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历六万四千三百三十一年四月三日,这一日于舞阳而言,是永生难忘的至暗时刻。
西大陆无双剑宗。
“舞阳,快,带着宗门典籍,快走!” 一位半臂漆黑如墨、浑身灵力紊乱不稳的元婴修士,满脸焦灼地将舞阳推入传送阵,旋即毅然启动阵法。传送阵的阵纹缓缓亮起,光芒逐渐环绕。阵内的舞阳双目泛红,急切地望着师尊,嘴唇颤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被师尊抬手打断。
“别说了!快走,务必护好宗门典籍。我已经被污染了,很快也会变成那恐怖的怪物。” 那元婴修士眼神中满是希冀,话语中透露出决绝。
传送阵的光芒愈发强盛,眼看即将完成传送之际,突然,一个高达数十丈的庞然巨物出现在传送阵所在小山谷边缘的山峰之上。
那巨物邪异至极,由各种动植物的肢体堆积累积而成,仿佛是一团不规则的肉团,缓缓蠕动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在巨物周边,一群群形态各异的小型怪物如潮水般涌来。它们有的呈人形,有的似兽形,皆由各种肢体杂乱拼凑而成,向着传送阵的方向飞速移动。
“该死!该死!该死!” 那元婴修士怒目圆睁,愤怒地大吼三声。转身,提剑,毫不犹豫地向着怪物群的方向狂砍数剑。
元婴剑修的剑势何等惊人,看似毫无章法的几剑挥出,瞬间便有数道百丈高的锋锐剑芒呼啸而出。那剑芒如璀璨的闪电,撕裂虚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若是在别处,仅仅这随意的一剑,便可劈开千丈高峰,让百丈宽的江水瞬间断流。然而,此刻面对这数十丈的怪物,如此威力十足的剑势却未能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锋锐的剑芒砍在那巨物身上,只见百丈的剑芒瞬间消散,仅仅留下几道较深的裂口。可没一会儿,那裂口中的碎块血肉便开始蠕动,很快就将裂口填满。
而那些被剑芒扫到的小怪物,若是被彻底粉碎还好,可只要是仅仅被劈开、还有一点连接的,便能看到它们身周的碎肉血块迅速蠕动,然后重新拼接到一起,继续向着传送阵爬行。
那元婴修士眼见自己的攻击没有对怪物造成多少伤害,仅仅是稍稍阻挡了一下怪物前进的步伐,心中满是无奈。他身上的气息逐渐消散,转头看向传送阵中自己的弟子,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一旦被污染,竟然连元婴自曝都无法做到,实在是憋屈至极。
“师尊!” 舞阳痛苦地大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舍。传送阵光芒一闪,舞阳瞬间消失在了这片小山谷中。他眼中最后一丝画面,是师尊被那邪异的怪物无情吞噬。
仙历六万四千三百三十一年五月十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一间房间里。
“这!这是哪!” 玉床上,舞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缓缓坐起。他环顾四周,只见这房间布置得如同一个书房。不远处,一个巨大的书架矗立着,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书架前是一张古朴的桌子,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
正当舞阳满心疑惑之时,书房门 “吱呀” 一声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男子踱步走了进来。男子气质儒雅,眼神中透着睿智:“舞阳道友,你总算醒了”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舞阳脑袋还有些昏沉,只是看着眼前的穿儒袍的中年人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下秦舞阳,若是去了姓,倒是与你同名呢!十年前,在下去你们无双剑宗拜访,便是道友接待的在下,一时还相谈甚欢呢,怎么道友不记得了?” 那名叫秦舞阳的中年儒士缓缓走到玉床前,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说着,秦舞阳从左手戴着的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舞阳说道:“舞阳道友,你现在气息不稳,先服下这枚丹药吧!我还有些事要问道友呢!”
舞阳有些迷茫地接过丹药,听到秦舞阳的介绍,脑海中似乎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在闪烁,但一时还是无法清晰地想起。他服下丹药后,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混乱的气息稍稍稳定了一些。
然而,他现在脑子依旧很混乱,总觉得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在心头萦绕,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见舞阳服下了丹药,秦舞阳随手一招,一个精致的小圆凳瞬间出现在了玉床边。秦舞阳坐了上去,看着舞阳问道:“舞阳道友,是发生了什么吗?道友是从何处传送而来,怎么会从空间裂缝中掉落呢!”
“还好道友是掉落在了我青阳书院!若是不幸掉落荒野,可来不及为道友医治疗啊!”
听到 “传送阵” 三个字,仿佛打开了一道记忆的闸门,一大股的记忆如潮水般疯狂地涌入舞阳的大脑。
那一瞬间如泡沫般消失的护宗大阵,密密麻麻、畸变邪异的怪物如同潮水般涌来。数十丈高、畸变畸形的肉团怪物,仿佛一座恐怖的山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还有那数百丈高、浑身冒着黑水、邪异非常的巨大肉团,让人胆战心惊。
被吞噬的灵气,失去效果的法术,曾经引以为豪如今却造不成多少伤害的剑法。那些一靠近怪物就变成废铁的法宝法器,仿佛在诉说着绝望与无奈。
宗门元婴长老战死,宗门弟子们被无情吞噬,沾染到黑水后被污染,同化成怪物,一片又一片混乱而恐怖的场景在舞阳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啊!” 瞬间填满的记忆,让舞阳一下子想了起来。但也是这痛苦恐怖的记忆,让舞阳的头痛如裂。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嘶吼着,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出。
无双剑宗,灭宗了!
“怎么了这是,舞阳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见舞阳突然间抱头嘶吼,秦舞阳被吓了一大跳。他连忙起身,口中默念,右手食指以指代笔开始在半空中书写着什么。很快,一篇墨色的文字出现在半空中,秦舞阳向着舞阳轻轻一点,那篇墨色的文字便如云雾般笼罩向了舞阳。
文字笼罩向舞阳后,仅一会儿,舞阳便停止了抱头嘶吼,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 秦舞阳见舞阳躺在玉床上昏睡了过去,这才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