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楚长风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放在防震箱里,扣上锁扣,搁在桌子上摆好。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巴布鲁。”
黑皮肤的年轻人笑嘻嘻地推开门:“到底是我的脚步声太好辨认,还是你朋友真的很少,每次都能把我认出来。”
“两者都有。”雇佣兵耸耸肩。
“准备好了吗?”
“去见尼古拉斯?不用准备,随时都可以。”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掩藏起来的紧张。
楚长风站起身,跟着巴布鲁向地下牢房走去,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狮鬃佣兵团的人,他们射向巴布鲁的眼神都不怎么爽快。
“看来你的处境比我这个叛逃出凡尘之眼的人还糟糕。”雇佣兵打趣道。
“我没什么好抱怨的。幸亏修女没有性命危险。”菜鸟佣兵挥挥手,作为被恶魔系守护者控制、刺伤了卢尔德修女的罪人,没有被驱逐出佣兵团,巴布鲁已经觉得相当幸运了。
他并不想辩解。
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隐修会才将事情捋清。
凡尘之眼通过来自盘古集团的技术,试图制造方石反应堆。
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葬送了秘密基地,和基地里的所有人,造成了撒哈拉沙漠的地震。
但他们实验也并非一无所获,这次爆炸,打开了一个封闭已久的空间裂隙,那里面囚禁了恶魔系守护者中最古老的一个——被称作为唯一的暴君的黑暗生物。
玛门和萨麦尔试图将唯一的暴君召唤到人类世界上,然而他们谁都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足以开辟一条通道,供暴君降临。
除了会计的真身,战神,恶魔系守护者,威齐洛波契特里。
随后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引诱泽拉塔塔来调查,血祭,刺杀卢尔德修女让威齐洛波契特里失去约束……
但他们低估了人类的力量。
瑟的智慧。
“足球裁判”的仇恨。
楚长风的坚韧。
以及烈。
年轻的裂隙追迹者和暴君一同消失在了球形空间里,整个空间已经塌缩,就算是吉赛尔这样的老手都无法进入。
黑公主蕾娜得到消息后火速赶来,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洞穴入口泪流满面。
没有什么比看到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哭还令人心碎的了。
两个人默默走了几分钟,巴布鲁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楚长风的眼睛:“你觉得,烈还活着吗?”
“当然。”
像是松了一口气,黑皮肤的年轻人再次咧开笑容,整齐的白色牙齿闪闪发亮:“我也这么觉得!!那家伙一定是又在哪个空间裂隙迷路了,等到瑟小姐伤好了,我们就去找他。”
楚长风看着这个单纯的家伙,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阿菲丽嘉女神神像垂下眼帘,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地牢门口,会计和泽拉塔塔穿上了厚重的衣服,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好了吗?”女战士问。
“见尼古拉斯,不用做什么准备。”雇佣兵还是这样回答。
四个人相视一笑,没有多余的话,转身走了进去,地牢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地合上。
卫兵托枪站回了原处。
-撒哈拉腹地深处,凡尘之眼基地废墟-
隐修会并没有派驻太多的人看守这里,毕竟基地里所有人的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
他们只能猜测那些失踪的人是被恶魔系守护者的暴君消耗掉了。
林恩和杰克逊留在这里并不是要防止有人从这里偷走什么东西,而是要等待塞浦路斯小队来废墟进行最后的检查,避免有任何方石碎片或者空间裂隙中的物品遗落在此处造成普通人的麻烦。
沙漠的夜晚寒风入骨,两个人抱着枪点起了篝火。
空气中弥漫着烤培根和咖啡的香气。
“唉,你听之前的人说过没有,这儿闹鬼!”林恩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鬼,哪种?恶魔系还是幽灵系?”杰克逊兴趣缺缺地丢出几个问题堵他。
“都不是,他们说看见过有个特别高大的男人背着棺材走来走……”林恩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着杰克逊身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杰克逊“切”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头,眼角扫到巨大身影的瞬间,一记重击正中这个可怜人的头顶,杰克逊的头骨瞬间凹陷下去,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林恩下意识扣动了班机,枪口朝杀死杰克逊的黑影疯狂扫射,但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子弹射向黑影的瞬间都自动弹了开去,有几颗还差点弹过来擦伤林恩。
年轻人惊慌失措地打光了所有子弹,他浑身颤抖,伸手想要掏摸口袋里的弹夹,却被一只手摁住了手腕。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掌,从巨汉空荡荡的迷彩服袖管里伸出来,白皙丰腴,无名指上还套着一朵极为精巧的纯金雏菊戒指。
林恩半点也不觉得荣幸,要不是他浑身上下的力量瞬间消失,现在肯定已经吓得放声尖叫了。
干哑的声音缓缓响起:“食物,水,喂他。”
接着,一个人被扔在了林恩面前。
他年纪很轻,还处于昏迷状态中。
脸色苍白,手脚上都是烧伤,有些地方已经化脓了,发出难闻的味道,只有手腕上两个银镯还光亮如新。
林恩看着这个年轻人,心脏擂鼓般地响了起来,他已经认出这位伤患是谁了,现在的问题是——
他该怎么办?
林恩,隐修会最低层的小虾米,和黑魔法世家、TDC刚刚拯救了世界的英雄烈?阿德勒克莱茨五世,谁的命更重要?
被巨汉黑影笼罩的林恩,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