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总是如此,毫无意义的飘落,又毫无意义的消逝,倘若是雨水,落在地里兴许也能滋润土地,但雪却只会消逝不见。
父亲曾告诫我、若在将来的某一刻迷惘不定,那便遵从自己的心向前走去。
...
『又是些废柴...』
我看着眼前被湿雪所打湿的的柴火不由得念叨。
『要不多找点柴火的话...回营地又不够上交了。』
被勾破了的手套根本防不住严寒,迎面吹来的寒风将我的手吹的生疼。
我不由得拉了拉围领,企图能多挡一挡这毫不留情的风。
『倘若能找到只野兔...到不定能换些食物,虽说兔子不畏严寒,但在这厚厚的雪下怕是看到了也没力气抓。』
我便转头向前走去,虽不舍刚刚的那堆柴火,但带着也只是负担。
天色已晚,今天没找到多少柴火,但回去后兴许能换些吃的,倒也无所谓,我饿一顿不是事。
...
我背着并不算多的柴火,随着拿枪的卫兵回到了这座营地。只是几个木头栅栏围圈起来的小片区域,里面有几个木头搭建的小屋,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也不会是她的家。我们的家早就在怪物的袭击下沦陷了。
看门的家伙是个高个子的胆小鬼,因为我亲眼见到他在外面被袭击的时候把一个和我一样的难民推了出去喂怪物。这些人都是这样无耻,以前的家中就经常有这些长着大胡子的土匪抢夺我们本就岌岌可危的粮食。
我和其他人一样,将背上的柴火放在了一个戴着军帽的家伙旁边。这两周以来我便一直如此,虽已麻木,但也依旧有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这里是克罗拉斯托夫...不,这是那些强盗取的名字,这里是我曾经的家...
我叫林捂,出生于新世界58年3月的某一天,今年应许16了。但对于我来说,今年多大生于何时没有意义。自小我便随着父母四处奔波,父亲是曾经的东国人,母亲远嫁在东。45年,父亲带着母亲从格里夺斯参加远途大迁移来到了这里...
听母亲说以前的生活比现在要好得多,旧世界的大爆炸让世界格局都翻了牌,经历了种种事件,总之,现在的世界乱得不行。
我朝着一个木屋走去,时间已至傍晚,太阳已经落下。跟着排队的人们进到了这个屋中。屋子里一个带着大帽子的家伙正给我们分着粥,粥并不浓稠,看着稀的跟水似的。
前面,领粥的人一个一个走去,慢慢的便到了我。一旁的那个家伙似乎相当瞧不起我,只在我的碗中敷衍的装了约一半的粥便瞪着眼睛看着我。无所谓,我并不想和这家伙计较,便拿着半碗粥低头走去。
粥中浮着些木屑,这种情况我早已司空见惯,他们只要不把本是小米的粥做成木屑汤就好。我便拿手指轻轻的将木屑挑出。
向前走去,我所寻找之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哥哥!』
眼前的少女说着便扑在了我的怀中,她是我的妹妹林语,今年应是13岁,我们俩一同逃离了变为废墟的家,周转来到了这里...
『你轻点,我感觉我的肺都快被你撞坏了...』
我半笑着调侃了妹妹一句。
『唔...哦哦。』
她听到了我的话后连忙的放开了拥抱,我看着脏兮兮的她也感慨的笑了笑....
看着这样的妹妹很难忍得住不多抱抱她,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她的头。
『唔...』
妹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这满是冻疮的手,似乎很心疼。
『哥,疼吗?』
『刚刚挺疼的...兴许你让我再摸摸头应该就不疼了』
调侃完后我便带着妹妹去找了个相对较偏僻的地方坐下。
『哥,我们啥时候能回家呀。』
『...』
家吗,如此一想我俩离家也有三周的时间了,父母在最后将我们藏入地窖躲开了那些怪物的屠戮。
『乖,过几日等那些人的车到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说实话我也拿不着底,我并不相信这些人会守信用的把我们送去南方。但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良计。那些怪物已经从无人区来到这里了...他们是怎么跨过寒冷的西伯利亚的...
边想着我边把手里的粥递给了林语。
『哥,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没看到剩了一半吗,吃吧,给你留的。』
『我不饿哥,你吃呗。』
『别,你还在长个子的时候,吃少了小心长不高!』
『哥,你就不怕长不高吗?』
『...』
『你吃呗,你哥我早就偷偷吃的饱饱的了。』
我带着妹妹就来到了篝火边,周围聚集着和我们一样或流离失所或逃难的人们。有的人身穿破烂的衣服,看着一脸憔悴,有的人只是闭着眼苦笑着,仿佛还心存一丝侥幸。
『他们是哪里人?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怜人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林语,在外面要多留些心眼,不是所有人都和村子里人一样友善。』
事已至此的我只好这么安慰林语,母亲在最后让我们在结束后去南方找一位叫东格林的大叔...
正想着,一旁的一位大叔过来向我搭话...
『欸,大兄弟,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
『俺叫张涛,原先是河口腊子村的,俺祖辈起就都是南方人,最近南方不太平,你应该是知道的,俺是随俺娘逃难来的北方,现在倒好,被这群狗娘养的逮了。』
『说重点。』
『就是你能不能和俺换个手套,俺的这个实在是没法用了...』
『不行。』
乱世之下,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有何精力去管别人?
『唉,大兄弟,别急着拒绝啊,俺看你还有个妹妹,俺现在这手套这样了也捡不了柴也干不了活,你一个人带个娃也不容易。俺可以把到时候每天晚上的粥都分你们一半,你看行吗?』
...
确实,本就少的食物不说我能不能吃饱,林语自己都不够。
『但我的手套也破破烂烂的。』
『唉,没事,俺其实还是个裁缝!』
张涛微笑着拍了拍大衣口袋。
『你有工具?』
『嘿,那当然。』
『那群家伙没抢走?』
『俺身上有些金银首饰,给了那看门的大头兵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嘿嘿。』
『好吧,不过可说好了,你的粥可得分给我们。』
『那当然,俺娘从小就教育俺骗人遭雷劈!』
...
如此,便将手套与张涛换了下,说是换,实际上更像是各取所需,张涛的手套是个皮的,半截手套,确实不是可以在大冷天出门翻雪堆的。他手的创伤确实比我的严重些许...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半截的手套就算给我,我也没法拿这个东西去捡柴。
苦恼也不是法,虽然换手套并不是个良法,但可以换取更多食物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只能祈祷这个张涛不是个败类了。
...
很快,我便楼着妹妹进入了梦乡,虽然很冷,但在火堆边上,两人相拥的睡还是不至于无法入睡。
要像个法子离开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