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幕布,世界是舞台。每个人都是戏子,昼夜交替,白日黑夜的剧目轮番上演。我们每天都兢兢业业地上演着我们的戏码。现在月亮升起了,专属黑夜的剧目开始上演了
第一幕:月下,桥头,孤影,慢步
月下,桥头。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烟头火星点点,烟雾吞吐间伴随着我剧烈的咳嗽。大桥两边路灯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腰杆挺得笔直像是一位位训练有素身系人民的军人无私地奉献着他们的光亮
我走在那光亮下,瘦弱的影子逐渐被拉长变得“面目全非”最后归于黑暗。夜微微凉的风似调皮的顽童吹乱了我的头发,吹起了我的衣角,而又有时轻抚我冰冷的脸庞。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难受与痛苦。可又想到背后那“灯火通明”的医院内母亲还在那手术室中艰难地与死神做着斗争,我的全身就变得疲软无力。
我扶着大桥的桅杆,耳边萦绕着江海的歌声。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尽量放空大脑,平复着此刻的心情。可一辆轿车飞驰而过,魔鬼的尖叫在我耳中响彻,这江海与风似也受了影响,变得汹涌急速
第二幕:少女与故事
我剧烈地喘着粗气,一只手紧握着大桥的栏杆,另一只手握着拳,指夹深深嵌入我的手掌,我却依旧无法平复内心的躁动。我抬起握着拳的右手,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那大桥的栏杆,内心的难受,痛苦与委屈逐渐使我变得扭曲。此刻世间的一切美好都被遗忘,我只乘无边的痛苦与黑暗。
“嘣、嘣、嘣”。骨头与钢铁碰撞的声音不断在这漆黑的夜幕下回响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刻的我似乎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一下又一下,钻心的痛竟让我隐约间感到一丝兴奋。
不知道这“嘣嘣”声在这夜幕下回响了多久,或许是这夜与月听烦了我这刺耳的噪音,我的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丝丝鲜红的血沿我的手指流下。我垂下的右手忍不住地颤抖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的自我眼中流落。
又是过了不知多久,顽皮的孩童抚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我望向大桥的另一端,依旧有着点点灯火,而那桥中央似乎站着一个人。
我没有多想什么也无法多想什么。我现在只想逃离,逃离那冰冷的医院,逃离无能懦弱的自己,逃离这“污秽不堪”的世界。
走近桥中央,一位少女站在那里,一身洁白的长裙,套在瘦弱的身躯给人一种娇弱病态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地对她升起一股保护欲。
她微微侧身看向我,黑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微风拂过,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若隐若现。
她苦着着一张脸,嘴唇略微蠕动,似乎对我的突然经过十分厌恶。
深夜,一位忧伤的少女独自站在桥上,俯瞰着漆黑的海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趋而若揭。但我并不打算管这些——眼前的少女已经被这污秽不堪的世界弄得伤痕累累,一件又一件痛苦的往事是一双又一双漆黑的大手将瘦弱无助的她推到了那深不见底的崖边。我自己尚且还还敢也不想去面对那些痛苦。我又有什么资格鼓励一位心死的少女去面对那些痛苦呢?没有资格的……
我慢步走向少女,从她身边经过,但不知怎的,那少女突然转身,握住了我那还在流着血的右手,她的举动以及那手上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了下眉。
她低着头,瘦弱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我们这样沉默了半响,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她那止不住发抖的身孑,慢慢抬起了头。
那是一只充斥着恐惧与绝望的眼睛,但却还有着一丝生的稀望龟缩在那隐秘的角落。
“叔…叔…?”
她颤抖胆怯的声音如若叮蚊,淹没在了海浪与风的交响乐中。
“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盯着她那只眼睛,我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我明明是不想管这些的…可…她似乎在“求”我帮她…如果我拒绝的话…我是不是也算是“杀人凶手”?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样的事呢…为什么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那明亮的医院。我似乎能看到医生,护士们为救助病人而十几个小时不曾休息,看到了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家属们虔诚的祈祷,看到了父亲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痛苦的泪滑落地面,看到了手术台上的母亲…
我转回头,挣脱了少女的手,两条胳膊靠在大桥的栏杆上,与少女并排站着。
少女盯着漆黑的海,面无表情,沉默了半响才小心地开口说到
“叔…叔,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吗?”
“咳…咳…呵呵…一位自卑懦弱者的故事有什么女讲的呢?否定与逃避构成了我那支离破碎的人生,它只有痛苦与悲伤,没有丝毫的趣味与欢乐…”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少女翻过大桥的栏杆,她的双手握着栏杆,身体向前倾斜,摇摇欲坠…
我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擘,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女偏头看我,微风拂开她那遮了半张脸的黑色长发,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完全的暴露出来…
“大叔…放手吧…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爱我…没有人鼓励我…传入我耳中的只有嘲笑与谩骂…我讨厌这个世界…”
她流着泪,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渴望”,对死亡的渴望…
……………………
“为什么…为什么都决定要离开了还要叫住我…为什么呀,哈哈…”
她看着神貌颠狂的我,突然也大笑起来。
“哈哈…哈…因为我怕孤单呀…真的好怕…我好想有人陪着我…你愿意陪着我吗?大叔…”
她的脸越来越扭曲,现在她的笑声犹如恶魔的低语般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松开了她的胳膊,一边深吸着空气缓解那股莫明的窒息感,一边不断的后退…
少女的嘴张张合合,我却什么也听不到,剧烈的耳鸣,模糊的视线,似乎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左侧明亮的车灯包裹住我的身躯…
入海的声音,撞击的声音…海风依旧,两个不同时间的月光却悄然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