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忙完了一天的事务,跟着士兵们一同取了饭食,匆忙地吃着。
“子卿啊。”
孙将军头也不抬,埋头闷闷地吃着。
“子卿。”见没有回应,太宰苏收拾了下宽袍大袖,坐到了一旁。
“子卿,你认为,太子力与姬滕 [1],王诃器之?”
苏城不同于以往的池沼都,地多坚实,这让孙将军很不舒服地转了转脖子。
“滕已去而太子犹在,自然公子也。”
“人祭本周礼,误葬百姓,王尤痛。此若投王虚也,吾终遇而归之。”
吴姬滕据说是擅长打仗的女杰,吴王光曾把她称为吴国的妣辛,可惜年纪轻轻就自杀了。
当时举国上下都很伤心,毕竟她才十四岁啊。生命如玉般易碎,于是姬滕也有了名字,就叫玉。
光 [2]给姬滕置办了隆重的葬礼,准备了上好的坟墓和人祭,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而且因为她能武,光还强迫刚刚战败的越国献上三把神兵,将其中一把作为随葬品放了进去。
有华丽的陪葬队伍、飘飘然的白鹭鹤舞,一路上有不少百姓跟过来看热闹,士兵们也没来得及分清楚,索性全都锁进墓中殉葬了。
一时间,有不少百姓哭喊着光的暴行,导致阖闾不得不推迟了刺僚的打算。
孙将军是后面才来到吴国的,对于这段故事并不是非常感兴趣。
“诚然,那么你是怎么认为子否这个人的?”
子苏接着问。
提及此人,孙将军眼中闪起了了一丝凶光:“此不可留之,王无尽虑而勤谄,打仗不出来,反而挑着王下虚弱时做事,笼络人物倒是非常拿手,不知道现在都混成什么模样了!”
说完还不满意地哼哼了一下,将碗摔在了桌子上,打了个饱嗝。
“长卿,你老了。”
“我就算了垂垂然,但还是能够带兵打仗,也能够留下兵法继续教导吴国的军队。”孙将军不屑地一笑,从身上又摸出了一排竹笺。
“王又想讨越了,你所以就不去了?”
“我自己知道我在哪里用处更大。”子卿站起身,“你愿跟去就去吧,争取做个三代忠贤。”
“我会一直张望的。”
太子力因为先前的折兵而返立功,再封了原先的旧都一带的土地,不过这并不值得称赞,因为这些都是烂摊子,需要让力收拾罢了。
“多亏有你找过来啊。”力在外面指指点点,瞻前顾后地忙来忙去,倒是给了两个小家伙闲聊的机会。
“放过那个叛徒真的好吗?我听说楚王还是收留了他。”夫差矛一脸担忧,不过更多地是没能舔血的失望。
笺倒是饶有兴致地绕来绕去,这几天孙将军突然又快马加鞭地开始作写,使得它又凝实了不少。
“嘻嘻,要不是我通风报信,事情本来会更严重的。吴国会跟越国开战,楚国再把我们解决掉,中原自然可以一统无虞。”
“虽然我们造战车很慢,但是能够在水中播种收获,保证基本的温饱,这是中原人无法想象的一种生活。”
王军行至力地,吴王光见到太子力身上只背着四把剑,奇怪起了他先前给力的神兵去哪里了。
“父王,近日匆忙,忘记了操练武艺。”太子力如是回到。
“还是先抓紧武艺为好……”阖闾望向南方的海面,远处层山叠叠,却见一缕青烟从山中迭起,略显淡雅。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烟,如果让干赤赶过来看,便能认出自己的父亲也曾升起这样的烟云。
“这把剑,就不说色了。”一个胡子花白,夹杂着煤灰的老汉,独自在山石间开辟的一处平地上忙活着。岩壁顺淌着山泉,却是齐齐汇入了一个木桶当中。
那老汉随手将手上赤红的铁条浸入水中,撒上了数些粉末,随即呼出了一口气。
神兵,匠成。
虽然表面有着菱形的纹路,却没有一丝着色的痕迹。
这就是他与师弟相约抵达的最高水平。
“也不知道我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自言自语地转过身去,正想擦拭自己身上的油腻,却撞见了姑灵凫。
“见过大司马。”
“不错啊,我军得此兵威,定能讨吴军的说法!”大司马一眼就看见了那把神兵,之前的节节败退一度被他归咎于越王胆怯,献去了所有的神兵导致的,如今他吴国不见神兵 [3],越国就算只有一柄神兵也是会风头无两的。
“公子执呢?”老汉环顾,又问姑灵凫道。
“与楚客会于殿内。”
老汉听完,随即指了指地上。
“此剑欲与菼君作配。”
大司马一脸错愕,按理来说,就算赠予宝贝,也应该敬献大王、太子,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公子执呢?
甚至于越王无常都看不好他,取名菼。菼者,新荻也。什么是荻?湖沿岸丛生的杂草罢了,并没有什么新奇,可见对于他的不待见。
姑灵凫自然清楚其中有什么特别的缘故,但是碍于老汉的身份,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令左右挟运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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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姬滕 ] 本应作滕姬,但先秦前女子并没有名,多以某某氏了,为了方便记忆,这里使用身份加号的方法,即滕公主。此外注意,周朝的姬姓写法与代公主的“姬”和代美人的“姬”又有不同,但是现在合并了也无法多表示,只能尽可能用白话区分了。
2.[光 ] 此句中的光是刺僚之前的时候,还没有做吴王,但已经可以有吴王的权利了(见前文)。
3.[不见神兵 ] 吴国自从干将死后就失传了独门的铸造技法,甚至夌纹兵器都不会剩下多少。原先吴国得来的神兵也因为各种原因消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