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记忆的魔盒已经打开,要想回到原本正常的心态就必须要完整的看完它,不然内心只会无时无刻地惦记着它。
坐在画室里面看起来正在认真作画的廖元生,实际上还是对这个东西无法忘怀。哪怕当初的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时间会将一切情感冲淡,要想保持长久只能无时无刻地保持着坚定的状态。
又一次想起了自己还作为人类时期的名字--廖元生,又一次看见了自己不堪的往事。虽然伤心,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现在能够站在这栋‘别墅’里面,在这里面,他不用担心任何问题,这里没有伤害,且应有尽有。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响应的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嘈杂,似乎要完全占据他的大脑。
而廖元生此时则是咬着牙、单手用力地抓着裙摆,另一只手在画板上奋力地绘制着想象中的无瑕之作。
“区区作为人的回忆,怎么可能打乱我的艺术灵感与构思,哼。”廖元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表达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眼眶处止不住的流出了透明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洁白的长裙上。
脑子里的记忆短片终究还是冲垮了他的防线,呜咽声也从他的嘴巴里小声地传出画室。细小的抽泣声变为一条长长的丝线,飘荡并缠绕在这栋楼里的每一个地方。
“哼,不过尔尔,人类的东西罢了,哼,只是暂时的......”说完后还是要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的,总不能让这些东西挡住了艺术的制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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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短片2
还是在差不多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并且从短片中的场景可以看出当时还是在过年的那段时间。
以前过年的时候要比现在热闹的多,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亲戚之间、同一个村子里的人家之间总会互相串门,去到别人家里一块聊天,小孩也会带过去和别人家的小孩一块玩。
那时候来我们家串门的,是一个远房亲戚,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他的老婆和比我小上一岁的女儿。但是这家人对于我们家来说在日常上接触的很少,只有在亲属关系上可以勉强连接的上,所以过年的时候也因为这个关系而来到我们家。也正是如此,当时的我基本对这几个人根本不熟。
他们三人一进来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我的家里人聊天,女儿就让她留在原地玩拼图。那些家长聊的都是一些‘张家长李家短’之类的话题。那时的我也没什么兴趣听这些无聊的话题,所以就呆在房间里面用DVD播放我买来的盗版碟片,都是些用零花钱买来的特摄剧,今天也不记得是什么了。
他们在客厅聊天的声音很大,外面放的那种长条红鞭炮声音也很大,还时不时有很多那种摩托车快速飞过马路传来的巨响,这几种声音再混合起我在看的特摄片,使得我几乎没办法看进去任何剧情。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似乎要更享受这种嘈杂的环境音,整个人放空并彻底融入在其中。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使得我总是被家里人说内向,总是喜欢把我拉到许多人面前展现些什么。
既然过年是人与人团聚的日子,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必要的,也是可以培养一定交流能力的场所。我的父母一直期待着我是一个阳光的小男孩,所以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有一声‘巨吼’。
“廖元生!!廖元生!!出来了,你亲戚来了不出来叫一下,见一下人吗?”父亲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听到这样大声的喊叫我没有关上DVD就走出去了。虽然走出去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无聊的坐在客厅中的一张椅子上。
“欧呦,你们家的元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叫人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个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对着我的父亲说道。
听到眼前的亲戚这么说之后,父亲用胳膊肘轻推了一下母亲,招呼她把我拉到亲戚面前去,毕竟自己家的孩子这样没什么反应的话,不就是在丢自己面子嘛。
母亲也是马上走到我旁边,一把手抓住我的手臂,一个用力把我从椅子上拉了下来,最后叫我坐在亲戚面前的一张小椅子上,单手拍在我的肩膀上,随后向我一一介绍着眼前的亲戚。
“你看,这位是你住在洪塘的李大伯,旁边的那位你就叫李阿姨,还有正在和你上着同一所小学的李花语啊,我不是叫你在学校的时候找她说一下话嘛,怎么你还不认得。”母亲一边在我的耳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眼前的各位亲戚来向我介绍着。
似乎是因为我不认识这些亲戚的原因,在介绍着的时候觉得太尴尬了,总是一直再用一只手在我的背后用力地拍着,在介绍的时候嘴里总是小声地夹杂着“说啊!叫啊!”的声音。
“嗯,李大伯好啊,还有李阿姨好。”这种情况下的我结结巴巴地应答了,最后母亲重拍了一下我的背就离开了。确实,这种情况下我还没法立刻改正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一点我的问题。
“哟,元生,你看花语现在在自己玩拼图,你不去和她一起玩吗?现在我们都专程来找你了,在学校的时候你又不找她玩,现在你就不和她玩一下吗?”李阿姨看我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张小椅子上,便看向我的眼睛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多想,马上就过去陪着花语一起玩了,毕竟实在是不想听到太多讨论的声音。
可是现实总是会朝着不可思议、朝着根本没有任何逻辑的方向发展过去。
就在我坐在地上和那个小我一岁的女孩‘花语’玩拼图的时候,身边的大人们又开始讨论起来了,不过这次他们讨论的话题不再是那些无聊的八卦,而是把话题集中在我们这两个小孩身上了。
“老廖啊,你看,你们家元生从上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卤蛋一样,哈哈哈,怎么剪个头发给剪成这样了。”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单手指着我的脑袋嘲笑着说道,好像是他已经注意到了很久了,但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的那种。
确实,父母在正月前为了不避讳,同时为了在过年时能够看见一个满意的头型,我被他们带去理发店剃了一个超短的刺猬头,看起来就像煮熟且长着几个刺的土豆一样。
哪怕是当时这么小的我,也会有着最基础的审美观,当时的样子就是丑到爆了的那种。因为我看过好的样子是什么样的,看过一些动画和碟片,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但是父母好像对于我阳刚的形象有着极其强烈的执着,最后我还是忍下来了。
“哎,这有啥,你看这样不清爽嘛,男孩子嘛,这么好看干嘛,这样子多有阳刚之气啊。”父亲则是单手挠着头笑着回应道,粗糙的手抓在稀疏的头发上发出阵阵的‘刺挠’声,似乎是在为我的样子感到骄傲,但也有一些取笑的成分在里面。
“噗,确实,还是你们家女儿好看点,名字也好听,叫花语,唉,不像我们家儿子,剪了头发之后看起来像个卤蛋一样。”母亲也加入了这场针对我脑袋的讨论,‘吱吱吱’的笑声也止不住的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尽管她看起来已经尽力在忍耐了。
而我的想法则是:不是你们叫我剪的吗,怎么现在还在因为这个事情一直在讨论我,就有这么好笑吗?明明都是你们叫我这么干的啊,我也不想啊。
一种令人不适的心情在我的内心产生,这样的事情也好像变成了一颗种子,深深地种在我的内心。
明明是你们叫我这样干的,说是这样可以给你们长脸。但是现在却因为这样的事情嘲笑我,到底是真的为了我好吗?
当时的我只想要赶快离开那个地方,但是为了父母又不能不给别人面子,只能继续坐在那个地方,听着他们对我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