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撒哈拉边缘地带的楚长风并不知道他在隐修会新认识的朋友正想要得到自己的去向。他正站在凡尘之眼的撒哈拉19-08前哨,检视着被遗弃的一切。
19-08前哨靠近阿杰尔高原,可容纳四人小组,储存的配给品能满足四人6天以内的小号,凡尘之眼在科技方面的成就让他们很轻易地隐藏于这里随处可见的巨大岩柱之中,除非进出时遭到敌人跟踪,否则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如果要回到基地,楚长风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常驻19-08的是N组,也被称为“快递组”,人员平均年龄不会超过26岁。N组负责接引凡尘之眼往来人员,如果有重要物资运送也要从他们这里抽调,因此N组是整个撒哈拉基地中人数最庞大的小组,用三班轮换制保证每个前哨都有人值班。
而现在,19-08空空如也。
——不是空无一物的那种空。
装有电子指纹锁的大门完好无损,楚长风刷开门锁后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个人也没有。6天的配给品只消耗了一半,发电机运转正常,闭路电视监视器都开着,有台电脑旁还放着半杯咖啡,杯子边缘上留下的口红印说明这个位置曾经属于N组的某位女性成员。
楚长风穿过中控室走进车库,里面的越野四轮驱动和沙漠旅行车都原封不动地停放在位子上。19-08没有蓄养骆驼,所有的交通工具还在原地,如果说N组离开了,他们是怎么走的?如果他们没有走,人都在哪里?
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就像是19-08前哨里的人临时去了某个楚长风无法发现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
楚长风锁好车库大门,再次回到中控室。
凡尘之眼的所有前哨,除了组员卧室,每个地方都有摄像头,只要能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就能搞明白在他离开的这几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雇佣兵清理出一台电脑,从脖子上挂着的狗牌里取出密码锁钥匙,直接塞进电脑主机特制的接口中。电脑屏幕闪烁了几下,从待机状态中恢复过来,露出系统界面和一个尚未关闭的视频窗口。
视频窗口里暂停的人头略微有些变形,但楚长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小组组员——尼古拉斯•贝尼亚米洛。
“尼古拉斯,”楚长风握住鼠标,轻轻点击右键开始播放那个尚未关闭的视频窗口,“你为什么会和N组的人通话?”
“呃,嗨。”视频里的尼古拉斯•贝尼亚米洛表情十分纠结,“你不接我电话,这实在太糟糕了。如果对前天晚上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谈谈,行吗?”
楚长风垂下视线看着那个被自己退到桌角的马克杯,上面口红印还清晰可见。
尼古拉斯尴尬地抬手搓搓鼻梁:“我——算了,我们说点别的。最近有没有我们组长的消息?记得上次我跟你说,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今天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不相信怀特,很奇怪吗?虽然他和组长关系不错,都是什么蜂巢里出来的。但我就是不相信他。那家伙一定有问题!别因为和我闹别扭就不接电话,求你了。如果你可以的话,帮我联系上楚,我必须得和他谈谈……”
这时,尼古拉斯将手抬起来放在靠近镜头的地方,楚长风意识到他是想关掉摄像头,尼古拉斯在最后一刻犹豫了,这个年轻人挺直脊背、正襟危坐,露出执行任务时才会有的正经脸孔,对着镜头说:“我爱你,菲比。不论我做了什么,原谅我吧。”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就定格在尼古拉斯认真的脸上。楚长风透过屏幕迎上对方的目光,在那里,他不仅仅看到了一个士兵、一个角斗士,还有一个成熟的男人,正在为挽回一段感情而付出努力。
楚长风希望“菲比”回答了尼古拉斯之后才决定离开,但他明白,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不论是什么让19-08沦为空屋,它一定都是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他将尼古拉斯的视频关上,转发到自己的邮箱备份保存。接着,楚长风进入闭路电视存档的目录里,发现虽然本该在这里轮岗的人全都不见踪影,但太阳能电池板依旧有条不紊地工作,将光能转化为电能,让这个被遗弃的前哨照常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监视摄像头的视频文档每4个小时自动存档一次,按照时间自动编码依次排列。
楚长风从编码排在最末尾的视频开始看起,在草草浏览了将近10T大小的文件后,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在距离当下时间大概70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楚长风和烈在MS778的航班上大战人形壁虎的同时,19-08发生了变化。
准确时间应该是在下午14:21分。
19-08的小组人员先是感受到了小幅度的摇晃,确认地震之后,他们检查了前哨的两个发电机,确认无误后回到主控室。
他们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楚长风看到了那位“菲比”,严格来说并不算美女,反倒是有种邻家女孩的亲切感。她的确看了尼古拉斯的视频,也相信了雇佣兵的说辞,但N组作为整个基地最外围的“工蚁”所能做的非常少。
楚长风注意到菲比离开主控室,在洗手间门口用私人手机打了电话,随后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她应该是决定要给尼古拉斯回复,不然也没有必要借着手机屏幕反光涂口红了。
菲比坐在座位上——也就是楚长风现在坐着的位置——打开电脑准备操作,有什么东西、或者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菲比和同一个班次的N组队员说了几句话,并且摁下了桌面上的呼叫按钮,将轮班休息的同僚唤醒,三分钟之后,19-08前哨的四个成员都已经全副武装、随时准备行动。
到这一刻为止,所有操作都是符合规定的,菲比显然是这个按照快速反应小队配置的四人组组长,在她的命令下,突击手在前爆破手在后,狙击手和菲比紧随其后。
闭路电视将四人组离开中控室到19-08前哨后方的隐蔽门这一系列动作巨细靡遗地记录了下来,但是当楚长风调取隐蔽门外摄像头时却发现,那里设置的三个摄像头,从地震发生之后就失效了。
这样重大的问题,就算菲比暂时没有发现,和她一起轮班的另外一个小组成员也应该有所察觉,但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发出疑问。在外面情况完全不明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这样大喇喇地打开了为逃生准备的隐蔽门,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就算是发生在N组身上也很难理解。
楚长风皱紧眉头,暂时放弃继续浏览隐蔽门外的录像,他打开了下一个视频。
视频中,菲比跟在突击手身后作为火力支援,隐蔽门缓缓在他们面前打开。门外确实有什么东西,将影子投射到19-08的走廊上,但影子非常淡薄,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站在最前面的突击手喊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枪,在他身后的菲比却仍旧保持着设计姿势,数秒后,狙击手和爆破手露出了笑容,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个看起来打扮做派都像邻家女孩一样亲切可爱的小组长,正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息,她一动没动,手中M4A1突击步枪枪口始终指向门口。
她的嘴唇翕动,似乎在重复着什么话。
当然,每个外勤人员穿上装备后,所说的话都会被头盔内置的麦克风录下来,但这些语音文件会直接向高一级的单位汇总,对于这座沙漠来说,总部就是如今情况不明的基地。
楚长风当然可以用自己的密码接通基地进行对话,但在他知道一个恶魔系守护者能做出什么事情、又看到尼古拉斯的视频,楚长风对基地已经无法完全信任。
至于“怀特”,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雇佣兵拨动进度条,反复观看菲比说话的镜头。因为之间发生的小规模地震,整个走廊是依靠应急灯照明的,光线比平常要暗淡,菲比所处的地方又是在一处阴影之中,这让楚长风花掉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能读懂她的唇语。
第一句:“小组警戒。”
剩下三个小组成员看上去十分迷惘,像是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突击手转头回应了菲比,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第二句:“拿起你们的枪!”
在菲比喊出这句后,除了突击手之外,爆破手和狙击手都端起了防卫的姿势。突击手的情绪更加激动,但是这位看起来甜美可人的年轻姑娘并没有被吓倒,甚至可以说,她对于突击手的反驳无动于衷。
第三句:“为什么你在这里?”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着那位不速之客说的。和突击手的态度相互印证了一个事实——他们都认识不速之客。突击手信任对方,而菲比与之相反。但突击手没有对菲比做出过激行动,只是试着调解两人的矛盾,这说明不速之客虽然得到了突击手的好感,这份好感并没有超越小组组长的权威。
再加上菲比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你在这里”,没有喊出对方对方身份,显然对不速之客非常熟悉,也就是这种熟悉让菲比产生了怀疑。
——会是尼古拉斯吗?
不。
无论如何,这个女孩对尼古拉斯心存好感,如果是恋爱对象为了自己擅自行动前来探望,她的神色不应该是这样的,而尼古拉斯也不会对突击手产生这种影响。
这个人应该处于凡尘之眼撒哈拉基地的权力阶层,连有快递组之称的N组都认识不速之客的脸,而且他或她在基地也相当受欢迎。
楚长风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名字,有的太年轻不足以形成这种影响力,有的处于权力金字塔更高的位置、很难做到悄无声息的独自出行,在刨除了所有带瑕疵的选项后,只剩下一个人。
——雷根•怀特。
怀特和楚长风同样出身凡尘之眼的训练营“蜂巢”,他们一度在那里相处的还不错,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影响了楚长风对怀特的观感,但也并不妨碍他们两个保持着较为亲密的朋友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尼古拉斯•贝尼亚米洛作为楚长风的火力支援手,才会碍于他这位组长的面子,把自己对怀特的疑虑压在心底。
楚长风打开了下一个视频。
隐蔽门后的走廊上,菲比继续保持着戒备姿势,她的突击手此时也冷静下来,虽然没有拿起武器,但战术位置也略微后撤了。
菲比再次开口。
“我并没有……”楚长风嘴唇跟着翕动,琢磨着女孩的口型,在这个瞬间,他似乎就站在四人小组身后,目睹着这一切。
“我并没有接到命令。”菲比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句话让四人小组立场瞬间统一起来,突击手调转身体,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隐蔽门。
“我现在判定你为敌人。”她说,“放下武器,面朝地趴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对方的态度很平静,算不上轻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
“这不是威胁,是警告。”
“你不应该让个人感情干扰你的判断,菲比•桑德斯。尼古拉斯一定跟你说了他那些阴谋论。你的男朋友脑子有点问题,等我回基地,一定让他尝尝关禁闭的滋味。”
这样的话并未让菲比感到威胁或者升起愤怒,相反的,她露出了一丝轻蔑微笑:“先等你回到基地,把擅自外出的理由编好了再说吧。趴下!”
不速之客和四人小组僵持片刻,举起了双手,膝盖开始弯曲似乎就要趴下来,四人小组的武器跟着他徐徐下降。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从隐蔽门外照射进来,将整个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四人小组瞬间失明,不知道谁先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子弹出膛的脆响不绝于耳,让人脑中震颤嗡鸣,方向感骤然消失。
就连屏幕外楚长风也感到双目刺痛,当视频中的光线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后,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隐蔽门在液压制动装置作用下徐徐合上,所有一切似乎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19-08的主人再没有回来。
楚长风把最后那段视频的亮度降到最低、逐帧观看,却没有什么收获。那道光线太强烈了,完全淹没了四个人的身影,明明在视频的上一帧里还站在原地的四人小组,到了下一帧就消失无踪了。
唯一能让楚长风感到些许安慰的是,强光打进来的瞬间,不速之客的影子清晰地留在了走廊的地板上,那个身影楚长风看了不下一万次。
肩膀宽阔,身形高大,乱糟糟的头发让他的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个顶着爆炸头假发的稻草人。
——雷根•怀特,就是他,不会是别人。
将所有能得到的文件都加密保存好,楚长风干脆拆掉了菲比电脑的硬盘塞在背包里作为证据。他补充了一些水、罐头食品,当然还有弹药,把这些东西用19-08的配备的帆布背包装好,塞进挑选好的四轮摩托车里。
雇佣兵摁下按钮,从19-08的正门一跃而出,宽厚的轮胎在滚烫的沙子上飞转,一路带着楚长风向凡尘之眼的撒哈拉基地飞驰而去。
狮鬃佣兵团营地。
用“真知法眼”确定了自称“尼古拉斯”的恶魔所言非虚之后,TDC的年轻人与狮鬃佣兵团正副团长重新碰头。
“既然尼古拉斯说的是真的,”瑟抓了抓被压塌的头发,“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盘腿坐在泽拉塔塔宽大的办公桌上,烈举起左手食指:“首先,听说现在凡尘之眼、夺灵者已经在丹吉尔聚集,对吗?”
梳着彩色发辫的女战士泽拉塔塔朝会计斜过一记冷眼,作为对“告密者”的警告:“是,他们决定从西边进入撒哈拉,寻找空间裂隙。”
“前提是……如果有的话。”
会计与泽拉塔塔不解的目光落在刚刚发话的瑟脸上,兜帽少女解释道:“看来大家都认为,‘漩涡’就是空间裂隙了。”
“……其实?”泽拉塔塔拖长声音。
“我并不认为那是空间裂隙,看上去它并没有通向某个塌缩了的高纬度空间。”烈回答,“在你们对付可怜的尼古拉斯时,我把佣兵团呈报的所有有关漩涡的报告都看了一遍。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说,漩涡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力,它会把所有东西都吸进中间的黑斑里,而那些东西、动物、人都再也没有出现。”
瑟向会计伸出手,后者拿出了刚刚打印出好的撒哈拉沙漠地图。
“把位置标出来。”
兜帽少女拿出红色马克笔,每到烈报出一个地点,就按照经纬度在地图上涂上一个红点。狮鬃佣兵团收集来的情报不下40份,除去几个情节特别离奇听上去完全没有条理的,剩下有32个事发地点都落在了这张还没散去热度的彩色打印地图上。
它们发生在撒哈拉的各个地方,有的近、有的远,但你只消看一眼地图,就能发现瑟涂下的红点都围绕着撒哈拉中心零散分部。
瑟和烈交换了一个眼神,兜帽少女指着红点的中心问:“这里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泽拉塔塔声音一顿,转头看向会计,“几天前的地震震中在哪里?”
会计立刻打开那部在他手里像袖珍玩具一样的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入几个字后同样报出了一串经纬度,泽拉塔塔的手指寻着经线,跟着纬线来到了它们交汇的地方。
离红点包围的中心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就是这里。”
四个人交换了同样了然的目光。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的有两个。”烈双手抓住脚踝,懒洋洋的姿态并不能掩盖从棕色眼睛里射出的锐利光芒,“一,找到楚长风,我们也许可以知道凡尘之眼干了什么;二,我们要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空间裂隙’里到底是什么。”
泽拉塔塔沉吟片刻:“你刚才问,凡尘之眼和夺灵者是不是已经在丹吉尔聚集……是想去参加GIG吧?
烈动作夸张地弹指:“聪明!”
屋里剩下三个人怜悯地看着他。
“怎么?”
“……你忘记了自己还在禁闭期吗?”
“……妈的。”
GIG,Greedy is good(贪婪是好事)的缩写,这也是天选者对于“裂隙碎片”的一贯态度。
没人能说清楚空间裂隙通往何处,按照现存的文献总结,它应该是通向某个塌缩了的高维度空间。在那里,曾经存在过像守护者这样的智慧生命,而现在只残存着一些仅仅能称为高维度生物的生命体。
空间塌缩带来的导致的能量爆炸,为裂隙中的某些物品赋予了神奇的力量,这些东西被统称为“裂隙碎片”。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各式各样的裂隙碎片。
有的普通人就能够使用,被成为“三类物”,这种碎片恰恰是最不受天选者重视的。
“三类物”中有的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天气宝石,有的拥有空间跳跃的力量,有的甚至可以吸收任何光线,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将白天改成黑夜……
在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于可以分享守护者力量的天选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而到了“二类物”这一阶层,使用的门槛开始提升,这些裂隙碎片的启动或多或少受限于天选者本身的能力影响。比如亚瑟王的“石中剑”,又比如中国古代传说中可以照见灵魂的犀牛角。
“一类物”可遇不可求。它们往往在空间裂隙最深处藏身。如果想要得到它们,就必须面对空间裂隙之中的种种危险。
在那里,空气稀薄,温差巨大,本来就难以生存,即便是最弱小的生命体也可能轻易碾死人类,有时候吞噬了无数天选者的怪物,可能不过是高纬度的一只老鼠样的生命。
无数天选者为此断送了性命,消失在捉摸不定的空间裂隙之中,再也没有回来。但也有恰巧得到了“一类物”的人,从此一鸣惊人,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探索力量的极限是所有天选者的梦想,而他们的守护者也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推动力量。
守护者作为高维度生命,他们的存在意义就是获得更多能量,让自己上升到更高纬度以此进化。如果要冒一点“小小”危险换取超乎想象的成果,不论是天选者还是守护者,都不会放弃冒险一试的念头。
正因为如此,每当空间裂隙打开,就会有无数的天选者趋之若鹜。从裂隙中取得的物品也变成了权力与能力的象征。
从天选者世界变为三足鼎立格局之后,围绕着这些神秘的裂隙碎片,隐修会、凡尘之眼、夺灵者失去的成员不知凡几。
直到上个世纪末,一个在南美洲打开的空间裂隙引发了普通人世界的严重灾难,超过七千人伤亡。
最后一位入世的天选三圣血脉因此罹难,以天选三圣为龙头,三巨头相互制衡的时代曾历经数百年风雨,竟然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也就是这次事件让隐修会三方力量彻底明白了空间裂隙意味着什么。
从此隐修会禁止会下成员以个人名义探查空间裂隙,并成立了TDC进行针对性的应对,而夺灵者和凡尘之眼则打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发现空间裂隙后,夺灵者和凡尘之眼都不能擅自行动。他们约定好事件,在发现空间裂隙的临近城市驻扎三天。
这三天会通过淘汰制进行比赛,两方各出两名入会时间不超过四年的新进成员打擂,五局中获得三胜的一方可以提前40小时向空间裂隙的位置出发。
当然,不是每次都能凑够足够的人开擂台赛,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规矩,但是一般来说,GIG一旦开始,就可以压制大部分纷争。
曾经这只是一个夺灵者与凡尘之眼两方的摸底考试,近年来逐渐发展成天选者之间的盛事。恶魔系守护者掮客更将生意头脑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就像过去的吉普赛人,每到有GIG举办,数以百计的恶魔系守护者就会开着满载“高级裂隙碎片”的房车蜂拥而来。在这里,你不管是属于哪个阵营、来自何方,都能在那些装饰诡异的房车里找到自己想到的东西。
——当然,受骗是难免的,毕竟这些殷勤的卖家都来自某个类似地狱的所在。
此刻的丹吉尔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