我大哭着,抱着他的身子不放手。
“没时间啦,我干掉老沈已经六七个小时了,警察的办案效率再低,也该顺着血迹找上门来了!”继父惨然一笑。
砰砰砰——
院子门被剧烈地敲响了起来。
“白可树,白可树,出来问话!”门外有几个男人在大声嚷嚷着。
警笛声也开始鸣叫了起来。
“地下室的位置你知道的,快点过去藏起来!不听我的话,我就打死你!”继父见我还哭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胳膊,便扬起了巴掌。
“呜呜呜——打死我吧,咱们爷俩一起死去。”
继父一咬牙,直接抱起了我那不足四十斤的身子,跟着一手端着箱子,然后跑到了杂货室,在掀开了一堆脏兮兮的垃圾后,随即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然后说道:“里面有电灯,有食物,还有通风口,你先好好躲上几天——出来之后,就立刻到南港找朱雨辰去,知道了没有?”
“呜呜呜,爸爸,不要丢下我!我不想离开你!咱们一起躲在里面,他们也不会发现的!”我依旧大哭。
“那样不成,我的身份……嘿嘿,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有我出去,他们才不会再寻找你的!”继父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让我无法理解的话。
但紧跟着——
砰——
咕噜噜——
我的身子直接滚进了软绵绵的地下室里,摸了摸,周围全是软软的干草。
微微的光线从头顶的某个隐蔽角落射了下来——那是杂货室的电灯光。
正当我对继父这布局精妙的地下室感到格外惊讶时,上面忽然多了几声枪响。
跟着是大声叱骂的声音,以及继父惨叫的声音。
我捂住了嘴巴,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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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不知不觉,原本一个有毒的“伪娘监狱”设定被窝写成了酱紫,哎嘿嘿,果然有点难以驾驭呢~
不过,我敢保证,伪娘和监狱的情节一定会很——鼻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