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俱乐部位于帝都外城区边缘,是宫廷伯爵经营的私人资产。此地鱼龙混杂,混迹着来自大陆各地的投机者和雇佣兵,还有斯图兰卡落榜生。
抵达目的地,暗刃立刻分散,只留下首刃陪同柳生。
“少爷,注意隐藏身份。”
首刃取出斗篷为柳生披上。战争俱乐部人多眼杂,明晃晃地进去恐怕会引起骚动。
在巷口里卸下侦察虚空的装备,柳生和首刃进入俱乐部。
“为了战争,为了奥莉薇安!”
“赌场如战场,为了捞取军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酒,喝酒,喝酒。”
喧嚣嘈杂的叫喊声充斥着整个俱乐部,环境混乱不堪。
柳生和首刃并行穿过邋遢的酒桌,来到吧台找到那位疑似灾劫余孽的酒保。
“客人,要喝点什么?”
酒保擦拭着杯子,眼光不停地往柳生身上打量。
穿着虽然隐蔽,但从柳生干净的手掌和身边的高大随从来看,酒保猜测这又是哪家富贵子弟跑出来偷玩。
“客人,如果是来体验战争俱乐部的特色,我推荐这杯苦艾或者马格丁尼,您看是......?”
酒保十指交错,试探问道。
“噔。”
柳生拿出一块刻着斯图兰卡校徽的圆盾放在桌上。
“这是?”
酒保眼前一亮。这种散发着金色光泽的圆盾,目前只有少数几名中等部学员拥有,再加上战争俱乐部自身的特殊性,能拿着这个东西跑来喝闷酒的,应该只有诺曼男爵一人。
“原来是男爵您呐,失敬失敬。”
“小点声,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柳生收起圆盾:“去,给我倒一杯玛格丽特,要苦的。”
“是,是。”
酒保立刻为柳生调配饮品,“独舞女郎”玛格丽特,加柠檬,不加糖浆。
“男爵请用。”
酒保将高脚杯推到面前,柳生端起一股脑的饮下。
旁边的首刃装作心急地伸手,表现着想要劝说的样子。
撂下空杯,柳生只手掩面,郁郁不得志。
酒保好心劝告道:“男爵节哀,这酒好喝也不能这么喝。”
“节哀......你知道我在烦恼什么?”
“有谁不知道?最有希望成为天命师的诺曼男爵遭滑铁卢,这些天我可没少听酒馆里的人嘲笑这事,您放轻松,别和他们计较。”
“你说得容易!”
柳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身为维克托家的长子,我的压力你们岂能够理解?唉,气数已尽,家族传承到我这一代怕是要没落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男爵,可别这么泄气。”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再来杯酒。”
柳生又要来一大罐苦啤,痛饮而下道:“我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当不了天命师,我还能走其他的路。”
“什么路子?”
酒保刚一出声,就意识到自己多言。
然而柳生非但没有怪他,还假惺惺地问道:“怎么,你想知道?”
“不,我无意打听男爵的事......”
酒保的眼珠提溜地转,耸动着两撇胡子,双手无处安放。
“告诉你也无妨。”
柳生微微一笑,示意酒保俯下身。
“我打算,追寻虚空之力。”
“!”
酒保瞳孔一缩,抬头看向柳生,眼里满是不确定和惊喜。
“让我见见战争俱乐部的话事人,我要和他好好讨论一下此事。”
柳生半掀起斗篷,露出一只散发着腐朽凋亡之息的眼睛。
这当然是出自天命圣贤的杰出伪装,但酒保显然看不出来这一点,偶遇同道的欣喜和对虚空灾劫的狂热,让他顷刻间就放下戒备。
不过,背叛虚空灾劫的人会逐渐沉沦在“灾劫无所不能”的幻梦中,基本上是绑死了,没有再度反水的可能。
“我明白了。效忠虚空,将会是您最英明的决定,男爵。”
得到主人许可,酒保带路,将柳生和首刃接引到密室。
密室中央摆放着不断蠕动着的血肉坛簇,在昏暗的灯光下蚕食着什么。闭上门,酒保的气息也逐渐污秽,强压着身体发生的畸变维持人形。
“梵特先生已经在此等候。”
首刃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挥刀的欲望,然而,这条不是柳生要找的鱼。
正坐在坛簇后方,不停疾书的老者,才是柳生进入俱乐部就锁定的目标。
老头,你身上那股轰臭的虚空气息,我隔八百米远就闻到了。
柳生大步,绕开坛簇来到梵特面前。
“梵特,你拜入虚空,是为了延续寿命?”
柳生问道。
梵特闻言停笔:“那你呢,诺曼男爵,你是想依靠虚空获得强过天命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话,你认为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
见柳生质询,梵特急迫地说道:“男爵,你不知道虚空的伟大吗?看看我,一个将死之人,依靠虚空的力量活出更多寿命,这在那些一生中都在追求永生的贤者,是何等的神迹啊!”
“那么代价是......?”
“代价?哈哈哈!能够加入虚空,有什么代价可言?诺曼男爵,如果你得到的眷顾不够多,我可以考虑多分你一些,维克托家族的继承人,我还是愿意讨好的。”
梵特的面庞逐步撕裂开,在幽暗的烛光下显得分外可怖。
最低阶的血肉同化吗?看来这个畸变老头所承接的虚空能量,只是灾劫余孽随手而为。
柳生嗤笑,梵特的炫耀在他看来,恰恰是无知的表现。
“我来告诉你代价是什么吧,梵特,免得待会你死了还被蒙在鼓里。”
响指一起,首刃箭步射出,直接摧毁酒保的脑门,然后瞬身欺向梵特
“什么?”
梵特还没喘过气来,又被首刃在身上留下数道刀痕,臃肿的身体被砍得脓液四溢,藕断丝连的伤口、息肉也在不断蠕动。
“血肉同化,凭依虚空赐福最低阶的手段。寿命延长,肉体强化是最基本的显征,的确符合你这类人的需求。但这是对你意志的腐化,连同人格、精神、思维方式一起全方面畸变。”
“换句话说,接受这份低劣改造的你已经不再是你,甚至不再是人!”